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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归墟溢出的血色雾气不断在归墟上空汇聚为一朵朵巨大的血色魔云,继而向东海各个方向延伸,且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早在血色雾气逸散而出的时候,驻扎在此间的低阶弟子就早早地汇报给了各自的门派,在得到原地待命、静观其变的命令后,此间的弟子们都有些怨愤与不安,他们本是门派不大受待见的弟子,才会被打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驻扎,如今出现的诡异天象由不得这些弟子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天空被血色的魔云笼罩着,把地上的景物也映出一种诡异地血红色,修为稍高的领事弟子此刻也已经顾不上自己平日的威严和为门派鞠躬尽瘁的那副做派,见机不妙在再次向宗门汇报完此间变化之后就机警地往东海海岸边褪去。失去领头弟子的低阶弟子则更是没有了约束,除了那么少数几个胆子弱小的,或者是不信邪誓要死磕到底的,一个个弟子或快或慢地也随着领事弟子的脚步往东海之外褪去。
修仙之人本为长生,比之一般凡人还要贪生怕死,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对于门派的忠诚,自然是小命更为要紧。
也亏得这些人逃了,留在归墟外间的人此刻便是再想要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这群滞留在此的人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扑过来的一个个平日里对于他们还算是和善的东海海兽,这些海兽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血红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这些弟子,冷酷的眼光,好像自己盯着的不是什么活物,而是自己的食物。
有那胆子稍稍大些的小弟子尝试着像平日里一般地扔去一些小鱼干,却没有得到这些海兽平日里所有的亲睐,反而像是一根导火索。“呜…”从远方传来一声悠远而急促的鸣叫,扔出鱼干的小弟子首当其冲地被飞弹起来的巨大海鱼用坚硬的牙齿撕成了两截。
暴虐的场景,血腥的气息,这样凶戾的场景又哪里是这些刚刚接触修真界的小弟子所能接受的,一个个都被这幅景象吓得手脚僵硬,目光呆滞。不知是谁首先反应过来,大呼了一声:“快跑!”
被惊呆了的众人此刻才如梦初醒一般,手忙脚乱地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也顾不得节省灵力了,一个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往各个方向瞎跑。速度快的暂且稍稍逃得了性命,心惊胆战地听到背后发出的一声声短暂而急促的惨叫声,汗流浃背,也不敢往后看那一幕幕正在发生的惨剧。
“快点!不行!再快点!”心里只有着这样的想法,也顾不得经脉因为灵力运转过快而产生的阵阵胀痛感…
这样的惨剧却只是混乱开始的序幕,随着魔云渐渐笼罩了大半东海区域而开始减缓逸散的速度。栖霞界各处未知的角落也开始种种异变,虽然没有归墟之眼这处剧烈,却也慢慢地影响着整个栖霞界…。
某处荒凉的石台,天元道君并元方道君擦了擦额头上晶亮的汗珠子,天元道君喘了一口气,便是他修为已经到了元婴期大圆满,对于这样同时消耗修为和神识的工作也有些接受不来。
“这是最后一处了罢?哎,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了。还得去找方丫头多要点恢复灵力和神识的丹药才是!”天元道君扭了扭脖子,悲剧地说:“这时候果然还是灵犀和靖和这种炼丹炼器的任务好,虽然也辛苦,留在宗门也比我们这把老骨头了还到处奔波来得轻松。”元方道君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并没有答话,他是个清清冷冷的性子,只有阵法提得起他的兴趣,而因为阵法影响了修为飞升无望之后,元方道君便更加的冷清冷情。
天元道君大概也是习惯了元方道君这样的性子,自顾自地放松了下因为久坐施法而有些僵硬的四肢,便当先往石台旁边的隧道行去,随着二人脚步声渐渐走远不见,这处在不知名山洞中的古老石台再次趋于宁静。
如果回过头来仔细观察这处古老的石台,便会发现,石台虽然做工粗糙不已,雕刻在上面的石刻却是出乎意料的精致。只是这份精致也不像如今修真界手笔,粗壮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不知名的异兽图案,异兽的神情充满了不甘与癫狂,却受制于捆缚自己的柔韧绳索而无法移动分毫…。。
这种富有冲击性的朴拙图画绘满了整个石台,静静地讲述着一个如此真实的远古故事,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二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见的时候,画中的不知名异兽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继而快速地沉寂了下去,画面渐渐地扭曲,一副巨大的樊笼出现在石台上,笼中空空如也,只是这样的变故并没有人知道,石台周围依旧的环境是如此地安静。
西荒佛土,从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开始,似乎就可以听到阵阵梵音,微微地檀香气息在空气中渐渐逸散。这安宁和乐的香味飘得很远,使得踏上这片土地的人第一时间就会觉得莫名的宁静在心中荡漾开来。
一座由原石砌成的古朴庙宇坐落在西荒的中部,没有高大的牌楼,甚至是没有一个牌匾,却没有人敢于轻视此处,因为它是西荒人人向往的佛门圣地——法华寺。不同于中土道门修真者的超然物外,法华寺坐落于尘世,站在法华寺的大殿之前,往大殿之外空旷的广场更远的地方望去。可以见到前来朝圣的做着五体投地跪姿的凡人,他们的目光宁和而虔诚,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意往心中的圣地一路叩拜而来。
一身黑袍的艳丽青年望着这一切,久久没有言语,即使再怎么收敛,青年的身上依旧隐隐传来一股煞气,在这样祥和宁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的格格不入。青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往寺庙深处走去,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来时的道路由宽阔的石板路渐渐变作略显狭窄的石子路,继而是一人可过的小路,小路在最后也慢慢消失不见。前来引路的小沙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轻轻拂开遮挡在眼前的枝桠或者杂草,引着青年继续往前走。
直到来到一处破烂的小庙前,小沙弥对着庙门一礼,向黑袍青年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往来时的路走了。留下的黑袍青年皱眉望着眼前的破烂小庙,本想抓住小沙弥问上两句,回神一看,哪里还有小沙弥的踪迹。
“孩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黑袍青年抿唇,最终还是推开已经摇摇欲坠的小庙破门,往小庙里面走去。没有想到法华寺中最受人敬重的禅师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却也知道佛门之人并不如何讲究这些,这位禅师已然闭了上百年的禅关,便是稍稍奇特一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其实,老衲也没有想过你居然回来。”一个穿着破烂袈裟的老和尚目光炯炯有神,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黑袍青年。
“漂亮话我不想听,既然这么做了我自然是不会后悔的。”黑袍青年的声音微微地不耐,有些厌烦地看着眼前的老和尚,即使这和尚长得慈眉善目,作为魔教的少主,慕容睿也没有办法真正对着自己的老对头——佛门中人生起什么好感来。
同在西荒之地建立了宗门传承,做了数万年的老邻居,佛门和魔门的关系却并没有因为隔得近而有丝毫的改进,反而是因为隔得太近了,双方的关系更为剑拔弩张。
老和尚看着有些冒火的黑袍青年,表情不悲不喜,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脸色却徒然一变。
从老和尚和慕容睿面前黑漆漆的破烂木桌上,凭空长出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莲花的花瓣在展开的瞬间快速凋谢,露出的金灿灿的莲台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玉签。老和尚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慌乱,顾不上慕容睿还在场,快速抓起莲台上的玉签就贴在了额头上读了起来。
不久之后,老和尚睁开眼来,看着慕容睿微微苦笑:“老衲着相了,失礼了,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正色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面色严肃的黑袍青年,道:“这件事情说来你也应该是要知道的,咱们栖霞界整个界面的结界松动了。”老和尚的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修士自身难保,何况凡人?”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似乎穿过了慕容睿“天地动荡,这世间又要生灵涂炭了。”
“结界松动,生灵涂炭么?”黑袍青年自语道“麻烦的事情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啊。”他挑挑眉,没有顾忌地拿起老和尚案上的茶水一口气喝光“大师,看来咱们不好好谈谈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