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章 卡特大宅

麻萨诸塞州的十二月总是寒冷，比纽约还要低上一两度，有时候下上几天的雨也不足为奇。空气变得湿冷，让人吸一口就想咳上两声。

至少，对小时候的斯瓦娜来说就是这样的。

每逢冬天，卡特家都得请附近镇上的医生来一趟。多来几次后，玛丽安就干脆多备几种常用的药在宅子里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太会处理这副身体，尤其是损伤，更别说是疾病——这是她到现在都还应付不来的惨况。一不小心感冒了，她就不得不苦着脸服下那些小药丸。

想到药在喉咙溶开那几次，她就有点作呕。

她不太接受得了那种人造化学的味道，有些很苦，有些更是没有任何味道，药力发作时还会犯困——是的，那种让人完全反抗不了的困意也让她很不喜欢。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才怪。

“啊、啊嚏！”

对现在的斯瓦娜来说，这里的天气也说不上宜居。

传承到这一代的卡特大宅跟最初屹立于山丘上、早已成为废墟的老宅不一样，在迁进了幽僻的山林后，这栋古宅经过了修复和重建，再也不是那古旧得仿佛会闹鬼的模样。尤其在玛丽安·卡特这一代，这栋宅邸更是翻修了好几遍，还加入了不少方便生活的设备。多亏如此，那时候体弱得像是一根手指就能按倒的小斯瓦娜才熬过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冬天。

然而，藏身于山林深处的卡特大宅相当阴冷，今天亦是如此，以至于斯瓦娜才刚带着洛蒂和布莱克从那道神奇的“时空门”走进屋里，就被温差害得打了大大一个喷嚏。

当时，洛蒂跟布莱克就在她怀里，即使斯瓦娜已及时撇过了头，一点点小的飞沫还是在空中飞舞，又无可避免地洒落在它们头上——不，不对！

布莱克敏捷地避开了！

只有洛蒂头顶上的那撮毛中招了。

即使身上的毛发厚实得很，洛蒂也感觉不出来头上沾了些什么，但那一刻猫咪的表情还是呆滞起来，从那僵硬的猫眼中还能看出一句话：我不干净了。

“……抱歉。”

斯瓦娜既尴尬又愧疚，想给它擦一擦，却发现自己这身是居家服，根本没备手帕在身上，只能用袖子给它抹两下。但她家的小公主显然不是很乐意，气呼呼地拿她抱着它们的手臂当磨牙棒咬了咬。

就在此时，一阵流水般的凉意包覆着她跟它们，紧接着一道暖风抚过。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分明没进浴室，身上却犹如被清洗了一遍，浑身还清爽起来。

洛蒂那张气得皱起来的猫脸登时写满了疑惑，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布莱克则猛地睁开眼，墨黑的圆眼在黑暗之中份外明亮，也带着几分藏不住的锐利。

跟布莱克一样，斯瓦娜也往昏暗的宅内张望而去。不过，对这栋大宅熟悉无比的她，自然能比布莱克更快找到目标。

她的视线定在楼梯的边上。

在洛蒂震惊的视线下，她忽然对着无人的角落笑道：“谢谢你。”

斯瓦娜到底是不是冷傻了？洛蒂才刚生出这个想法，便看到漆黑的角落凭空飘出一缕金发。

可怜的小猫咪当场变成僵直的毛球。

接下来的场面，还让它进化成炸毛的海胆球。

在那缕金发旁边，一张只有巴掌大的脸缓缓探了出来。那张脸跟人类小孩的样貌有些相似，轮廓却更加尖削，让那双本就跟两盏小灯球一样的眼睛——姑且理解为眼睛吧，虽说虹膜和巩膜都是黑色的——看起来更大了，几乎占去了面部的三分之一。老实说，洛蒂只在人类那种叫“少女漫画”书里的人脸上看到过这种比例。

但这还不是最让猫咪震惊的事。

伴随着那张脸出现在眼前的，是才到斯瓦娜身高一半的身体，穿着像农妇一样的绿衣，丝绸般的金发垂落及腰，看上去有一种与人类，或者说，洛蒂见过的所有生物都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怪异感说“邪恶”或“狰狞”吧，那绝对不是，但说“神圣”吧，却也不是，作为一只曾被带到哥谭大教堂——门外的猫咪，洛蒂能说，那是不一样的感觉。只能说，眼前的生物，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洛蒂并不想靠近这样的生物，布莱克亦然，作为一只戒心很重的乌鸦，它比向来平易近人的猫咪更排斥这种超乎它们认知的生物。

对方察觉到它们的敌意，皱起了眉，态度从一开始的友好变为不悦。

眼见第三次卡特家大战即将爆发，还加入了新选手，斯瓦娜当然不能让这事发生。

她用另一只手挡去怀里两只毛绒绒的视线，再说道：“我的朋友，能请你帮忙打开屋子里的暖气吗？”

那双奇特的黑眼对上斯瓦娜的笑脸后，脸色恢复平和。微微一点头后，它便往屋内走了进去。

待那神秘的身影消失后，斯瓦娜才挪开挡在小动物面前的手，用心灵感应解释道：【这是我们的‘邻居们’，也就是‘妖精’。刚刚的是辜鲁亚赫，类似于布朗尼妖精一类，但它们一般不喜欢被这样称呼，它们会觉得被冒犯。可以的话，喊‘好邻居’、‘好朋友’就可以了。正如你们所见，这些邻居们都有些特殊，但不危险，你们可以放松点。】

洛蒂虽说还是一脸“猫咪呆滞.jpg”，却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说……‘们’？】

【对。】斯瓦娜用食指拨了拨它头上的毛毛，想起刚刚的尴尬场面，又不自觉多扫几下，【这宅子里有的不只是辜鲁亚赫，还有很多其他生物，但大多藏在角落或屋外。这些客人不主动现身的话，一般你们都不会看见……不要怕。】

斯瓦娜的介绍却引来了洛蒂的强烈不满：【就是看不见才会害怕吧！】

要不是现在四肢动不了，它都要给斯瓦娜一记猫猫拳了！

斯瓦娜其实不是很理解，在她看来，它们现在跟妖精这种神秘生物也相去不远。可是，她不理解这份恐惧，不代表它不存在。假如她刻意去忽视它们的感受，那才要出大问题呢。

【即使你看不见它们，它们也不会……不，它们也伤害不了你们的。】

【你能确定吗？对于这样充满未知性的生物，你能百分百确定它们不会对我们造成危险吗？】

每当到了性命攸关的话题，布莱克总表现得特别强硬和谨慎，神色也深沉得很，尽管乍看那张只有乌黑的鸟样，可能瞧不出什么来。

有时候，斯瓦娜会在它身上看到某些人的影子。

为什么是一“些”人呢？因为，以前她以为布莱克最像的是某只红鸟，直到她遇见了……是谁她就不说了，咳。

【是的，我能确定。】因为是通过精神感应来传递的话语，它们都能感受到她的耐心和温和，【事实上，这也是我会把你们带到这里的原因。】

这时候，她的双脚早已重拾熟悉感，带她走向了厨房。

她顺势把它们放在厨房的木柜上，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双手，才接着说明道：【一来是想私下跟你们谈谈，二来是接下来要跟你们说的事……我不太想告诉旺达和皮特罗。】

连那对双胞胎都不能告诉的事？这下连布莱克都好奇起来了。

似乎是看穿了它们的想法，她又补充道：【不是不能告诉，是不想。但如果他们问我，我还是会回答的。】

接下来，她又回到了正题：【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在法律上来说，玛丽安·卡特是我的祖母。也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我从她那里得到了姓氏，继承了她的遗产，包括这栋大宅。】

斯瓦娜从柜里拿出一盒奶粉，是她入学前买来的，还没开封，当然也没过期。她边把奶粉泡开，边继续道：【我继承了‘玛丽安·卡特’留下的一切，即使不从人类法律的角度来看，也是如此。这栋宅子是我的所有物，而你们的灵魂与躯体都跟我紧密相连，相当于我的一部分，伤害你们是不被宅子所允许的事。】

洛蒂愈听愈不对劲，【你为什么说得像……宅子会思考一样？】

斯瓦娜笑了一下，【这栋宅子会不会思考，我没去了解过，不过可以说这样说，它是活着的。】

洛蒂瞪大了眼、张开嘴露出尖牙，像极了它平常自己偷偷上网时，所看到的表情图。

斯瓦娜泡好了热牛奶后，又抱起它们，走出去把牛奶放到大厅的的某处后，就走往了楼上。

【源自遥远国度而来的那些‘好邻居’们把这里视为庇护所，再加上卡特们的祖先跟魔法和巫术本就渊源深厚，宅子会沾染上些……特别的东西，也不足为奇。而且他们在这里实在留下了太多东西了，可以说，包括他们自己。自从他们回到这片土地后，每一个卡特都成了它的养分……好吧，不要这么害怕好吗？虽然这都是事实，却不是什么鬼故事，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他们家族的传统。】

洛蒂已经不想说话了，喵一声都不想。

她不要以为它是小猫咪就很好骗，怎么可能不怕啊！

布莱克是一个冷静且敏锐的听众，敏锐地注意到斯瓦娜的用词，【你为什么一直说‘他们’？难道不是‘你们’吗？】

【因为……那确实不是。】

斯瓦娜打开了书房的门，即使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是几个月前的事，这里却依然一尘不染。她知道，这都是辜鲁亚赫的功劳。

刚走进房内，她的视线就落在书桌的书上。那是上一次回来时她随手放着的书，没想到这位友善的邻居让它原封不动，看来是将房间打扫完后，把书放回了同样的位置。

她上前拿起了书，洛蒂和布莱克探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本绘本。

封面的背景运用了在同类型书册上少见的漆黑，中间则是抢眼的彩色，描绘着一个浑圆且缤纷的光球，长着像火柴人一样的线条手脚。

斯瓦娜看著书上的封面，或者说，是那简陋的小怪物，说道：【我是玛丽安的继承人，有着她的姓氏，但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卡特’，也不是她的子孙。实际上，我早在玛丽安孩童时期就认识她了。】

洛蒂一时没理清这个逻辑，歪了歪头，却不小心撞到布莱克身上。

布莱克瞥了它一眼，像在嫌弃猫咪，却没多作挑衅，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再道：【这不合乎人类的常理。】

【人类的常理是用于人类的。】斯瓦娜的拇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着，【而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不是人类。】

即使时常能从她身上看出那种异常感，听到她如此直白的陈述，它们还是愣怔住了。

斯瓦娜放下了书，也将它们放到书桌上。

她弯下腰，跟它们平视起来，也从它们眼中的倒影中正视着自己——那个对即将要说出的话而感到胆怯的自己。

她张开口，认真且郑重地说道：“哪怕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或是身体化灰，我也不会真正地死去。只要我还‘存在’，你们也是一样的，因此，洛蒂不用对‘分离’感到畏惧，布莱克也不用因担心‘死亡’的到来，而想尽可能控制一切。”

她摸了摸还僵硬着的两位小小家人，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我跟你们一直相连着。如果哪一天，你们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倦，也可以告诉我，我能……让你们离开。”

在感情上才刚从学步儿进化成小学生的斯瓦娜，肯定不知道她这些话有多像情人间的告白。

不过，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一番真情告白。

正如她刚刚所想，她不理解，却不代表不存在。她看穿了洛蒂和布莱克的想法和恐惧，并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抚它们，从而调解由此而生的矛盾。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它们能从她身上、她的话里，感受到那真挚的感情。

再生气、再嫌弃也好，它们能对这样的斯瓦娜说“不”吗？

更何况，它们根本没真正地讨厌过对方。

布莱克一直觉得洛蒂缺根筋，理解不了它的努力，也理解不了它明明是为了它们才做那些事；洛蒂则觉得布莱克太过小心谨慎，会错过甚至破坏这份得来不易的安稳。

但是，听完斯瓦娜的话，它们心里那道芥蒂，还有为了赌气而延续的怒气，莫名就消了。

原来它们，不，是她和它们，都在害怕啊。

斯瓦娜感受到它们的情绪变化后，默默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这下是真的和好了，对不对？”

洛蒂跟布莱克不一样，它被养起来后性格虽说有些娇气，但跟臭乌鸦看着冷静、实则傲娇的性格可不一样呢。

它是一只诚实的小猫咪！

【和好了和好了！那么，斯瓦娜，你能解开我们身上的‘这个’了吗？】

它说的“这个”，也就是斯瓦娜在家庭会议上所说、解决问题的“别的方式”，也正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两只能暂时和平相处的原因。

在家庭会议后，斯瓦娜施了一种魔法，让它们来了个亲密的拥抱，用意是让它们“学会友好相处24小时”。但它们怎么都觉得，她是因为它们打架拆家，才用这个作惩罚。

洛蒂瞪大自己泛着水光的绿眼，布莱克也不禁直起身子看向她，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然而，斯瓦娜只是微微一笑，作出了残忍的宣言：“不用急，时间到了就会解开啦。”

也就是说：不行。

被逼贴贴的黑毛毛们登时蔫了下去。

斯瓦娜没忍住低笑几声，揉了揉它们的脑袋，拿上绘本后，就再一次抱着它们，往楼下的画室走去。

洛蒂试图作出最后的挣扎：【我觉得我可以自己走，只要你让我们分开来！】

“不，我不觉得。”斯瓦娜愉快地笑道，“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们学会的友好相处——只限于你们两个？”

其实，她也想跟它们贴贴啊。

另一边，韦恩宅。

提姆决定把漫画的事抛在脑后。

他下楼的时候，发现阿尔弗雷德正端上餐点，明明已经过了中午，上的却是跟早餐差不多、容易消化和入口的菜，而坐在餐桌前的是布鲁斯和迪克。

显而易见，他们也是刚起床不久。

他们家作息唯一正常的，可能就只有最小的那个……哦，无意冒犯，这里的“小”指的是年纪。但客观来说，达米安真的是目前他们之中最矮的那个，连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都比他高。

“早。”

“早安，提米。”

“早上好，迪克、布鲁斯。”

提姆拉开椅子刚坐下来，就听到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如果各位主人可以在更合适的时间说这句话，并享用自己的早餐，我会感到更欣慰。”

平日的老管家相当温和，看来昨晚大小主人都带伤回来的样子，着实让他过分担心，说起话来都带着深意了。

“潘尼沃斯是对的，父亲。而德雷克，我毫不怀疑哪天你会在饭桌上把自己埋到盘子里——就像你几个月前那次一样。当然，我也早就向潘尼沃斯提议过，他该给你准备一个空盘子，让你可以把自己装进去。”

达米安刚从外面晨练完回来后，就对着桌前的几人开怼，看来后院的花花草草不能为他们分担火力。

而唯一幸免的迪克轻咳一声，一如既往拿出长兄的担当，打了个圆场：“我不觉得阿尔弗雷德会认为那是一个好主意。”

阿尔弗雷德给提姆端来餐点后，平静地说道：“谢谢你，迪克少爷，我的确无法对这个主意表示赞同。”

提姆知道自己是被针对了，这已经算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了，哪天达米安乖乖闭上自己的嘴、不给他找点麻烦，他都会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人冒充了。

他回嘴道：“同上。不过，我就把这当作你的关心了。”

要应付达米安这种无关痛痒的找荏，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无视，或者，膈应他一下。

果不其然，达米安听到这句话，表情复杂得微微扭曲，有些不忿，又有些恶心，仿佛看到自己养的黑白猫想要跳进了马桶里。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道：“我建议你去检查一下耳朵，还有脑子。”

提姆吃着自己的早餐，用同一句话对付他：“谢谢关心。”

这一次达米安的表情就像看到黑白猫真的跳进马桶里了。

他肯定地说：“果然，你的作息不正常，让你脑子也不正常起来了。”

迪克继续缓和气氛：“事实上，最近提姆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了，对吧？而且，他昨天也早就休息了……”

“早就？”达米安蹙起了眉，目光转到提姆身上，“我记得凌晨5点时你的房间还传来了说话声，别告诉我那是你的梦话，还是说你在梦游？”

此话一出，桌前的三人都露出了不同的反应。

手在翻阅报纸、耳在听孩子们谈话的布鲁斯：“说话？”

知道一点内情也已经猜出了大概的迪克：“是在跟人聊天？”

莫名想转移话题的提姆：“凌晨5点时你为什么会在我门外？”

达米安对提姆冷淡又简短地说：“带提图斯散步。”

然后他又转向布鲁斯和迪克，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是的，我确定他是在跟人说话，对面是一把女声——除非他无聊到在练习伪声和自言自语。”

这里的“好态度”是用句子的长度来判断，要让达米安真的和颜悦色起来，那实在太难了。

提姆下意识想反驳，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却看到上面出现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名字——斯瓦娜。

能看到她正常地运用科技来联络他，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提姆说了声“不好意思”后，就拿着手机往客厅那边走去。

显然，在用餐时讲电话不是一个符合礼仪的行为——虽说他们平日不怎么讲究这点，但考虑到他和电话对面的人正受到关注，他的回避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这没什么用。

当提姆在客厅接起电话的时候，三道绝佳的听力已经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了。

“你好，提姆。”

斯瓦娜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什么地方悄悄说话，背景还隐约听到些低语。提姆思考了一下，难道倒霉的卡特小姐又遇上一些麻烦了？

“你好，斯瓦娜。有什么事吗？”

她低声道：“是这样的，我这边碰上了一点……小问题，但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果然。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见呼吸声，似是在犹豫。但最终，她还是开口问道：“我想问，请问你有应对过恶魔的经验吗？”

“恶魔？”提姆脸上多了几分正色，“你遭到恶魔袭击了？”

“不是……该怎么说……”斯瓦娜语气里充满了少见的为难，“我想问的是，你有应付过喝醉的恶魔？”

“喝醉的……什么？”

“恶魔。”她毫不犹豫地重覆道。

因为事情太出乎意料，提姆的思绪开始有些跟不上了。但当然，他还是愿意为斯瓦娜提些建议的：“这个情况我没遇上过，但对于恶魔，我还是有能给你的一些意见。”

斯瓦娜追问道：“是什么？”

提姆：“揍一顿。”

斯瓦娜：“揍……什么？”

提姆学着她那样，毫不犹豫地重覆道：“恶魔。”

明明得到答案，斯瓦娜却一脸茫然。

这些哥谭义警，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毕竟，这是“哥谭”的义警。【不是】

斯瓦娜那边不是真的遇上麻烦，她打这通电话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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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鲁亚赫（Gruagach, Grogach, Grogan）：常出现于苏格兰高地，跟布朗尼一样会帮助人类工作。女性辜鲁亚赫通常会是长着长长金发的绿衣妇人，可说是农庄的女主人；男性辜鲁亚赫通常是身穿红或绿衣的年轻人，有时候也是裸身多毛的矮小男子（《妖精的历史──神秘精灵的千年传说》，井村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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