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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昆仑之巅下来。
阎魄强摁着躁动不已的饮血刀,一旁的涂山暮哪怕没有露面,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忿气息。
在两人互相都看不见的地方。
一个刀鞘彻底裂开,一个兽皮披风也破开了一道口子。
“今日天帝所说之事,魔界会查探到底。先行一步!”话音落下,阎魄振翅离去。
涂山暮冷哼一声,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情,妖界当然也不会置之不理。
人间祸事是人间倒霉。
但牵连到龙脉,那他们也难以独善其身。
天帝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涂山暮看了眼行至中天的月亮,也不敢再耽搁。
她毕竟说自己去的是甜水村,离遥水镇不远。
若是一夜不回,说不过去。
甜水村内。
黑鸦亦步亦趋的跟着,好几次阿紫吓得貂尾都要竖起来了。
“你干什么呀!”阿紫推着黑鸦去屋外:“你这是当狱卒看犯人呢?小心我找姑爷告状!”
别的黑鸦都不怕,就怕被告了状。
他本来就还有刑罚没领呢!
连忙摆手:“我就是担心夫人,这大半夜的来甜水村……”
“你是不相信我的本事?甜水村的村民,你还不了解吗?走走走,你去看着马车,我陪夫人看诊去!”
阿紫连连将黑鸦推到了院子外面的马车上,然后迅速转身进了院子,还不忘关上大门。
待她进了内室,花颜化作涂山暮的样子站在一旁,将手里的药箱递给阿紫:“如何?那傻大个走了?”
花颜的医术不如阿紫,看着阿紫下针迅速果断,夸赞她:“跟着狐主来了人间,你的医术倒是精进了不少。”
“走了。黑鸦脑子笨得很,我把姑爷搬出来,他不敢不听的。”阿紫进来之前,花颜就将陶大勇迷晕了。
陶大勇的家人也被花颜以幻术迷惑。
谁也不会好奇她们深夜到访是为什么,明日就算是有人问,陶大勇的家人也会以之前说好了来看伤作为理由答复。
给陶大勇将最后一点妖气都驱散后,阿紫低头收针,忍不住问:“花颜,你是喜欢狐主,还是妖尊?”
花颜站在门口望风,被问到这个问题,稍稍有些惊愕。
“你怎么好好的问这个了?”花颜不想回答,转移话题道:“那位姑爷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说黑鸦是憨傻。
那阿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被花颜这么一问,注意力瞬间就转移了。
笑着说:“还行吧。狐主说那阎夫子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爱。我可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对姑爷可要好一些。我这次来还带了不少药,你将那些东西给狐主即可。”
阿紫点头。
处理好陶大勇的伤势,两人看着天空的月色,阿紫忍不住道:“也不知道狐主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别忘记了同心果的限制啊!
两人走出院子,就看到黑鸦垂着脑袋坐在马车边。
见到他们来了,也迅速起身:“夫人,阿紫姑娘。”
花颜幻化成涂山暮的模样之后,没忘记再佩戴隔绝妖气的法器。
黑鸦只觉得出门之后的夫人眼神有些奇怪,可他又不好凑近了仔细瞧。
马车行驶到半路,车窗被一阵风吹起,一道白影迅速冲入马车中,化作涂山暮之前的模样。
坐在外面赶车的黑鸦明显察觉到车厢后部吃力了些,想到这一路的奇怪,悄悄拉开一点身后的车帘:“夫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车厢内黑漆漆的,黑鸦却看得十分清楚。
涂山暮不知为何没有坐在最开始的位置上,而是坐在靠着车门的地方。
而原本涂山暮坐着的地方,放着一盆开得正热烈的芍药花。
“没什么。”涂山暮强行摁下喘气的动静,努力让自己显得平和起来,说:“夜深了,赶紧回去吧。否则你家公子要着急了。”
“那夫人坐稳了!”黑鸦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不对的地方,只当是夜间的风导致,驾着马车就往家里赶。
医馆和私塾中间的后院内,阎魄也有些喘气。
换回了那身澜衫,气还没有缓平,就点着了炉子,卷着袖子在搅动那锅都冷了的糖炒栗子。
黑焰紧跟在他身边,看到阎魄这个动作,在一旁哑然,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尊主,其实可以这样的。”黑焰走上前,手掌在铁锅上方拂过。
原本冷了的糖炒栗子不仅热气腾腾,还一个个都开了口,阵阵甜腻的糖炒栗子的香气传了出来。
阎魄两手还扶着大号锅铲,有点尴尬:“这,本尊就是觉得手工的更好吃。”
黑焰捂嘴偷笑,忍不住说:“尊主,您到了这遥水镇之后,变了许多。”
“变了吗?”阎魄没有去想自己的变化,催促着黑焰回魔界:“天帝说的事情你不要掉以轻心。还有,本尊说的医书和金子,你准备得如何?”
“都准备好了,这次来属下也带来了一部分,已经放在了黑鸦的房间里。”黑焰做事还是非常靠谱的。
阎魄稍稍颔首,随后不耐烦的对黑焰摆手:“弄完就赶紧回去,魔界若是没有你在,我也不够放心。”
说完,又开始吭哧吭哧的翻炒锅里的栗子。
黑焰挑眉,化作黑色的乌鸦飞离此地。
待涂山暮和阿紫回来的时候,便是看到阎魄偷偷在一旁喘气,手里还拿着锅铲的样子。
“呀!姑爷辛苦了!”阿紫嗅到糖炒栗子的味道,眼睛都亮了。
捧着那盆芍药花就朝着糖炒栗子奔去。
都顾不上烫手,直接从锅里扒拉出来一个,就剥开吹了吹塞进嘴里。
“唔……好吃!特别好吃!”阿紫一手搂着花盆,一手对着嘴里扇风,烫得说话都不利索。
涂山暮走上前,看着阎魄额头上的汗珠,皱眉道:“这糖炒栗子明日也可以再炒,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做这些力气活?”
阎魄一路上飞过来,累得不行。
也就是他的力量被同心果压制,否则怎么会如此狼狈?
偷偷喘气还被涂山暮抓了个正着?
原本还想要辩解几句,以维护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只是一听涂山暮说的话,阎魄又想起自己还有病弱这个人设,僵硬着点点头,语气很是勉强的说:“不是很累的。”
“胡说!”涂山暮责备的瞥了他一眼,将帕子塞进他的手里:“你看看你这一脑袋的汗!”
阎魄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个“病”,真的很有必要转好了。
这点伤,作为魔尊。
是有影响的。
但是作为阎夫子。
这根本不算事儿啊!
“娘子,其实我这个病已经快好了。真的。”阎魄说着,又要抬起特制的大锅铲去翻炒糖炒栗子。
刚抬起手,自己的活儿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鸦给抢走了。
黑鸦粗着嗓子说:“公子,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您快休息去。”
“你看!”涂山暮摊手,示意阎魄。
和他朝夕相处的黑鸦都这么表示的,阎魄还有什么必要犟呢?
阎魄:……
待回了魔界,他不罚得黑鸦一个桃花满天红,他就不是魔尊!
强行病弱和力气小的阎魄干脆坐在旁边给涂山暮剥栗子。
一颗颗圆滚滚金灿灿的栗子剥出来,放在青花瓷的小碟子里。
涂山暮也笑着给阎魄倒了自己炒制的大麦茶。
小院里凉风习习,桂花香气随风而来。
涂山暮和阎魄吃栗子,喝大麦茶,讨论着院子改日要如何整理整理。
一旁的阿紫守在锅边吃最热腾腾的栗子,自己吃两颗之后,还不忘给埋头翻炒栗子的黑鸦一颗。
秋风不萧瑟,小院暖意融融。
好似方才与天帝说起这三界要事的人,都不是他们。
——
次日一早,阎魄看着面前刀鞘崩裂的饮血刀。
已经从昨夜的震动,逐渐发展到发出刀鸣。
阎魄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若是再不让饮血刀沾上生灵血液,以阎魄被同心果压制后的实力,不见得能平稳控制住发狂的饮血刀。
将长刀随意用布条裹起,阎魄拧着眉,面色沉沉的走出私塾。
阿紫捧着炮制好的药材装进箩筐里,恰好看到阎魄这阴郁的模样。
走到医馆大堂的时候,赶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涂山暮。
“脸色不好看?还带着武器?”
涂山暮在记录药方,听到这话,神情诧异。
下意识就否定:“不可能吧。阎夫子不像你说的那样。”
“真的!”阿紫双眸认真:“我还能看错吗?阎夫子那个表情真的很奇怪。”
“或许是他有什么事情呢。你看到的武器是什么样子的?”涂山暮其实下意识的还是不太相信。
就阎魄那个性格,那个体质。
拿武器,满脸阴郁的出门?
这几个字组成的形容,怎么听都和阎魄搭不上边啊。
阿紫伸手比划:“就这么长,看起来有点像剑。姑爷用布包起来了,也说不定是刀呢!反正就是这两者之一。”
“那等他回来了,我们想办法问问。”见阿紫说得言之凿凿。
相比之下,涂山暮肯定是更相信阿紫的。
只是,手里的几张药方还没有抄完。
那盛会酒楼的小二哥又来了。
小二哥捏着袖子擦跑出来的汗,喘着气说:“不好了!阎夫子,被人抬走了!”
“什么?”涂山暮看见这小二哥的时候就下意识觉得有事发生。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又是阎魄?
“在盛会酒楼门口,阎夫子被几个人架着就走了,说是要去什么屠宰什么的。我还听到了刀什么的。暮大夫,您赶紧去看看吧。我都怕阎夫子被那几个人给折腾了,我认识其中一个人,咱们镇上的猪肉佬,脾气火爆,凶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盛会酒楼的小二哥,阎夫子的专属警报器~
带着刀的阎夫子+镇上的猪肉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