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醒了过来,旁边守着的庭落弦被那惊天喷嚏打回了神,惊坐起来:“怎么了?!落雪的灵元又不好了么?!还是又吐血了?!药包呢?!快把倚箪生叫来!”
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让云落雪也彻底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卧室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丹药,自己床榻上还运转着一个强力的护元法阵。
护元法阵最是耗神,云落雪心疼的看着庭落弦,愧疚道:“对不起,师兄。”
庭落弦听到这声道歉终于回了魂,长舒了一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而后才反应过来一样,板着脸教训人:“你道歉什么?!我已经听门人说了,是那厮闯到家门来打架的!哪有被打到家里还不能还手的?!”
云落雪抿唇不语。
庭落弦见这模样,又叹了口气,他这三年快把这辈子气都叹完了,“怎么?还喜欢那个狗东西呢?”
云落雪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他了,他砍了残雪垂梅。”
“我知道,那断枝我用灵力存着呢,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去接上去,应该没问题的。”庭落弦老母亲一样的忧心,“就是不知道开出来的花还能不能酿酒。”
云落雪:……
“不许摘我的花酿酒!”
庭落弦又同云落雪说了会儿话,却只字未提魔界之事,云落雪几次想问都被敷衍了过去,最后被追问的急了,被训了一顿:“师兄又不是老了残了不顶用了,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你出头?!小娃娃少操心那么多心!”
反正云落雪最终没能问出来人魔交界之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云落雪的病倒,庭落弦也肉眼可见的忙起来了,除了以前不怎么管的门内事务,还得应付七星宫那边的消息,无情道冷漠的一面就显露了出来,尤其是在针对七星宫来使的时候,整个会客偏殿都冷的掉渣。
更让他讨厌的是,这次七星宫来使是正主缎无舟。
缎无舟站在山门处,没进来。
庭落弦听说他强闯苍梧山之后特地加固了护山大阵,专一针对七星宫。在术法一途上,庭掌门乃是当世翘楚,无人能出其右,缎无舟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他本就是来道歉的,自然也不能硬闯。
庭落弦晾了人半个时辰才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山门口,看到脸皮比城墙厚的缎无舟,皮笑肉不笑道:“哪阵风这么瞎眼,把天枢帝君给吹来了?”
缎无舟没理他的冷嘲热讽:“我来找落雪。”
庭落弦冷嗤一声,“帝君当临月峰是您家后院呢?说来就来,还动辄就砍人的心肝宝贝?”
缎无舟不为所动:“我来给她道歉。”
庭落弦:“当不起。”
“那我要她来亲自和我说。”
庭落弦想了想,知道这人不得个准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传了个引信上临月峰,传完看好戏道:“你觉得落雪会来么?”
缎无舟坚定道:“会。”
庭落弦嗤笑一声,没理他,由着他在山门等。
云落雪接到引信的时候,正在和门下的弟子说话,几个害羞的女弟子摘了后山带露水的风铃草和他们能找到最好的丹药来看望云落雪。
看到几人在外边探头探脑的,她招了招手让人进来了。
“怎么了?我又不吃人?”云落雪笑道,“平日不还指点你们练剑的么?”
“庭掌门不让我们来打扰您。”一个女弟子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捅了个胳膊肘,立刻闭上了嘴。
云落雪见状笑道:“坐吧,我不会给师兄告状的,而且我也想出去玩,被拘在这里闷死了,嗯……你们想去看看残雪垂梅么?”
几个女弟子见状眼睛一亮,临月峰的残雪垂梅是仙门十大美景之一,他们这些外山记名弟子平时只能远远的看到一片绯色,兴奋道:“可以么?”
“当然可以。”云落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悄悄的,不让掌门知道。”
那封引信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云落雪脸色愣了一瞬,原以为是自己想出去玩被抓包,不想却是缎无舟的事情,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只回了两字:“不去。”就带着女弟子的出门了。
这几名女弟子云落雪还是有印象的,是她几年前从穷苦人家带回来,资质一般但勤奋温和,向来不善交际。此时会来看自己也是让她有些惊讶。
几名女弟子被亭亭华盖的漫山红樱迷了眼,又是看残雪垂梅多大,又是丈量它有多粗来着,正玩着的时候,一个女孩扭扭捏捏的走到云落雪面前。
“那个……”那女弟子似乎要说什么不太好。意思的话。
云落雪笑着鼓励她:“你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们……我们是想告诉仙尊,我们都很喜欢仙尊的!苍梧山的大家也都很喜欢仙尊!所以仙尊不要伤心!那个天枢帝君,不对,那个狗男人没什么好的!没了他下一个更好!我们永远支持仙尊!”
“对对对!”
“仙尊这么好!带我们来仙山!”
“还帮很多弟子解决难题!”
“还帮了很多其他仙门弟子呢!上次出门有个丹玉山的师兄特别照顾我就是因为仰慕临月仙尊!”
“就是就是!”
云落雪看着他们真挚的眼神,一阵暖流涌入心底。这些天她一直在想,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缎无舟竟然那般轻贱自己。
原来不是自己不好,只是那个人对自己不好而已。
“谢谢你们。”云落雪召来几片散落的残雪垂梅花瓣,点入了几人的眉心,“这是谢礼。”
不过自己谈个恋爱谈成了整个仙门的轶事,也是……怎么说呢,云落雪有些哭笑不得,要是让姐姐知道了定然要笑到捶地的。
这边一派其乐融融,山下的气氛可谓剑拔弩张到了极致。
缎无舟看到不去那二字的时候,脸色铁青的像是吞了秤砣,庭落弦看的想拍手叫好,满心就一个字。
该!
缎无舟却是不信这是云落雪发来的,还是要求道:“你让她来见我。”
庭落弦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落雪不愿意见你,也不会答应做你那劳什子妾妃。”
“还妾妃……”他一脸鄙夷道,“这么辱人没一剑劈了你就够证明你的分量了!”
缎无舟见庭落弦不肯帮忙,眉心紧皱:“我此次确实是前来道歉,还请庭掌门放行。”
庭落弦满脸就三个字:“不可能。”
彼时云落雪正下山送几个弟子回山脚的弟子屋舍,没了临月峰的屏障,缎无舟一眼就认出了她,刚准备出声,就看见她手把手的在教一个弟子学剑。
缎无舟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她新收了弟子?”
庭落弦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云落雪是在弟子台教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他记得那名弟子是自己门下的。但这并不耽误他气缎无舟:“是啊,怎么还以为她只收了一个徒弟,只当你一个是宝贝?这个弟子可比你乖了不知多少倍!”
缎无舟衣袖下的拳头紧握,转身拂袖而去。
另一边的云落雪并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自己的师兄回来的时候满脸喜气,奇道:“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没有。”庭落弦缓了缓自己的笑容,又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掌门,摸了摸那小弟子的头:“你新收的弟子?”
云落雪摇了摇头,“只是下山时正好看见,就指点了下,是个勤奋的孩子。”
庭落弦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往大殿去了。
魔族之事实际上并没有庭落弦所表现的那么乐观,甚至还很糟糕。
那千里冰原一直在加速融化,七星宫多次查找都没找到缘由,不过关于那流星,庭落弦似乎有了点别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