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75章 第七十一章 醉鬼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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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需要运送到纽约的画作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已经比预期中要快了，也多亏了自动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也就是恶魔贝尔菲格。
没有人可以任意使唤一只恶魔，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除非那人使用了一些手段。
“记住，五瓶酒。”
斯瓦娜刚把洛蒂和布莱克安顿在客厅，回到画室就听见这句话了。
这时候，贝尔菲格已经喝了辜鲁亚赫送来的牛奶，酒劲也过去了，但语调还是懒洋洋的，就只有说话的内容表示，他真的清醒过来了。
清醒的时候，他是个披着帅气人类男性皮囊、黑发黑眼褐皮的帅哥——虽然斯瓦娜看不出他哪里帅。
贝尔菲格曾对她的眼光表示不满：“我这张脸可是人类那个叫什么……好莱坞，对，好莱坞演员级别的帅啊。”
当时，斯瓦娜只给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应该说，是三分疑惑、六分嫌弃还有一分关爱的眼神。
“把画安然无恙地运到我在纽约的房子后，就会给你了。”斯瓦娜双手抱在胸前，将打包和开通道运输的劳力工作全部交给恶魔后，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监工。
贝尔菲格只要动了动食指，就能魔法解决这一切。他打了个呵欠，低声道：“我想，你也不会想见识见识毁约的下场。”
“不必刻意提醒或威胁。”斯瓦娜勾了勾嘴角，带了点嘲讽，“放心，我是最守约的一个‘卡特’。”
“也是，守约到被卡特欺骗这件事上，你可是我的‘前辈’。”恶魔语调慢悠悠的，说出来的话却戳心至极，还干脆来一个同归于尽。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玛丽安说的，或者是他从玛丽安的记忆中得知的……但他会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斯瓦娜的微笑渐渐从脸上褪去，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对着这只恶魔，她从来就不需要什么好脸色。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
“有你这样的‘后辈’，也很让人意外。”她语气平平，却话里藏针，“尤其是发现对面是个骗子后，还栽进去被骗——不好意思，我对恶魔不是太了解，你们都有这样的兴趣吗？”
贝尔菲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骗个恶魔试试。”到时候，如果她遭受了恶魔的报复，他也不是不可以在她挂掉前给她拖回大宅的，或者收个全尸。
斯瓦娜回以相同的假笑，“说得好像你们任何一个能实现我的愿望似的。”
贝尔菲格哼笑一声，“的确。所以我早就跟玛丽安说过，那什么绘本的结局随便定就行，反正你也不会找到什么答案。”
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斯瓦娜笑着回击：“但你的话语并没有任何意义，她也从来没取纳过你的意见，不是吗？”
“……啧。”没有实现过契约者愿望的恶魔轻嗤一声。
贝尔菲格终于对这样的互相攻击感到不耐烦，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行，你赢了，满意了吗？”
“我本来就没有跟你争论的意思。”斯瓦娜摊开双手，叹气道，“如果你能快一点搞定，我就会满意了。”
这样恶劣又佯装无辜的性格，简直跟玛丽安一模一样。
即使这女孩不愿承认，但无庸置疑的是，她们在很多地方上都很相似，比如往家里捡小东西，比如对他摆出这副嘴脸——他想，她不会对那对双胞胎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贝尔菲格难得咽下了这些想法，或者说，懒得说出口，他已经厌倦了跟她像这样毫无意义地针锋相对下去。
现在这样的对峙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把所有画作收进包装箱后，再打了个呵欠，跟自己说没有下次了，这种工作比在酒吧睡上一觉还要无聊。
啊，对了，酒吧。
“我最近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贝尔菲格瞧了瞧他的劳动成果，“玛丽安的作品要办展了？……哦，就是这些画吗？”
斯瓦娜猛地盯向贝尔菲格，“哪来的消息？”
她目前只签了合同，画作也还没运到，展览的消息理应还没有公开宣传才对。
“如果你有去过遗忘酒吧——那些魔法师常出没的地方，你就会听说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恶魔并不像斯瓦娜那样在意，他说起这件事，也不过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了。
“虽然我对你的记忆力不抱有期待，但我希望你记得，我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斯瓦娜捏了捏眉心，语带无奈，“虽说玛丽安的收藏很稀有，想要的人一向不少……”但提到了她的作品？还刚巧是发现EDEN早盯上了她的这段时间？
“看来你遇到麻烦了。”贝尔菲格挑了挑眉，“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前阵子还真的有人一直在打听她的事，还有她的那些藏品。”
斯瓦娜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知道是谁吗？”
“谁知道呢。”贝尔菲格说话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那个酒吧的客人，上至天堂，下至地狱，还横跨各个世界。”
“好，谢谢你，不用再说了。”她就没指望过这只魔鬼，啊不，醉鬼。
要找出是谁，可不比让蝙蝠侠在哥谭大街上高歌热舞容易……不对，这是什么比喻。
咳，她想，还是比这个容易的。
但是，斯瓦娜实在不是调查方面的人才，更别说，情报和时间有限。
这时候，她是真的很想求助某位侦探先生了。
据说在地球任何一个角落大喊“超人救命”，他都有可能听到。
她的话，倒是想这样喊：
救救她吧，红鸟侦探！
斯瓦娜也就想想，当然没有就这事向提姆求助。
一来，这件事涉及玛丽安，要解释的前因太多；
二来，这件事涉及EDEN，她也不能说太多；
三来，一切都还只是猜想，有些事她还得查个明白，才能证明不是她想太多。
啊，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多呢？
到了此刻，斯瓦娜不得不承认，旺达是对的，她就是在负不属于她的责任，或者说，是她自找的。若非她对跟EDEN有关的事这么上心，她就可以轻松得多了。
可她再心累，也不可能不管。
斯瓦娜决定迁怒贝尔菲格，对，就是他的错，她要狠狠地使唤这个包装运送工！
最后，从辜鲁亚赫手上拿过玛丽安以前酿下的五瓶酒时（只是普通的酒酿，不是那神奇的黄金蜂蜜酒），贝尔菲格还瞪了她一眼，像个邻家长辈那样抱怨道：“你怎么就长成了跟玛丽安一样不可爱的样子呢？”尽管以前就不怎么可爱了。
“我到底要拿你这句话当赞美，还是一句诋毁？”斯瓦娜对他的说法感到不适，“在你们恶魔眼中，‘可爱’是不是就等同于好骗或容易压榨？”
贝尔菲格无奈地反问道：“对你来说，像玛丽安就是一句诋毁吗？”
“对，就跟你用‘前辈’来形容我一样。”斯瓦娜还是这么刺人，啊不，“刺魔”。
这天果然是聊不下去了。
告别了恶魔后，她立刻联系了馆方上门接收画作，算是解决这事了。
进展不错，这本来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可斯瓦娜却觉得，打从回家后，洛蒂跟布莱克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劲。
她并不知道，在人类的说法里，这叫作“吃瓜”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或许是知道的，只是不在意——两只毛茸茸之前被放在客厅后，仗着自己身体天然保护色的优势，趴在画室门边围观了她跟恶魔的整场互怼。
在今天之前，它们从不知道斯瓦娜可以如此有攻击性。
是的，它们承认，早在看到恶魔的时候，它们就有种不快的感觉。这应该不是从斯瓦娜身上共感过来的，而是从一开始，他口中的“小矮人”和“死亡的味道”就给了它们不好的印象。
就他清醒，就他了不起！
两只小动物有自己的小脾气，也有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但至少在维护斯瓦娜这件事上，它们的爪子是一致对外的。
不过，今天之后，它们终于发现了，斯瓦娜根本不用它们维护。
那张和善的脸，那张在双胞胎面前、在提姆·德雷克面前偶尔会变得不太利索的嘴，居然也能这样咄咄逼“魔”！
是什么让斯瓦娜露出这样的一面？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玛丽安？还是恶魔？玛丽安跟恶魔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听上去也太不简单了！
洛蒂好奇的绿眼都黏在斯瓦娜身上了。
布莱克矜持一点，它是全神贯注地在听的。
可惜，它们都得不到答案，只能心痒痒地看着斯瓦娜，却又不敢问。
斯瓦娜这时候还没发现它们在打什么主意，回到纽约的房子后，她的心思都放在调查画展的事上了。
跟她联络的博物馆主任曾是玛丽安的门生，也曾经来访过卡特家，是一位知性优雅的女士。她对神秘学有着一定的了解，但涉及不深，策划这个小型画展也不过是出于她自己和同门的期待。
加上，玛丽安在艺术方面本就有不小的影响力，纽约视觉艺术学院也给予不少支持，才让项目正式通过。
最重要的是，玛丽安生前也向她的学生承诺，可以借出作品作教学或展览用途。
从资料上来说，跟她联络过的展方和校方人员都没有可疑之处。假如他们之中有谁跟EDEN有所关连，在见面时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所以，只是巧合？
斯瓦娜却不敢下定论。
一种不安感始终挥之不去。
今天姐弟俩以斯瓦娜忙碌了一整天为由，让她多休息——哪怕忙碌的其实是某只恶魔才对。
但恶魔不是人，他们选择忽略。
显然，卡特家的孩子对上贝尔菲格的时候，都有着一种天然的排斥，像猫咪保护自己划出的领地，不欢迎这只外来的恶犬。
更别提这只恶犬还老爱调侃他们，说话也不好听。
皮特罗自荐要当今晚的大厨，甚至让旺达全权交由他负责。
斯瓦娜跟旺达听了这话，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你们也累了吧，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他的姐妹婉转地劝道。
“上次我们一起做那些简单的饭菜都有些手忙脚乱——我说的是你好几次差点绊倒我的时候，皮特。”他的胞姐直接给了他一记重击。
于是，他们还是点了外卖。
披萨在美国是十分便利的外卖食品，但今晚卡特家点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荤素配搭的正餐，还配了甜品，只有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洛蒂和布莱克能得到一份炸鱼和炸薯角。
这并非斯瓦娜刻意去管同居者的饮食，而是太油腻的食品对她身体实在不太好，尤其今天她闻了大半天酒气，胃口有点差。
旺达跟皮特罗是意识到这点后，才改点其他外卖的。
皮特罗有些担忧，但看斯瓦娜没什么异常，便摆出轻松的笑容把这件事带过去：“看来我们家的藏酒在三年后也只能是‘藏’酒了。”
斯瓦娜好笑地看向皮特罗，“我倒是很好奇，两年后你敢不敢自己去地下室拿酒喝。”
双胞胎的年龄比斯瓦娜登记的大一年，因此两年后他们就到了合法喝酒和购酒的年纪。
但前提是，那时候的皮特罗已经克服恐惧，敢自己一个走进地下室。
皮特罗：“……”
这一次，斯瓦娜又得一分了。
旺达在心里这样评价道。
斯瓦娜见皮特罗不作回答，也不像对着恶魔那样乘胜追击，而是给他一个下台阶：“不过，考虑这件事对我们还是有些远了，不如先吃饭吧。”
皮特罗点了点头，接着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口鸡排。
重申一遍，他没有在害怕，只是他跟神秘系的东西合不来！
愉快的晚餐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在家时，斯瓦娜经常忘了把手机带在身边。回到房间后，她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黛比找过她了。
要知道自放假以来，她跟这位同系朋友就没有联络过了。想起之前还答应给黛比看看洛蒂，她不由得有些心虚——她居然差一点就毁约了。
思考了片刻，她就把缩在被窝的小黑猫抱到腿上，接着问黛比方不方便进行视频通话。
黛比没三秒就回了：[当然可以！]
斯瓦娜看到后没忍住笑出声，低喃道：“也太快了。”
她是住在网上吗？
洛蒂默默看了斯瓦娜一眼，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回得太慢呢？
乖巧的小猫咪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它正享受着终于能跟臭乌鸦分离的美好“独立”时光。
接通了电话后，黛比那边的画面出现在斯瓦娜的手机上。看得出来，这位朋友正在享受自己在老家的假期，脸都圆润了不少。再想到她不时发来的美食照片……看来下次可以向黛比请教一下中国菜的做法？
“斯——瓦——娜——”
时隔多日没见，黛比似乎更活泼了。她本来就是个情绪丰富的女孩，隔着网络更让她胆子比平常更大，又或许是她怀里占了屏幕三分之一的橘猫给了她勇气，让她敢用回想起来绝对会社死的声线说道：“我好想你，我的朋友！”
这副跟话剧似的浮夸腔调是怎么回事？
斯瓦娜忍俊不禁，用低调一些的声线和相似的口吻回道：“谢谢你，有你这么一位可爱又活泼的朋友在想念我，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这成功让黛比的表演破了功。
“我投降，太肉麻了，你这种话简直就像一个花……像上世纪英国故事里的绅士。”
她是想说花花公子，对吧？
斯瓦娜没戳穿她，微笑道：“我以为这是你老家那边对朋友问好的一种方式。”
“不，这绝对是一个误会，你可以理解为我戏瘾犯了……而且，我刚刚说的是英语。”黛比为她的老家辩白，“一般来说，我们这边的打招呼方式都比较委婉。”
斯瓦娜捏了捏洛蒂的爪爪，问道：“例如？”
黛比边摸猫边回道：“例如，‘你吃了吗？’，字面意义上是问别人吃饭了没有，但实际上是在问好。”
“这在英语里意思好像差不多，但比较像邀请别人一起去用餐。”因为隔着屏幕，斯瓦娜无法从黛比身上感应到那句中文的本意，但她可以模仿黛比刚刚的发音。
她把洛蒂举到屏幕前，脸藏在她黑漆漆的身后，学着洛蒂那种像小女孩一样的嗓音，说道：“‘你、吃、了、喵’？”
最后的“吗”不知是故意还是发音不准，变成了像猫咪会说的“喵”。
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都让黛比狠狠地被击中了。
斯瓦娜正疑惑为什么黛比那边没了声，从猫咪脑袋后探出来一看，就发现黛比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紧接着用有些奇怪的声音道：“你、你介意再来一次吗？”
斯瓦娜不解地问：“再来一次？”
“我没有恶意，只、只是，你刚刚和你的猫那样，实在太可爱了！”黛比揽着自家的胖猫，双手合十地恳求道，“求求你，再来一次吧，我的猫说也想再看一次！”
斯瓦娜跟洛蒂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橘。
在空间不大的屏幕上，橘猫眯起了眼。
如果对黛比家乡那边的网络文化有所了解，就能为这张猫脸配上一行字了。
橘猫：老人地铁 手机.jpg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有提姆
但提姆出现在斯瓦娜心里，四舍五入，就是出场了【x】
之前有读者发现了黛比的表弟就是王柏熙，中国蝙蝠侠，因为《新超人》里好像没说他多大，在这宇宙就假设他跟小孔一样大
所以黛比还会认识小孔，她的故事后面会拼入主线的
写黛比的时候，不知为何，我总代到了自己
可是，我没有猫，也养不了【偷偷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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