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这几天德拉科总喜欢去找格兰芬多那边的麻烦,当然最后只有高尔和克拉布愿意跟他一起跑去幼稚地砸场子,其他人非常愿意看看热闹,比如佩格的室友薇琪·罗齐尔,她的家长似乎跟卢修斯·马尔福有什么宿怨——即使他们被传曾经同为神秘人工作过。

这种较为混乱的状况下,西奥多一般躲得远远的,至于布雷斯倒是时有时无、时隐时现,根据布雷斯跟西奥多的抱怨内容,德拉科甚至还会半夜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大部分时间是他想到了什么刻薄地辱骂格兰芬多三人组的连珠妙语。当然,有时候也会反常地突然傻笑——像是这种情况一律被划为痛恨格兰芬多痛恨得走火入魔,有些失心疯了(布雷斯语)。

“我们要谅解一下德拉科的心情。”潘西较为努力地为他申辩着,她捧着自己的脸含情脉脉地望向德拉科那边,他正翘着腿跟高尔还有克拉布讲着什么笑话,“德拉科的爸爸最近被魔法部追得很紧,他们经常未经允许就带着搜查令到马尔福庄园里翻箱倒柜——像是能从里面搜出什么来一样。这些全都是因为那个韦斯莱,纯血的败类,他就是背叛者,为了自己职位的晋升毫不犹豫地把其他人给出卖掉了。”

佩格在打盹,没有听清楚,捕捉到的关键词是卢修斯和出卖,她一个激灵:“卢修斯叔叔要被卖掉了?”她有点担忧地说,“不太好卖吧……”

潘西:“……你捕捉关键词的能力能不能好一点?”

在礼堂用餐的时候,德拉科在长桌上果然一脸憎恶地说起了暑假发生的事情,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韦斯莱——一整窝的红毛鼹鼠,生的小崽子也只会打洞。他们把我家踩得脏兮兮的,像是八辈子没有见过好东西一样,等他们走了留下一滩狼藉还要我们费心神来收拾。”他用刀叉愤愤地切割餐盘上的面包。

“他们在找什么?”潘西很捧场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德拉科就等着有人问呢,就像是事先在心里预演过很多次一样,他一挑眉毛,发丝锃亮的脑袋昂了起来,故作姿态地说,“哦,不就是——那些东西。每个纯血家族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

“听说马尔福先生的收藏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也从来不避开你,真让人羡慕,我爸爸从来都不让我进去看!”潘西就像是德拉科高薪聘请的托似的,尽职尽责地说出了此时德拉科最想要听到的话。

“这可不能随便乱说——我爸爸可是非常遵守律法的,人尽皆知。”他假正经地咳嗽了一声,对潘西抛了个眼神,看起来是在阻止她,实际上要是有耳朵,此时定然极其得意得竖了起来,晃悠着自己的尾巴不断地引诱着别人,仿佛在说:快来问我吧快来问我吧!

“收藏?”佩格疑惑地问了一句,后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德拉科不满地看向她,“你脑子里除了蛋糕之外还有什么?你再吃下去会变得跟高尔和克拉布他们一样的。”

“我吃再多蛋糕也不会变成男生。”佩格反驳,“我是想起来了,那些收藏——传说卢修斯叔叔家里有很多!我全都知道。”

“不可能。”德拉科一口咬定,“爸爸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但我真的知道。这是我妈妈跟我说的,我妈妈从来不说谎!”佩格用德拉科寻常炫耀自己爸爸的语气炫耀自己的妈妈。

德拉科一瞬间甚至迟疑了,听说佩格的妈妈克拉利瑟年轻的时候的确认识自己的父亲,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父母是相爱的,只不过平常卢修斯显得的确有点花枝招展(?)哪怕是德拉科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疑虑虽然产生得大逆不道,但不算彻底的颠覆性。

“就是——”佩格在德拉科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掷地有声地说,“黄/色/周刊!”

“……………………”

佩格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见不到人啦……不过瑟吉欧跟我讲卢修斯叔叔年轻的时候经常跟爸爸干这种事情。”

德拉科:“你不要随便败坏我爸爸的名声!”

“是你自己说的,你们家有那种东西,我说出来了你又不承认。”

“我说的才不是这种东西——而是——该死的,你这个家伙!”德拉科百口莫辩,潘西还在旁边努力地调平,“不就是看看黄色杂志嘛,这很正常,很正常~”

达芙妮沉痛地拍了拍潘西的肩膀,没有忍心告诉她,她在火上浇油这方面,跟佩格有着不相上下的潜力。

布雷斯在长桌的对面嗤笑了一声,佩格跟他坐得比较近,听到他对西奥多漫不经心地说:“要是卢修斯知道自己的儿子轻而易举地把这些捅出去……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再生一个。”

西奥多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小声地说:“可能不行,马尔福家一般都是单传的。”

两个人笑完之后,又很有默契地散开了,布雷斯独自离开了礼堂,西奥多跟德拉科一起去变形课教室。一路上,德拉科还是喋喋不休地在抱怨着格兰芬多、沙菲克、还有暑假的事情,走在旁边的西奥多游刃有余地附和着他的话,至少从他脸上的表情里,全然看不出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跟布雷斯·扎比尼一起看马尔福家的笑话。

转变仿佛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到底哪种状态才是他真实的心情,也许没有任何一种能够诠释他的全部。西奥多游走在朋友之间,好像跟每个人都能说几句话,也联系淡薄,人际关系就像是蛛丝一样时而纤弱一碰就碎又仿佛是一张细密的网。

上变形课的时候,佩格出乎意料地成功把甲壳虫变成了纽扣,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意外,顺滑得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甚至是二年级的斯莱特林里第一个完成这件事的。麦格教授走下来,她检查了一下纽扣,发现它并没有发生任何位移,就好像是佩格从衣服上拆下来的一颗纽扣般。麦格教授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过佩格,然后落到了佩格身边的达芙妮身上:“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没有帮助过她吧?”

“我要是有这样的能耐——去年学院杯不应该是属于我们斯莱特林的吗?您说呢,麦格教授?”达芙妮挽了挽头发,散漫地说,上一个学年的学院杯,斯莱特林内部一致认为是被窃走的,心生不满许久了,对于格兰芬多的院长当然依然怀着余怒。

“我知道了。”不过麦格教授虽然严厉,但并不会因为言语上轻微的冒犯而给学院扣分,她点了点头,她放下了佩格的纽扣,然后很公正地给斯莱特林加了十分。

佩格虽然被加分了,但还是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变出来,就好像是别人在使用她的魔杖一样,奇妙般的力量从她的手腕里涌现着。在下课之后,她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课本,在达芙妮准备叫佩格一起去礼堂吃饭的时候,麦格教授走了过来,对佩格招了招手,示意跟她去一趟。

达芙妮扯住了佩格的袖子,小声地说:“要是有麻烦,你回来告诉我。我去告诉德拉科——”

虽然佩格的直觉告诉她麦格教授对她没有恶意,但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要告诉德拉科?”

“德拉科嘴巴里叨叨了一年的校董爸爸——总应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一点作用吧?除非他根本就是吹牛的。”达芙妮挑眉,佩格都可以想象到要是德拉科在当场一定暴跳如雷,说出十个大点十五个小点来论证他爸爸到底有多么权威。

“好啦,谢谢你!”佩格小幅度地对达芙妮挥了挥手,然后朝着麦格教授那边张望着,发现她并没有因为等待而显得不耐烦,而是耐心地等在一边,佩格不想让她等太久,嗖地一下跑过去,还差点跑过了头,被麦格教授拉住了。

“教授,您找我不会是想要把分收回去吧?”佩格忧心忡忡,“我来霍格沃茨上学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给学院加分呢。”

“当然不是。”麦格教授在没有上课的时候,表情要温和很多,她的面部肌肉松弛了下来,注视着眼前比她矮很多的斯莱特林女孩,“我是想向你道歉,沙菲克小姐……在上课的时候我怀疑了你,无论是源于无意识的学院偏见……还是其他的原因,这对于一名教师来说,实在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原谅您啦!”佩格轻快地说,“这个时候要是说一点失落也没有……好像更像是在说谎,那么一点点的失落,现在已经完全被吹散了……如果您也原谅我对您呼唤我过来,产生过一瞬间的不安的话,就请称呼我为佩格吧!”

“我很喜欢大家叫我佩格……这比叫我佩格莉塔或者沙菲克更亲切。”佩格扬起笑容来,小女巫扬起脑袋,像是等待着她的抚摸一样。

“佩格,今天上课的表现非常精彩,我期待你之后的表现。”麦格教授伸出手抚上了她的头顶,佩格心里想,在第一次看到麦格教授变成小猫的时候,她就想要做这种事情了……虽然现在好像不是她在抚摸小猫,而是麦格教授在抚摸她……这让她变得像是一只小猫,她喜欢这样……就像找到了心爱的毛线球一样,很好的心情充溢着她的胸腔里。

她需要肯定、赞美、大家的喜欢。

佩格在午休的时候,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只无辜的甲壳虫,用自己的魔杖尖尖对着它,晃悠了一阵,甲壳虫窸窸窣窣地爬开了,她有些气馁地耷拉下的脑袋。虽然在麦格教授面前表现得很自信……可是佩格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较为清晰的认识,上个学期的变形课都是靠薇琪她们帮忙才低空飘过,没有道理新学期她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变成了变形术的天才。

她觉得自己没有道理,心安理得地接下这样的馈赠。它是异常的,迷糊的小女巫在有的时候会非常灵敏,这样的灵敏几乎像是兽类的直觉一样。这也让她在过去……规避了许多次与魔鬼共舞时的死亡威胁。她用她几乎纯稚天然的内心对抗着最邪恶、不堪、冷漠的灵魂,从很遥远的地方,一直顽强地走到了阳光的沐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