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在上洛哈特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之前,佩格从未见过达芙妮这么积极主动过。她在上课的时候一般都哈欠连天,成绩糟糕得跟佩格有一比(德拉科语)。佩格觉得很冒犯,德拉科说得她好像是成绩单上的某种等级似的——小混蛋德拉科装模作样地说:“当然了——佩格莉塔,你的名字不是说明了一切吗?你就是P.”

佩格脑袋里二十六个字母挨个轮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骂回去的话。在去黑魔法防御术教室路上,她显得异常沉默,连粗神经的潘西都注意到了,她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哪怕对于德拉科有些过于厚实的滤镜,她都觉得是德拉科太过分了。她拍了拍佩格的肩膀:“你别把德拉科的话放到心里去,他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刚刚才跟格兰芬多那群家伙吵了一架。”

“噢……”佩格蔫蔫的,其实她早上起床太早了,实在是太困了,连哈欠都打不出来……从开学以来,她总是显得倦怠,身上的精力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其实德拉科到底说了什么,她都不怎么记得了,佩格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潘西在旁边急得像是热锅的蚂蚁,最后忍不住发出粗鄙之语:“你就把他当成个屁好了!”

“噗嗤——”达芙妮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佩服地对佩格竖起了大拇指,小声地对佩格说,“太好了,佩格,你为潘西脱离显而易见的失败单恋的魔咒,付出了重大的努力。”

佩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忍不住也竖起了大拇指,跟达芙妮的那个碰了碰头,佩格很高兴地说:“贴贴!”

“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开心就行。”虽然达芙妮觉得这样有点太幼稚了,不过既然佩格那么高兴,她勉强地接受了——其实感觉也没有那么差。

潘西狐疑地说:“你们俩背着我做什么呢?我也要!”

“在说德拉科是搭在他爸爸裤腿上的鼻涕虫你也要来吗?”达芙妮挑眉。

潘西又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语气弱弱地说:“……鼻涕虫有点太难听了,不那么难听一点的,我勉强能够接受。”她较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其实我小时候养过很多动物的,你们要不要拿这个参考一下?”

“太好了,达成共识!”佩格高兴地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给潘西掰了一根大拇指出来,贴在了她软乎乎的脸上,仿佛盖了个戳一样。她胡乱地喊着:“佩格莉塔联盟成立啦!”轻柔的触感一闪而逝,她就像是晴天的云一样,很自由地又飘走了。

潘西望着自己受在原地发愣,她喃喃地说:“达芙妮……你觉不觉得我可能方向有点错了?”

“啊?”达芙妮随便应了一声。

“仔细想想,沙菲克家好像比马尔福家也差不了多少。”黑发的小女巫开始算账,“沙菲克先生的产业除了在英国之外,国外也有许多祖产,魔法部也有话语权,听说学校也有他的投资——只不过没有张扬而已。”

“哦,也许可以吧,但是那个沙菲克年纪是不是大了点?”达芙妮随口答道,过了两秒钟,她不敢置信地问自己朋友,带着一些不希望真实破碎的小心翼翼,“你说的是瑟吉欧·沙菲克……对吧?”

潘西:“呃……”

达芙妮:“……”

达芙妮加快了脚步,试图离开这个满是女同的世界(??)

走进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看到洛哈特教授的时候,佩格有点疑惑地戳了戳旁边兴奋地掏出了一大堆课本的达芙妮,达芙妮没有感受到,还用炽热的目光盯着洛哈特教授英俊的面庞。

佩格像是晃悠魔杖一样晃悠着手指,然后戳了戳达芙妮的痒痒肉:“魂魄回体,达芙妮——”

达芙妮有点怕痒,反应很大地把椅子滋出了声音,好多人回头看她,她对佩格说:“小姐,就差一点是魂飞魄散了!”

佩格对着虚空抓了一把,似乎不小心抓到了空气里漂浮的一根很细软的羽毛,她好奇地说:“这是你的灵魂吗?它好轻……灵魂是这样的东西吗?”

她没有真正地触摸过……任何人的灵魂,不知道它们的形态,只知道世界上存在这样的物质,可是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在寻常的时候也不能被任何人捕捉到。那它是什么呢?应该到哪里找到它呢?

她晃了晃脑袋,最后盯着讲台上相当花枝招展浮夸男巫,佩格好奇地问达芙妮:“奇洛教授一个暑假不见怎么长这样了?”她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有点像是卢修斯叔叔家里餐桌上的甜点——花里胡哨,但是不怎么好吃……”她用一些佩言佩语对洛哈特下了定义。

“他不是奇洛教授——奇洛教授不是早就走了吗?一般来说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都只能待一年……很多年都是这样。”达芙妮言语含糊地说,“好像是那一位,曾经对这个职位下了诅咒。”

“诅咒?”佩格感兴趣了,“那是什么?”

“魔力深厚的巫师一般都能做到,诅咒诞生之后就会一直固定在那里,一旦有人触碰就会遭受灾难。”达芙妮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而且她专注地听洛哈特教授讲课呢,比较敷衍地解释。

“哦……我懂了。”佩格说,“就像是小时候我为了防止被瑟吉欧抢走蛋糕,给蛋糕吐口水——然后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皱起了眉头,“那一位到底是谁呀,他没有被这样教育过吗?不能随便吐口水,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动,这样是不对的,连我都知道。”

达芙妮:“……我觉得你应该庆幸那一位在很多年前已经销声匿迹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他不允许任何的忤逆,如果你在他面前说了这种话,你的爸爸和哥哥可都保护不了你。”

达芙妮当然不知道佩格每天都在反抗黑魔王,反抗了五十多年(?),实际上佩格自己现在都不知道。

“那这个花蝴蝶教授是什么人呀?”

“什么花蝴蝶教授,他是洛哈特教授。他可是超级有名的人!”达芙妮把洛哈特那一串名头背诵了一次。

佩格在旁边捧场地鼓了鼓掌:“好!”

“好什么?”达芙妮一头雾水。

“菜名报得好!”佩格说,“我肚子都听饿了。”

“算了,你还是小孩子,不懂得成熟男人的魅力。”达芙妮挥了挥手。

“她还经常说我花痴,她自己也不遑多让。”潘西不屑地哼了一声,“装模作样。”

在达芙妮说佩格的时候,她难得地升起了一些不服气,她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最后想起了汤姆的脸,从相貌来看汤姆肯定比洛哈特要好看的多,佩格就经常理直气壮地盯着汤姆的脸走神……从年龄上来说,更是好几个洛哈特教授,所以达芙妮说的根本就是有问题的。

就在她们说小话的时候,洛哈特教授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张试卷,佩格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他,居然第一节课就考试,太没有道理了!佩格低下头看到那些题目,都是关于洛哈特教授本人的题目,他喜欢的颜色,他的最大成就……

虽然佩格不会,但达芙妮应该是洛哈特的超级粉丝,她一定知道,在佩格准备抄作业的时候,发现达芙妮跟她一样是白卷。

她们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你不是喜欢他吗?”佩格问。

“哦,是的。”达芙妮撩了撩自己的卷发,理直气壮地说,“喜欢的是他的脸,我又不在乎他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成就。”

“你刚刚还背下来了他那好长一串成就!”

“那是他反复念了好多次!”

“潘西——”佩格和达芙妮一起看过来。

“你们现在想起我来了。”潘西高傲地昂起了脑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很是嚣张地拍上了自己填得满满当当的卷子,在佩格和达芙妮激动地凑过去看之后发现,确实满满当当……满满当当的不知道。

比较难以想象的是,最后的最高分居然是西奥多·诺特,他获得了洛哈特教授的极力称赞,他高兴地说,西奥多·诺特同学是好几个课堂里唯一一个男生最高分。所以他希望能够跟他合影留念,证明他在男生方面也有很高的魅力。西奥多显得有种想要立刻拔腿离开教室的冲动。他只是没有事情的时候随便翻了翻这几本书,加上记性比较好,随便记了一下,题目只回答了百分之八十,况且他看到布雷斯也翻过!

布雷斯冷冷地说:“我不会为这种愚蠢的题目耗费时间。”

认真也是他的问题吗?西奥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西奥多:“……注意一下,朋友,你把我也骂进去了。”

“别多话了。”布雷斯耸了耸肩,“你的偶像正等着你上去跟他合影,再来一个甜蜜的拥抱呢。”

“……你的语气让人很想让人把你套麻袋揍一顿。”

“很遗憾,以你在魔咒课上的表现来看,你做不到。”布雷斯很自然地说。

西奥多的笑容变得慈悲起来,一直到他被洛哈特教授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玩偶一样摆拍了很多次,他的表情都很恬淡、超然物外、仿佛看破了红尘。

这节课洛哈特教授莫名其妙地拎出了一些铁青色的康沃尔郡小精灵,他们暴躁地在笼子里撞来撞去,把教室弄得一团糟。洛哈特教授跑路了,把学生留在了教室里,独自面对这些顽皮的小精灵。

潘西和达芙妮躲在了课桌下面,德拉科躲在她们旁边的课桌下面,指挥着高尔和克拉布帮他挡住那些恶心的家伙。潘西梦幻地说:“我们就像是一同在甜蜜逃亡一样……”

达芙妮:“醒醒,我还没死呢。”

“Petrificus Totalus(通通石化)——”佩格的魔杖前端荧光闪烁,她念得很快,即将追向她的小精灵很快就被石化了,像是雕塑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茫然,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因为发愣了一会儿,那些石化的小精灵翅膀开始复苏了,又抖了抖翅膀僵硬缓慢地飞过来,佩格觉得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她平静地拿起魔杖指着它们:“Diffindo(四分五裂)——”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佩格完全不清楚……她的脑袋混乱不堪,就好像很多天没有睡过觉一样,力气都被抽走了。

“Scourgify(清理一新)。”达芙妮从课桌下面钻了出来,她冷静地用魔杖指着那些残骸念咒语,它们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嘿,佩格,你太酷了吧。”潘西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你做了我想干又不敢做的事情——就像我说的,你就应该来斯莱特林。那些恶心的小东西,脏兮兮的精灵,就应该埋回泥巴地里。”

最后所有的小精灵都被抓起来了,洛哈特教授虽然嘀咕着似乎少了一些,但依然笑容满面地跟他们行了一个浮夸的礼节,庆祝这节课的圆满完成,最后也没有多少人买账就是了。连达芙妮都兴致缺缺,她安慰着佩格:“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它们就要伤害到你了,你只是保护自己。”

“不是这样的,达芙妮。”佩格蔫蔫地说,“我是说——如果那是人类呢?我也应该这样做吗?”

“为什么不呢?”达芙妮说,“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当然要尽自己的可能反击,就算导致对方死掉了——那不是对方活该吗?况且都让你起了杀心,说明对方的确罪无可赦。”

“……让我觉得有些害怕的是,我觉得……那不像是我第一次这样做。”佩格轻声说。

因为袍子上还沾着一些污渍,三楼的盥洗室满了,佩格摸索着走向了二楼,这里没有人,空荡荡,她准备去水龙头边洗手,可是那幽灵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无声无息地直立在了她的身边——仿佛石化了一样,瞪着她镜片后面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眼睛蒙上了死灰色——

——佩格,过来。

——她怎么了?

——死了。

——……就像是黄油曲奇冬眠那样吗?它这一次冬眠睡得比我还久,我都醒了,它还没有从冬眠里醒过来。

——……

——那她呢,她什么时候会再醒过来?

——N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