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平时总有人问我，韦恩先生，你眼里的哥谭是什么？”*

他站在那简直像个黑洞一样吸走所有的目光，在这个微微黯下来的室内，也只有那双眼睛在煜煜生辉，仿佛里面住着一条鲜活的孔雀鱼。

“对此我总说，去看看《哥谭时报》，那里的答案可比我提供的要有意思的多。”

底下的人群适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薇琪·维尔*坐在他们中间，同样笑意盈盈。

“但是在这儿我想说，或许是我还没找到答案。”布鲁斯将台下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

“故乡？家园？希望之城？”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台下有人骚动起来。

哥谭是一只横街的死老鼠，尚且只有半边尸体还未被啃食，怎么能算得上有希望？

可韦恩的神情不似作伪。

“‘布鲁斯，明日只有一梦之遥。’”

“父亲总是对我这么说——在我遭遇摧折，度过了不怎么样的一天后，他的话便总是在我耳边响起。”

“对我来说尚且如此，对哥谭而言又何尝不是？”

阿莱娜刚拿起杯子，旁边的侍者立刻为她倒上了温水。在操纵下，侍者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为一头怪物端茶送水，他眼露痴迷，看着大小姐向自己微微点头，红晕病态地爬上了侍者的脸颊。

阿莱娜将水倒在锋利的牙齿之间，让它们继续保持湿润，心思却早已没在这里。这位处处显得柔弱易碎的美人将她略含忧愁的目光钉在韦恩身上，觉得今天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布鲁斯·韦恩。

以前直觉这人不简单，在哥谭如此暗流中还能全身而退，后来觉得韦恩也没想象中那样复杂，现在认知里面又多了一些东西。

哪怕哥谭糜烂不堪，布鲁斯·韦恩也是真的热爱着这座城市。

他没带演讲稿，不知道是因为早已背的滚瓜烂熟还是的确发自内心，韦恩褪去了往日在演讲中闹笑话的模样，如此认真，如此真挚。被那双蓝眼睛注视，你很难不去附和他的想法。

布鲁斯由衷倡议，“下个月，韦恩企业会大胆地投资哥谭的未来，我们会将更多资金注入败落的工业区，大刀阔斧地对城市交通系统进行改革。”

他清咳一声，眼含笑意。“我无法告诉你们在筹划这些时我究竟有多么兴奋。”

“但是我愿意邀请大家和我一同参与，一同见证。”

“哥谭离重获新生或许也只剩一步之遥。”

韦恩很聪明，除了远大前程的许诺，还给出了实实在在的利润：在这场大型投资里，韦恩企业作为牵头人，所获得的分成却几乎是最低的——这意味着只要参与进来，人人都有一杯羹可分。

和灰产还是两码事，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生意!布鲁斯刚为演讲画上一个句号，台下便掌声雷动，许多人赶着想和韦恩攀谈。

大厅以他为分界，划出了泾渭分明的两块。

“韦恩先生，杜克风投。”

“您好，我是玛丽卡医疗的代表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单独聊聊。”

“或许可以慢慢来。”布鲁斯轻挑眉头，举起两手，无奈里更多是从容。“毕竟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在他进退之间,竟然隐隐有秩序起来。

“多么光明璀璨的明日之子。”林肯·马奇不知何时来到了阿莱娜的身边，他西装笔挺，梳起背头，看上去与这里的一切都相适宜。

除了那张嘴。

“他为了哥谭，愿意剖开自己，你能吗？”那张苍白脆弱的脸抬起来，挑衅似地冲他微笑，她说话时嘴型不变，声音也极小，叫除当事人以外的人读不出也听不到。“你要是能做到，我当然也很愿意让你成为这个‘明日之子’。”

说起阿莱娜·鲍尔斯，林肯·马奇就憎恨地牙痒痒，这个据说是玛莉亚·鲍尔斯侄女的家伙前几天空降猫头鹰法庭，不仅直接进了最高层，还拿到了部分决定权。要知道他当初付出多少努力才到达现在这个位置，甚至还处于法庭的考察期内，凭什么一个病秧子就能随便得到这一切？

就凭她那脆弱的一只手就能折断的身板？

眼前的大小姐还想对他指手画脚，“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会，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推我过去一下。”林肯·马奇却有些变得无法忍耐了。

他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让韦恩跌落深渊，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抛弃姓名可以伤害自己，可现在法庭在做什么？不仅撤掉了之前的布局，清理掉好几处暗线，现在还派出阿莱娜准备和韦恩洽谈合作事宜。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要通过撑死韦恩企业的方法来报复布鲁斯·韦恩吗？

这么想着，手上不由用上了力，阿莱娜察觉到了几乎快要被掰碎的把手，忍不住轻叹口气，绿水波光摇荡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她挺直半身，拉近了和林肯·马奇的距离，因涂上正红而稍显有气色的饱满嘴唇一开一合，仿佛正对宠物呢喃。

“坏狗狗。”

下一秒，剧烈的刺痛钻进了林肯·马奇的骨髓，饶是健壮如他，也在这样的痛苦里流出了些许生理盐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阿莱娜：……

波多米果然是一个把愉悦犯刻进DNA的种族啊，这种快乐，甚至是她作为母体也没有感受过的强烈，所以忍不住，可能就稍微……过激了一些？

不过她可能高估人类的承受极限了，阿莱娜不过用了一点点幻觉操纵，眼前的人类就喘息成这样，仿佛一条脱水的鱼。

真有些失礼啊。

这边动静太大，再加上林肯·马奇表现的实在像是急性病症患者，韦恩立刻拨开人群，想要去查看对方的身体状况，却被之前那个陌生女人挡住了去路。

阿莱娜熟练地倒转轮椅，将一缕碍事的头发撩至耳边，看到韦恩着急的面孔，她居然还慢悠悠的。

“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

“让他休息一会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部分台词来自《猫头鹰之城》

*哥谭的报社记者

阿莱娜：我也不想当愉悦犯的哎，可是真的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