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从云缝中泻出,钻进钟瑶没有拉严实的床帘,轻吻着她的脸颊。
她被阳光扰得皱了皱眉,下一秒又猛地坐起身,半开的眸子中满是震惊。
她做了个噩梦!
她居然梦到自己相信了一个骗子的鬼话,给消防员打了电话,后来因为谎报火情、占用公共资源被抓去局子里写了一夜的检讨。
钟瑶无语地捂住脸,怎么会做这么离谱又不着边际的梦?
她拉开床帘,寝室里只有陈湘一人坐在位置上耍手机,她问道:“司凝清呢?”
陈湘眼睛没离开屏幕,随口答道:“阿清刚出门去买早餐了。”
钟瑶点点头,从床上爬了下来,去洗手间洗漱,刚拿出牙膏,就听到外面的陈湘“卧槽”一声,吓得她牙膏挤歪了出去。
她扬声问道:“怎么了湘湘?”
“昨天半夜美味烧烤店居然煤气爆炸了,就是咱们之前去吃过烧烤的那家,你还记得不?爆炸引发的火灾把旁边几家店铺都烧着了,幸好蓝朋友们来得及时,没有人受伤。”
钟瑶刚把牙刷塞嘴里,一听这话,惊得手没收住力,牙刷背部撞到了牙龈上,她的脸疼得皱成了一团。
她含着牙刷跑出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发现这条消息经过一夜的发酵,现在已经登上了各个新闻的头条,全网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就连对某流量明星偷税漏税的讨伐都暂停了一会。
她目瞪口呆地把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表达的意思她却有点没读明白呢?
她恍惚中意识到,原来那些都不是梦!
她哆哆嗦嗦地拿着手机,以往给她带来了无数快乐的东西,现在成了烫手山芋一般,拿都拿不稳。
陈湘还在一旁惊叹蓝朋友的帅气,钟瑶双目呆滞地刷牙洗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家手机成精了这件事儿。
刚收拾好自己,手机“叮咚”响了一声,锁屏上弹出一条消息,是娱音发过来的。
钟瑶擦掉手上的水渍,视死如归地把手机解锁,点开了那条消息。
“6月12日上午10点49分,古玩街一块广告牌突然掉落,砸到了著名古董收藏家钱友同老先生身上。据悉,老先生刚淘到一个明宣德年间烧制的哥釉青花瓷,但广告牌砸下来后,青花瓷摔在地上破碎,钱友同先生也被送进了医院,还希望老先生能安然无恙。”
钟瑶瞠目结舌地看完整个报道,现在才9点半,毫无疑问,这又是她“成精”了的手机在显神通。
钱友同这位古董收藏家的鼎鼎大名不仅仅局限于古董圈,就连钟瑶这种圈外之人也听过他的名号。
他是一名法籍华裔,他的企业在法国也赫赫有名,从小他就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名中国人,就连大学学习的专业也是中国史。
在学习到英法联军侵华的历史后,他不止一次在媒体面前公开表示对当年英法联军恶劣行径的厌恶,后来更是屡屡斥巨资从法国古董收藏家的手里买回了属于中国的宝物,免费送回了国家。
做到如此地步,已足够让人动容,但他带着一批又一批古董回国时,仍眼含泪光地致歉:“卢浮宫内还收藏了数不胜数的中国国宝,我虽有心却无力,我……”
后面的话他竟是哽咽到说不出来,年过半百的老人在媒体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也是因为这一哭,让无数中国人记住了钱友同这个名字,其中就包括钟瑶。
现在要告诉她,钱友同会因为广告牌掉落被砸到住进ICU,性命垂危,她难以相信这个做了一辈子善事的老人怎么会这么不走运,但是这条消息是某只精发来的,又让她不得不信。
现在距离事情发生还有一个小时,还有机会阻止。
思及此,钟瑶飞速爬上床,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就往外冲,开门时正好撞上了拎着三份饭回来的司凝清。
她见钟瑶急急忙忙的样子,好奇的问道:“瑶瑶,你怎么了?”
“我有件事情需要马上去处理。”
很少见到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司凝清也没有多问,只是把她那一份早餐递给她:“那包子和豆浆你拿着在路上吃。”
钟瑶接过东西,拿出了跑800米的气势,一秒都没停留就往寝室外冲。
司凝清把早餐分给陈湘,问道:“瑶瑶这是怎么了?”
陈湘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接拿了个包子往嘴里塞,嘴里嚼着东西,只能含糊地答道:“不知道啊,是不是谈恋爱了,男朋友约她出去玩?”
她随口开个玩笑,这马上就要大四了,钟瑶这只母胎solo上大学三年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又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只是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却让司凝清瞬间捏紧了手中的豆浆杯,纸杯不堪其扰顿时破裂开来,里面的豆浆流了她一手。
“你说,男朋友?”她阴恻恻地问道。
陈湘吓得停了咀嚼的动作,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开玩笑的。”
她就不该在这个妹控面前口嗨,要知道,在司凝清心里,钟瑶估计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听了这话,司凝清眼里的怒气才缓缓消散:“最好是这样。”
要是让她知道哪个狗男人敢染指她妹妹,她废了他!
东川市城北有一条远近闻名的古玩街,南北通向的一条街左右两边开着密密麻麻的商铺,有的卖玉石,有的卖瓷器,吸引了无数想要淘金的人前来试水。
钟瑶对淘金这一行不懂,也没什么兴趣,以前从未来过这条街,为了避免因迷路浪费时间,她直接叫了一辆车直达目的地。
司机是个自来熟,看她是个小姑娘,还以为她也对淘金赌石有兴趣,拉着她聊了一路。
钟瑶不太想理他,却又不知该怎么拒绝,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司机的话。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钟?社恐?瑶松了一口气,连忙解了安全带下车,司机咧着嘴角,还招呼着:“姑娘,等会给个好评呗。”
她点了点头,司机虽然自来熟了一点,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钟瑶反而了解了许多关于这条古玩街的事情。
原来这条古玩街能如此人流涌动,是因为每年都会有些天选之子在这里淘到金,以极低的价格买到价值上万甚至上百万的真品。
这些成功事迹更是激励了无数人过来试运气,虽然大多数人空手而归,还赔钱买了些赝品或者破石头回去,也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
钟瑶走进去,好奇地打量着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可能是为了追求古韵古香,大多商铺都是采用木制装修,店里的灯光也颇有心机,照在那些“宝物”上,显得每一件商品都blingbling地宛如真迹。
街边有些地方还有人席地而坐,铺了块破布,上面摆了些灰不溜秋的商品。
对于钟瑶这种外行人来说,地上随意摆着的和店铺里面精致展览地比起来,肯定是后者看起来更高大上。
但是刚刚司机也说过,有不少真迹都出自那些其貌不扬、被随便丢在地上的商品,又因为摆摊不需要地租费,价格更加亲民,因此小摊那里反而聚集了更多人。
钟瑶一边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一边快速地寻找钱友同出事的那一家店铺。
与此同时,古玩街一家书画店里,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洗得发白了的T恤衫的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站在一幅画前,眸中神色诡异。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不远处,有几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装作认真挑选书画的样子,实则暗暗观察着他。
一个穿着白衬衫、看着异常讲究的男人眼睛一刻也不敢从中年男人身上离开,他抬手轻轻敲了敲耳边的蓝牙耳机,压低了声音说道:“警戒四周,注意观察,不要让其他人再靠近这家店。”
说罢,他微微侧身,靠近了身边那个一身休闲服的男子,笑道:“孟队,待会还得请您多帮忙。”
孟队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扇面山水画,据店老板备注,这是是梅生居士亲笔,但是否是真迹就无从可知了。
闻言,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你愿意,我现在就能把他拷了。”
他受上级指示配合调查局的人工作,但却不代表他理解他们的处事行为,明明已经掌握了犯人切实的犯罪证据,居然还要等到他施展什么异能?
真是天方夜谭,世界上哪儿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虽同是为国家做事,不过两人负责的方向完全不同,邢储也没奢求过其他人会理解他们的工作,孟队虽然略有不满,但还一直配合他的工作,已经让他喜出望外,因此他并没有追究他的态度问题,而是吩咐着其余队员:“小李,你去试探一下,注意保护自己。”
话音落,一个鸭舌帽男走到男人身边,状似无意的撞到他身上,男人被撞得踉跄了一下,他本不想惹事,但没想到撞人的人反而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拍了拍西装上和男人有接触的地方,满脸的嫌恶。
“真是晦气!”
“你撞了我不道歉,还说我晦气?”男人瞠目结舌,怒气上涌。
小李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眼角上勾着,撇着嘴道:“看你那个邋遢的样子,一身馊味儿,撞到你是你的荣幸,倒是你把我的西装撞坏了,你这二两重的骨头赔得起吗?”
他这副表情落入男人的双眼,刺痛了他内里自卑的灵魂,他咬着牙,双目通红,手心处突然凭空冒出了一团蓝光,看着格外的诡异,他怒吼道:“像你这样嫌贫爱富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