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夏娃计划

仔细想想，假如要为自己的生活定一个转折点，斯瓦娜也许会选择“与斯塔克先生相遇”这一事件。

不是与双胞胎的相遇，也不是被教授带到学院，因为经历了这两件事后，她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

若将她比喻为一艘船，双胞胎就是她的码头，学院是她的避风港。跟斯塔克先生相遇后，她才真正扬帆启航。

不过，重点并不是斯塔克先生就是了。

这么想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呢？算了，她不告诉他就行了，嘘。

从纽约市回到学院的那一晚，斯瓦娜想了很多，毕竟她夜晚的时间多得过分。

她原本觉得自己留在这个世界是为了见证旺达跟皮特罗的成长。这个想法直到现在中也毫无改变，但她只是在想……她能不能利用这些时间，再多做一些事情呢？

最初她会感到厌倦，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已经看过了一切，努力生活的人、被生活遗弃的人，穷人、富翁，大人、孩子……在到达卡特家之前，她所看到的都是这样的风景。

但原来，人类的世界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她还清楚记得玛丽安的梦境与回忆，那里曾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城市风景——玛丽安恋爱开始的纽约市，与丈夫跟家人同游过的大都会、中心城、华盛顿，儿子工作的海滨城，女儿前往的外国，失去亲人的哥谭。

太多太多的地方了……她可以都去看看吗？

在她再也不能动弹之前？在她还有的这段时间里？

那一晚，她写了一份计划书，二十多页，每一张纸上被写画满了她对未来的构想。

翌日，她就把这份计划书交给了教授，还把消息告诉了旺达跟皮特罗。

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反对。

不过这一次，是双胞胎一致驳回她的意见，激动的皮特罗甚至失手将那份计划书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我不同意！”

在教授的办公室里，皮特罗冲斯瓦娜大声喊道。他自觉语气不好，握紧拳头后收敛了下，又问：“你一个人去其他地方，那我跟旺达呢？”

斯瓦娜把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直到完全收拾干净后，才回答：“你们可以跟着，也可以留在学院，想怎么做应该是你们的选择，不该是我来决定的。”

她这话也说得太过冷漠。

可是，当他们往她脸上一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没有一如既往的淡然，反而充满了有些温柔的无奈。

在他们三个之中，皮特罗向来是话最多的，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旺达说话很谨慎，也可能是因为她在思考要怎么表达；斯瓦娜话是最少的，但如果他们跟她说话，她绝对会回上一两句。

此刻也是这样，当皮特罗跟斯瓦娜在对话时，旺达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想法。顷刻之后，她抿了抿嘴，低声说道：“我们从6岁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了，斯瓦。”

一瞬间，斯瓦娜跟皮特罗都停了下来，同时望向了旺达。

然后，他们都慌了。

旺达哭了。

皮特罗眨眼间就奔跑到姐姐身边，想用袖子抹掉她滴落下来的眼泪，但又觉得不卫生，下一刻闪到教授桌边抽了好几张纸巾，回去再帮她擦泪。

斯瓦娜则是僵住了，话都结巴起来：“我……我不是要去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也、也不是现在立刻就要动身。所以，旺达……你不用哭的。”

那时候的旺达还不是未来能以一抵百的绯红女巫。对于那个少女来说，面前离别的眼泪大概是比混沌魔法更不好控制的东西了。

她任由泪水流淌，继续说：“我们总是在一起，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斯瓦娜缓缓走上前，接过了皮特罗手上的纸巾。跟男孩子的笨手笨脚不同，她捏着纸巾的力度很轻，在旺达脸上一下一下地印着，“只要你想，我们能随时见面，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你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吗？”

看到旺达哭了，皮特罗有些手足无措，登时改口道：“对，你知道我跑得有多快对吧！我随时可以带着你一起去找斯瓦！”

斯瓦娜接上道：“我不是要跟你们分开，我只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试着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更像人类，应该说，更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即使是玛丽安·卡特，也曾过一段走出幽暗大宅、愉快又明媚像是七月阳光般的日子。

她只是想，既然她有了这副身躯，有了作为人类的身份和名字，那她也可以试试看，不是吗？

试一试，作为人类活着看看。

“即使不在同一个地方，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保证。”

事情当然没有斯瓦娜想像中简单。

在那之后几年里，她不但要努力学习一般中学的基础知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只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科目，同时也得不断接受教授的考试，尤其是常识方面。

至于能力控制方面，查尔斯倒不担心斯瓦娜乱来，精神系的能力不容易露出破绽，再者她在这点上一向很令人省心。

当时查尔斯也没想到，他无意中为斯瓦娜立了一个大大的Flag。

几年后，16岁的斯瓦娜终于走出了学院，成为了中城高中的一名“普通”学生。

斯瓦娜·卡特，自小父母相亡，跟她的祖母玛丽安·卡特相依为命。在祖母过世后，她的阿姨莎伦·卡特成为了她的监护人，直到她18岁成年才能正式继承遗产——以上是她正式录入的档案资料。

为什么神盾局特工莎伦·卡特的名字会出现在她的资料上呢？这事就得从中东那场调查说起。

当年X战警潜入那座基地后，发现了神盾局特工早就渗透进去了。但与X战警不同，神盾局的目标是抓住“EDEN”的尾巴。

这个组织过去十几年曾参与过各地的儿童买卖，不论有没有特殊能力，孩子们都会被带到组织各地的基地进行筛选。有些被留下了进行活体实验，有些却被卖到偏远地区，成为他们运作的“资金”。

可惜，那一次还是被他们逃掉了。

他们只解救了被留下当诱饵的小变种人，但他们口中的研究人员已经通通消失了。而且，也不知那帮人用了什么手段，这些孩子已经记不太清这里发生的事了。

神盾局当时的行动成员有大名鼎鼎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和“鹰眼”克林特·巴顿。因为双方身分未明，他们还跟同样潜入基地的X战警们大打出手。

罗根没有提起这件事，但小淘气偷偷跟斯瓦娜说过他被黑寡妇剪刀脚绞住了脖子的事。

那些人将资料清空得一干二净，但还是有所遗漏，可以看出他们逃得十分匆忙。

娜塔莎十分敏锐地找到了一个没被完全破坏的镜头，还有一些文件的碎屑。经过同行的技术成员解析后，他们成功读取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暂存画面。

结合起来后，他们得到了一个关键词——“夏娃计划”。

与此同时，在那些零碎的画面中，他们还看到了计划相关的研究记录。

以及，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孩。

通过调查得知，她就是这个计划的核心。女孩名为希莫娜·坎贝尔，她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自此她也从所有人眼中消失了，成为这些疯子眼中所谓的“夏娃”。

实际上，在对比过人口档案资料库后，他们推测这个女孩当时是7岁，但长久的折磨让她瘦弱得看上去只有4到5岁。

他们能够想像那个女孩的下场，却仍然不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应该说，是那群畜生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本应如此。

直到斯瓦娜·卡特因为结识了托尼·斯塔克，暴露在神盾局的眼线之下。

神盾局在基地的调查中确实跟X战警以至查尔斯·泽维尔建立了合作关系，但他们并非全然互信，在查尔斯的立场上，他更希望保护双胞胎和斯瓦娜，因此并没有向神盾局交待他们与EDEN的关连。

可是，某一次双胞胎和斯瓦娜前去斯塔克大厦参观时，正化名为“娜塔莉”、被安排在托尼身边进行卧底任务的娜塔莎一眼就注意到斯瓦娜了。

因为，斯瓦娜跟那个无辜的“夏娃”，长得实在太像了。

她们的轮廓有些不同，但从长相不难辨认出两人之间有着某种关系——起码不只是很巧地长得像。

三个孩子正准备坐电梯，而作为新助手的“娜塔莉”则抱着一堆文件急步上前，请他们等一等。

皮特罗眼明手快地戳在按键上，让即将就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

“娜塔莉”︰“谢谢你们。”

“不客气。”皮特罗耸了耸肩，“你要去哪层？”

“总裁办公室。”

皮特罗：“哦，那跟我们一样。”

她用好奇的口吻问他们：“你们就是托尼今天交往过要来的特别客人吗？”

皮特罗跟旺达对视了一眼，有些诧异地回答：“呃，大概是？”

“娜塔莉”友善地笑道：“是的，因为这个，他把上午的会议都推掉了，而我手上的正是要他及时处理的文件。”

皮特罗不知该作反应，只是“哇哦”地应了一声。他怎么不知道斯塔克那家伙这么重视他们？

到达楼层后，“娜塔莉”先一步出去了，但她手上的东西太多，一时失去平衡，幸好站在她左边的斯瓦娜及时替她兜住险些掉落的文件。

在触碰上“娜塔莉”手中文件的那一刻，斯瓦娜有些怔忡。“娜塔莉”注意到后，只是略带歉意地对她说：“不好意思，谢谢。”

女人先一步离去，等她完全走出视线范围后，站在电梯门前的斯瓦娜从自己的袖口摸出了一个小玩意来。

她精神感应对他们说：【她给我送了‘小礼物’。】

皮特罗瞥了那东西一眼，在心里回道：【她的表情和肌肉反应没有异常，要不是她把东西蹭到你身上，我都看不到有古怪。】

旺达问：【斯瓦，你有感应到什么吗？】

【嗯。】斯瓦娜应了一声，但视线还是集中在那东西上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双胞胎同步唤道：【斯瓦？】

她叹了口气，回道：【我想，我们得联络一下教授了。】

那一次娜塔莎的行为看似武断，但其实是故意试探的。要是这个能量检测装置没被发现，他们就能对比她与EDEN情报中有关夏娃的能量数据；要是被发现了，这位女特工也肯定他们会有所行动。

她向弗瑞报告时，甚至已经准备提前结束对托尼的评估了，毕竟EDEN任务的重要程度较高。

不过，那三个孩子没在托尼面前说起什么，最后她在斯塔克大厦的潜入任务也圆满结束。

时至今日，娜塔莎想起弗瑞告诉她，查尔斯·泽维尔带着那小女孩找上神盾局时，还是只能无奈一笑。

前往神盾局基地的那一天，跟着教授只有斯瓦娜，这是她对查尔斯的请求，旺达跟皮特罗的身份终究有些敏感。

“他们的目的，是提取那个孩子身上的某一部分……能力？基因？不，她不是变种人。在那些人看来，她的能力拥有着远超X基因的可能性。”

女孩说到这里时，在场思维灵敏的特工和前特工们就已经猜想出个大概。

他们称她为“夏娃”。

他们在她身上提取了某种基因，进行活体实验。

“他们想复制出更多的‘夏娃’。”女孩沉静地宣告出那残忍的事实，“他们一开始应该是尝试克隆她的，但失败了，好像不是继承不了那种能力，就是克隆体维持不了形体，急剧衰退而亡？……我也不确定。

“在她死后，她体内那种基因好像也消失了，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再克隆，而是用仅存的东西……应该说，样本？在找来的孩子身上作实验。”

娜塔莎是负责跟她对话的那个，其他人则在另一个房间通过镜头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娜塔莎柔和地笑着，同时把一颗糖果推到她手边。

这并不是审讯，她只是协助者，起码在表面上不能他们对这女孩太苛刻，适当的示好也能减少她的戒心。

“事实上，我知道的不多。”

斯瓦娜对上了娜塔莎充满关怀的绿眼，这是容易让人放松下来的眼神。但她知道，自己任何一丝表情、举高都逃不过这双眼睛。

她坦言道：“我碰到你放在我身上的那东西后，读取到你在那里看到的画面，再通过我自己的记忆，才推测出这些。”

“所以，你拥有‘触物感应’之类的能力？”

她点点头，“就像你，或者说，你们所想的那样，我的身体是那孩子的克隆体。刚刚所说的一切，有很多都是我从自己的身体努力感应而得知的，所以未必准确。”

她一句一句揭晓着关于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将她所知道的和盘托出，甚至让娜塔莎察觉到她用词上的奇怪之处——“我的身体”。

“但不全属于她，为了能制作出稳定的实验物，他们大概混了其他东西在里面。”

不仅残忍，还傲慢。

EDEN不只是在进行活体实验，他们还试图制造“生命”。

娜塔莎情绪丝毫没有外露，继续问道：“但你说过，他们失败了。”

那么，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斯瓦娜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是的，‘夏娃之子’——这是他们对于那些克隆体的叫法，全都失败了，无一幸免。”她向女特工确切地表示：“而我不是他们的实验品，我有着自己的意识。”

这女孩看似在否认自己曾为实验产物的事实，但在她的话中，娜塔莎能听出她在故意混淆因果关系。

到底是因为她有了意识，所以她不把自己定义为实验品，抑或是因为“她”不是实验品，才能有自己的意识？

娜塔莎没有问出这一点，只是话锋一转，说起了跟前面毫无关系的话题：“你不相信我，或者说，我们，对吗？”

斯瓦娜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认真地回答：“这视乎你如何定义信任了？嗯……我不觉得我是能把性命交给你的那种，相信你？”

娜塔莎笑了出声，“不，女孩，我不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种信任。”

至少对于这位红发的女特工来说，能在她心中拥有这种地位的人寥寥可数。

“斯瓦娜，我能这样喊你吗？”她又试着进一步跟女孩拉近距离。

“如果你希望的话。”

“那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能力说出来？即使不说出来，你完全可以说那是你所记得的，只是记不太清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指望一个孩子能把那一切清晰记住。

“因为……”斯瓦娜有些迟疑，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说出来会更好？”

在教授的设想中，他们跟神盾局的合作不会只有这一次。

教授一直希望能让受排挤的变种人总有一天能重新融入社会。近年社会上的特殊能力者愈来愈多，这样一来，现在正是踏出第一步的最佳时机。

这样对旺达跟皮特罗的未来也会有好处，她是这样想的。

而且……

“而且，看到那孩子的照片时，你好像有些难过。”

娜塔莎微微一怔。

这种难过有些像斯塔克先生看着快要死去的伊森时那样，也像是他看着双胞胎时的样子。

怜惜、不忍……又自责。

她并不认为自己要为那场实验、那孩子和众多还没诞生出自我意识就已迎来终结的实验体负责，正如除了EDEN，没有任何人需要为她被带到这副身体后的日子负责。

可是，既然有人在为那孩子、那些孩子感到可惜，想尽力查出真相，那她就帮他们一把吧。

“因此，我对你的‘信任’，足以让我把这件事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更错的替换上了，呼。

回忆篇到了这里暂告一段落，之后还有些重要的回忆片段会在本篇时间线提起。

这章也揭了不少秘密，终于不当谜语人了，包括屑伊甸的行为，包括夏娃计划和之前提过的夏娃之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希望大家看得开心点（？）

小红鸟还有好几章才出来，存稿里预计在五十章。

这篇真的很用爱发电，大家多多留言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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