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盛葵其实和高楼他们一样好奇，问着苏符的时候也想着原因。

她觉得很大可能是村民们不想浪费时间去开荒，或者就是土太贫瘠，开荒之后那地也很难养起来。

只是苏符说的原因却出乎大家的意料。

苏符“你们说的石头很多的那些土坡是一个山谷，在很里面靠近另一个村子的地方有一个湖，每年雨季的时候整个山谷都会被水淹。”

“可是那些土山周围都是耕地，我们前几天还在那里种了玉米和花生。”

“所以我们每年都要乘着木舟去收玉米。”

三个没听说过这种情况的人面面相觑，“那收了玉米之后，还能种第二季作物吗？”

苏符毫不犹豫：“不能。”

众人沉默，他们大概知道四生产队甚至整个清水大队富不起来的原因了。

赋予很大期待的计划眼看着就这样夭折，高楼很沮丧：“明明整个G省的大多数作物都是可以种植两季甚至三季的。怎么这里偏偏这么惨。”

“那山薯可以吗？”盛葵突然说。

“山薯最快也要长6个月才能收获，被水淹了也没救。”

“不是啊。”盛葵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声音都带了兴奋，“不是种在被水淹的土山上，而是我们这里最多的石头山上。”

苏符愣住了，想了想竟然真的可以，而且山薯卖的价格可比普通蔬菜还贵。

高楼和周和轩见她们一副有办法的样子，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高楼目光灼灼，嘴快道：“山薯是什么东西？你们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盛葵就把从发现山薯到把它卖出高价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把小动物们的存在编了过去。

听完她的话，高楼和周和轩目露惊奇，“想不到这里的山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周和轩高兴了一会，很快从新的发现中冷静下来，沉思道：“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怎么说服村里人。”

“我们还是先去问一下队长吧，要是他听了我们的想法，觉得可行就同意了呢？”

盛葵想的很乐观，她觉得像这种不占耕地，还有收成的便宜事，只要是个稍微有想法领导都不会拒绝。

“如果队员不配合，队长同意了也没什么用，只我们几个人根本来做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效果。”

大概是碰壁的多了，一向乐观的高楼都忍不住唱衰。

几人本来想当场就去问的。考虑到队长这两天应该都会忙着队里分钱的事，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憋着。

两天后，盛葵强行拉着苏符和他们一起找队长，寄希望于队长看在有本村人参与的份上，把他们的提议放在有点重要的位置上。

苏队长听了他们的提议，第一时间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你们的提议很好，可是先不说石头山上有土的地方很零散，掺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头，要用到的薯种我们又去哪里找。”

苏队长毕竟在地里种了这么多年的粮食，考虑问题比她们更全面，也更有理由拒绝她们。

苏队长见她们表情若有所思，知道他们不想轻易放弃，又说，“山薯最适合种下的时间是2到四月，刚好是我们春种最忙的时间，收获最好的季节在十一月，又是准备开始砍甘蔗的时间。”

“村民们没有看到成果，是不会愿意在这两段时间再加一份劳动的。”

盛葵她们沉默。

苏队长不怕他们放不下，语重心长，“就算我上面说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种了这么多的山薯，又有谁来收？偶尔那去供销社换钱确实能有一个好价格，但东西多了呢？很定会降价的。供销社愿不愿意把所有的都收走都不知道呢。”

苏队长最后摇头着叹气，语气是对整个生产队现状的无奈，“我们队根本承受不起一点浪费力气的风险。”

“我们自己开荒，自己种，不要公分可以吗。”

一群人齐齐望向出声的苏符。

苏队长愣了一下，接着皱眉，“你想清楚了？你们要知道，没有工分，年尾的时候你们就不能分村里的粮食，池塘里的鱼除了按人口分一两条，其他就没有了，像这次分的钱，你们之后也是没有的。你们很可能之后一整年都过不好。”

苏符姿态很光棍，“我本来就没什么公分。”

苏队长被他一噎，瞪他，“你有村里发的工资，他们又没有…”他地声音猛地一顿。

高楼欣喜道：“队长你忘啦，我们有公社的补贴。”

周和轩平稳的声音隐隐带着期盼：“公社的补贴比苏同志的工资多，苏同志这么多年没有公分都还好好的，我们应该也饿不死。”

盛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敢说话。

苏符看起来日子过得好，那是他有小可爱把他当祖宗供着，他们这些日子有从家里带来的物资，根本就没尝试过只靠着补贴过日子的日子！

盛葵有心相劝，看着他们眼中充满希望的光，又不忍心了。

苏队长还是觉得他们异想天开。

荒山长满荆棘杂草，下面埋着比土还多石头，要开到能种东西的地步，根本就不是这几个才下地不久的城里人能干的。

他劝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回来告诉我。到时候我就当你们没说过这件事。”

苏队长觉得他们还是太冲动了。

年轻人急着证明自己他理解，他就不信他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能忽略这件事会饿死自己的可能。

高楼还想再说：“队长，我们……”

“回去！”苏队长严肃着脸打断。

周和轩拉住了还不甘心的高楼，“先回去吧，不过是等三天。”

从队长家出来，周和轩提议，“我们住的地方不适合谈事情，我们可不可以去你们家做客？”

“不行。”

见他们诧异地看着自己，盛葵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了，表情讪讪，解释：“我们家最近准备修房子，太乱了，没处下脚。”

高楼奇怪，“院子外面也很乱吗？”

不，是动物太乱了。

但这里随处都有大石头可以坐下，大家聊天串门的时候甚至都不喜欢呆在屋里，高楼会这么问也不奇怪。

盛葵从背后戳了下苏符的腰，示意他说话。

她和他们一起下乡，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伙的，她要是拒绝得太狠了，有点伤人。

“到饭点了，家里没粮食招待。”苏符脱口而出。

盛葵“嘶”了很大一声，狠狠瞪他一眼，慌忙笑着解释，“他开玩笑的，只是那房子真的太乱了，有点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

反正她们附近几乎没什么人家，他们也不可能会去打听她们家是不是在重修，盛葵瞎说得毫无心理负担。

“那我们这两天有机会再谈吧。”

周和轩把旁边还想问问题的高楼拉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高楼想不明白他干嘛要把自己拉走，“你干嘛这么赶，不能去做客，也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谈啊。”

“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是等两天，难道你想放弃好不容易才遇到的机会？”

“好吧。”

……

等他们离得远了，盛葵也和苏符回道观，“你老实说，如果没有花花她们的帮助，你会饿死吗？”

“当然不会。”

盛葵刚松口气，就听他又说，“不过是可能一整年都吃不饱而已。”

盛葵气死了，“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嘛？”

“他们两看着都不像是家里不管的样子，你还担心他们会饿到？”

“……久了那可说不定。”盛葵嘀咕。

不过这两年他们家里应该是还不会放弃他们的。

盛葵说：“那队长的用心良苦，在他们身上估计是没有用了。”

“这不就是你的希望吗。”

“瞎说什么呢，我要是这么想刚才也不会问你他们会不会饿到的问题了。”

盛葵气愤，觉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己君子之腹了。

苏符有点嫌弃，“你要不是想跟他们搞开荒，会早早就把山薯的种子留下？”

呃。

她当初听苏符说那大疙瘩能吃的时候，确实第一时间想起了高楼她们想拉自己入伙的事。

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山薯的价值，把这些种子找出来不过是想以防万一。

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小心藏起来了，那些豆子一样的种子竟然还会被他发现。

盛葵眼神心虚地闪烁着，嘴硬道：“你又知道我留着这些种子是想帮他们开荒，而不是想留着明年自己种？”

“随便你。”

妈的，好随便。

怎么办，更气了。

等回到家，看到花花这只大猫正一跳一跳地，想要够到桌上她们昨天带回来的篮子，见到他们回来还朝他们喵了一声。

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后要跑的自觉，搞得盛葵想趁机上去撸一撸当惩罚的盛葵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想到篮子里的菠萝，盛葵又笑了。

两步并三步地走到桌子前，拿出里面泛着明显黄色的菠萝举给苏符炫耀：“你肯定也没吃过这种水果吧。”

可惜的是，盛葵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对此的一点好奇。

“你不觉得它能吃很不可思议吗？”

明明那几个红袖带明显把它当垃圾看。

苏符给面子地说：“好吃吗。”

盛葵放弃了，把注意力放在菠萝身上，“好吃。吃完剩的上面这个顶也能种。”

她记得前世G省也是菠萝的主要产地之一，可能是这个地方刚好不种或者还没来得及。

这只要气候适合，它可以当成山薯的后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