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早上好啊。”舒舒松了那扣了半颗的扣子,又笑眯眯抬手示意,你自己来。
佟璟尧眼睛带着些刚睡醒的惺忪,眸子沉了沉,她好像误会了,他昨天晚上说没事,是她忘记自己没事,不是叫叔叔没事,不过这个称呼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是对一个长辈的敬重。
只是昨天晚上她似乎做了噩梦,手扒在自己身上拿都拿不开,佟璟尧只能无奈的迁就她。佟璟尧没想到早上还有下文,她小心翼翼整理自己是睡衣,胸口处传来若有似无的瘙痒,早晨的男人总是敏感又容易激动。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睁眼,她还能做出什么更“天真无邪”的事儿来。
佟璟尧没计划同她计较,也没想对她进行教育。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声音沙哑道:“才六点,你再睡会儿。”
舒舒偷偷瞥了眼那颗没扣上的扣子,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虽然他身材很好,但是好尴尬啊。
这跟被家长抓包自己看AV有什么区别,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舒舒轻轻的嗯了一声,躺下,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
舒舒再起来,佟璟尧已经走了。去前院的时候,小阿姨已经在晾衣服了,难得,今天的铁皮炉子上没煎药。
小阿姨看到她,笑眯眯道:“饿了没,火上还温着粥,我做了葱花饼,快去吃点。吃完我们去医院。璟尧说你天天喝中药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查查病根,对症下药。”
舒舒的目光闪了闪,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谢谢小阿姨。”
小阿姨瞧着她道:“你这孩子,都结婚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就说,也不用拘谨,你不喜欢喝中药早说,咱们可以抓些西药来吃,更不用偷偷摸摸倒进花盆里,还好璟尧同我说了,不然你这身体好不了,我可要自责死了。”
舒舒心里想着,这男人可真细心,小阿姨半个月都发现不了的事儿,他一晚上就发现了。
小阿姨瞧着舒舒出神,怕她多想道:“璟尧没别的意思,你倒药的花盆里放着他爱种的芍药花球,所以他才注意到的。”
好吧,看来只是误打误撞。
舒舒弯弯眼睛,“没事。”
——
吃过早饭。
佟璟尧的司机已经停车在门口等了。
小阿姨带着舒舒直奔军医院。
没有想象中的挂号排队,舒舒一路开了绿灯,直奔专家室。苏老医生对她和颜悦色,又询问了一些佟璟尧的近况。
看来这么顺利都是托佟璟尧的福,舒舒在心里感叹,跟着大佬就是好。
不过她确实不知道佟璟尧的近况,只能微笑着插科打诨。
苏老医生也没再问什么,给她号了脉,又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实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体虚,需要好好补一补,末了又道:“近期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舒舒还未作答,小阿姨便急匆匆道:“有。”
苏老医生道:“小姑娘身子虚的很,又营养不良,还是先养好身体为重,今年怀孕的话可能不好保胎,不过还年轻,明年要也是一样的,平时多吃些益气补血的东西,尤其是阿胶。”
这正和舒舒的意,不用喝中药不用生孩子还能吃好吃的,简直不要太爽,她微笑着道谢。
小阿姨脸上却有些焦急,回家的路上买了两只鸡,三只鸭子,半只羊,刚进门就给她炖了羊汤,还扔了铁炉子上的药罐子给她烤了红薯。
佟璟尧晚上没回家,不过还是打了电话,小阿姨说了舒舒的情况,又着重强调了她暂时不能要孩子,两人说了没两句,小阿姨又把电话给舒舒。
舒舒摆手拒绝,她不知道跟佟璟尧说什么,最后小阿姨还是把听筒塞到了她手里。
听筒里传来电流的哧啦声,两端都沉默了,看吧,就说没话,浪费电话费。
许久,还是佟璟尧先开口,“喂。”好听男声在夹着电流有种撩人的磁性。
舒舒耳朵都要怀孕了,她紧张的捏着电话浅浅的嗯了一声。
佟璟尧又道:“苏老说你身体太虚,要好好保养,少吹风多保暖。”
看来那老医生已经同佟璟尧说过自己的情况了,她就当是他的关心吧,舒舒嗯了一声,又说:“谢谢。”
“早点休息,晚安。”
结束了这通电话,舒舒三天没见到佟璟尧,她每天吃吃喝喝,倒是吃饱了无聊起来,趴在床头,仰头叹道:“好想看小yellow漫啊,好想看小说啊,这是要逼我自己产粮吗?!”
回应她的只有大房子浅浅的回声。
舒舒在床上打了个滚,又盯着酱色的茶几发了会儿呆,这里不止生活无聊,连家具都乏善可陈。水磨石的地板,酱色的桌子,酱色的木床,大红花的床单还有老式的挂钟。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决定去书房看一看。舒舒不爱学习,穿书之后一次都没来过书房,第一次进,这书房意料之外的大,不止有张大桌子,还有两个小沙发。
桌子上挂着一排毛笔,她走到桌子前,上面还整齐的摆着一瓶墨水,一支金色钢笔,钢笔旁边是个黑色的硬皮本子,她翻开本子,白色的扉页上写着佟璟尧三个字,是漂亮的楷书,跟他那个人似的,一板一眼,周周正正。
挨着桌子的墙面排满了书。
舒舒目光在这些书籍里扫了一遍,全是些厚厚的红色书籍。不过舒舒是谁啊,她可是常年扫文的小行家,很快在这些正经的书里发现一本与众不同的,哪怕它藏在书架最底端的角落里。
《金瓶梅》
舒舒抽出了书,看着封面上三个繁体大字,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来,上一次看还是在高中,那时候苦于里面各种文言文瞧了两页便放弃了,没想到它到头来竟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
佟璟尧推开书房门边瞧着这诱人的场景。
少女的脸颊上烧着两朵红云,无辜的眸子里荡漾着三分欣喜五分羞涩还有两分春心荡漾,她穿了件红白格的衬衣,露出白嫩的脖颈,衬的胸脯更加丰满,正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一本……
《金瓶梅》?
佟璟尧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气色瞧着好了不少,但佟璟尧不确定这气色是食补,还是羞红。
舒舒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瞬间从惊喜变成了惊吓,很快又自动切换成了一脸无辜,她波澜不惊的合上书道:“我无聊进来翻了你的书,你不会生气吧。”
佟璟尧对上她纯净的视线,眸子里的目光变得浓稠起来,他滚了滚喉结。
舒舒笑了笑又道:“我是个文盲,什么也看不懂,就是看这几个字好看。”
佟璟尧看着她,猫似的天真无害,又处处挠人,他想她也许只是第一次到城市生活,处处新鲜,比较顽皮罢了,他的大手在书架上一本本扫过,很快抽出一本书,“这个更适合你。”
舒舒看着那书上思想品德四个大字,瞬间被整无语了。
佟璟尧依旧正经严肃,“ 妇联开展了扫盲班,你要是对学习感兴趣,我给你报个名。”
舒舒:??????
她垂着眸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就是无聊随便翻翻的,而且我是文盲。”她把手里的金瓶梅放上书架,又满眼清澈的看着他手里的那本书,“这个书我也看不懂。”
佟璟尧道:“这上面有拼音。”
舒舒眯起眼睛,像两只小月牙,“叔叔,文盲连拼音都不认识哦。”
她说完离开,留下佟璟尧站在原地,他回忆着刚刚那画面,她似乎看的津津有味,完全不像个文盲。
——
温暖的阳光照在小院里,褐色的樱花树没了粉嫩的花瓣只剩下遒劲的枝干,嫩绿的叶芽也冒了出来,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
小阿姨正在烙馅饼,戏腔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她也跟着咿咿呀呀的晃脑袋。
舒舒兜着一腔尴尬从垂花门出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愤愤吐槽:这个佟璟尧真是直男。
小阿姨瞧着她道:“我刚烙的鸡蛋韭菜馅儿饼,快来尝尝。”
舒舒跨着步子走进厨房,拿着馅饼尝了一口,喷香扑鼻,就是面有点硬。
“好吃吗?”
舒舒点点头。
小阿姨道:“这馅儿我有把握,这饼皮每次都做不好,特别硬,不过砚名爱吃,我就凑合做。”
怪不得今天佟璟尧回来了,原来是周六,七十年代还是单休制,佟璟尧虽然很忙,但是每个周日都会回来跟儿子吃饭,一会儿佟砚名要回来了啊,也不知道这小反派好不好相处。
舒舒吃了一小半馅饼,奈何饼皮太硬,磨到了她的上颚,舒舒放下道:“小阿姨,我有个和面的办法,您要是不介意,我重新和面。”
小阿姨喜上眉梢,“这你也会?那真是太好了”
“嗯,以前我家的馅饼都是我做的。”舒舒说着就要系围裙。
小阿姨道:“说了新媳妇儿别下厨房,你说,我来做,正好我也学学。”
舒舒应下,同了小阿姨说舀两碗面,放一小勺盐,再放一些油,最后用温水调配,面也不用和,筷子搅成团,再和面盆上盖着醒发四十分钟就可以了。
小阿姨拉出来一个袋子,“我今天摘了香椿,还有现磨的豆腐、五花肉、豆角,土豆,你看看自己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外面的铁炉子上还煲着鸡汤。”
舒舒还想上次那个耙土豆,再做个香椿鸡蛋跟葱烧豆腐,一共也就四个人,足够了,她道:“小阿姨,我来烧菜吧,你帮我打下手。”
小阿姨拿了围裙道:“说了新媳妇儿不下厨房,又麻烦你,我来帮你系围裙。”
舒舒抬起了胳膊,小阿姨拿着围裙绕了她的腰,又把两条绳系上,只是她的腰太细,打上了蝴蝶结绳子还留长长一截。
小阿姨啧嘴道:“这小细腰,我都怕给你掰折了。”
舒舒本来就胸大腰细屁股翘,是那种典型的沙漏身材,在21世纪,她是妥妥的纯欲风,但是在70年代,连合适的衣服都不好买,要么腰太粗,要么腿太细。
衣帽间倒是挂了不少衣服,合身的却没几件。
系好了围裙,小阿姨瞥到她腰间的裤子捏了个曲别针,又道:“裤子不合身?”
舒舒道:“腰有点大。”
小阿姨道:“明天我把缝纫机搬出来给你改改,正好我买了两匹棉布,马上天气要热了,也做两身新衣服穿。”
小阿姨利索的把土豆洗干净,又放在沥水篮里,“对了,你晚上给璟尧量一下尺寸。”
舒舒道:“量什么尺寸?”
“当然是内裤尺寸,他的衣服都是部队发的,一年四季都不缺,就是没发内裤,正好,一起做两件。”
舒舒差点石化在原地,什么?要给他量内裤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