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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灯火光影映照在墙上,暧昧的气氛随着烛火的跳动似乎愈演愈烈,只是一切发生在李曦的脑内,此时她又回到了她的长明宫,独自一人。
她本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表明心意,结果虞清泠晕了过去,此事也就此打断。
好在御医来看过后说他没有大碍,是因为体弱气虚,心脉亏虚,在劳累与刺激下,心悸昏厥。他在晟国当丞相的那些年耗得身体亏损太过严重,又虚不受补,想要重新调理好身体并不容易。
李曦把那幅虞清泠给她画的画拿了出来,展开来对着蜡烛观赏起来。看着画,她情不自禁笑逐颜开。
要是放在几年前,若能得到一幅他的亲笔画那都是奢侈,假如那时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他会和自己面对面坐着,一笔一划把他脑海里自己的身影跃然纸上,梦里做到估计都要笑话自己一声痴人说梦。
李曦的带着笑意的嘴角突然一僵。
那他,他是不是也从未敢想有朝一日会屈居后宫,还会被其他妃嫔上门找麻烦?
他是虞清泠,他的才华在于经天纬地指点江山,而不是想着如何化解后宫的明枪暗箭。
自己这么对待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太后驾到——”
李曦听到通传声,赶紧起身迎接。
“母后,这天都暗了,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叹了口气,走进了李曦的卧房。
“母后想和你随便聊聊,想知道我的曦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太后在李曦放画的软塌上坐了下来,李曦也就不方便再去把画收起来。
“曦儿,母后以为你自己带回来的这个贤妃,你是中意的。”
“母后,此话何意?”
太后表情一沉,道:“我问过了,贤妃进宫后,你也并未在凤梧宫留宿过,你仍旧一直住在长明宫。曦儿,你到底想如何?”
李曦清了清嗓子,道:“他……他身子不好,现在恐怕也不宜受孕,儿臣想让他先调理调理。”
太后没有马上接话,就是盯着她看,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一抹心虚之色。
“曦儿,你老实告诉母后,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哪个无法名正言顺纳娶之人?”
“没有,母后你想什么呢?”
太后继续道:“是哪个卑贱的女中平?哪个宫女?若是,哀家可以破例让你纳娶,只是这位份不能乱给。”
李曦叹气道:“真的不是,儿臣喜欢贤妃。”
太后突然板起了脸,冷着语气问道:“曦儿,你一直看不上别人,不会是因为你的心悦之人是……是那琰国的宇文昭吧?”
琰国国君宇文昭是个男地坤,听闻生得姿色过人。李曦登基几年来谁都看不上,太后就猜测过,她莫不是喜欢上了哪个不可能的人,琰国的宇文昭,又或者是晟国的那位。
李曦连忙道:“母后您放心,真的不是他。我喜欢宇文昭做什么?”
李曦没把话说完,她还想说,虞清泠光风霁月,哪里是宇文昭可以比的。
余光瞥见太后拿起了那幅画,来不及抢回来,画作已被展开。
“这画上画的,是少年时的你吗?你什么时候还簪过桃花?”
看着头戴桃花簪的画中李曦,不似天乾到像是个娇俏的地坤,太后难得的笑了笑。视线再往下移,落在落款上,太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那个落款,是个草书的泠字,是虞清泠书法作画后习惯留的那个字。
太后神情复杂地看向李曦:“曦儿,这幅画,他什么时候为你画的?”
李曦一慌:“母后,您想问什么?”
太后也不打哑谜,直接道:“这是虞清泠的画。为何画中人是你?”
李曦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为什么您就肯定这是虞清泠的画?”
“因为我见过他的画,这个泠字是他的落款。”太后说着细细看起了画“这色泽很新,像是不久前画的。”
李曦赶紧解释道:“这是儿臣找人仿画的。虞相他……儿臣只是素来敬仰虞相,无缘收藏他的真迹,想要以此留个纪念。”
太后放下了手里的画,好像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就是你封虞竹为贤妃的原因?他不光聪慧,是否长得与那虞清泠还有几分相似?”
李曦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解释。
太后道:“哀家不管你心里到底喜欢谁,但你要清楚,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你作为国君的职责。”
“是,儿臣明白。”
芳芍宫内,徐云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关在寝宫里,趴在床上失声哭泣。
她的哭声外面的宫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宫里的下人刚亲历了贵妃的陪嫁贴身大丫鬟被太后赐了杖毙,人人自危,便无人上前宽慰。
姜莹上前敲了敲门,砰的一声,不知何物直接往门上砸来。
“滚!都给我滚!”
姜莹道:“你若想就此消沉,那我就不来了。或许,我们下回就要在他的封后大典上见了。”
姜莹说完等在门边,过了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
虽然天色已暗,但借着烛火还能看出来徐云容脸上的泪痕和已经红肿的双眼。
她道:“本宫不会让他如愿,本宫要他死,要他给晓茗抵命。”
姜莹嗤笑了一声:“他很聪明,又有陛下的宠爱,你又如何要他死?”
徐云容愣了会儿,道:“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和他同归于尽,我也不会看着他得到陛下登上后位。”
姜莹又笑了几声:“你知道今日他的做法聪明在哪儿吗?你知道今日为何他能把你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吗?”
徐云容木然看着姜莹,摇了摇头。
姜莹道:“因为他有容不得你们拒绝的理由。他让你们喝的那个东西,哪怕里面放了剧毒,你们也不得不喝下去,因为,你们无法拒绝,一旦拒绝,这罪名就要落下来了,进退维谷啊。”
徐云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喃喃道:“无法拒绝,就算是毒药,也无法拒绝……一旦拒绝,就会有罪名……”
姜莹轻轻摇头道:“他的行事风格,让我想到了百年前的一个人。当年李晏清登位前夕,穆家提前调动了兵力准备要反,一日内就可攻破皇城。但钟禩识破了穆家的诡计,暗中调来了兵马做足了部署,却没有行动,反以此为筹码同时要挟了老皇帝与穆家两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不费一兵一卒,不但化解了危机,还让他辅佐的李晏清赚足了所有好处。除了他,那个晟国丞相虞清泠似乎也是深谙此道,许多行事做派如出一辙。这个虞竹,他大概是在八哥学舌,你们想给他扣个罪名,他反而借此机会弄死了你的心腹,你们出的招,受利的,却是他。”
徐云容依旧眼神木然,不懂她指的是什么。
姜莹大笑着,声音都变得比寻常尖锐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