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x25

池念受不了和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在刚刚那一刹那,她差点以为他俯身是想吻她,心跳都漏了几拍,又叫他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心里难免小鹿乱撞,缩着脖子涨红着脸微微退后一步,生硬地说,“到医院能有什么好事啊,就……眼睛疼啊。”

说到这个,她倒是记起来叶医生的叮嘱了,得赶紧滴眼药水。

池念东望望,西望望,玻璃窗附近有空位。

她意兴阑珊地对他挥挥手,“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滴眼药水。”

她退开两步,楚厌才看见她手里除了药和药单之外,还有一张印刷工整的名片,上面清晰地印着:

叶慕予。

眼科主任医师。

他向来记性很好,更何况这个名字还在池念的日记本里看到过,自然印象更深刻些。

不得不承认从心底里蹿上来一股浓浓的醋意。

叶慕予——

池念喜欢的男人。

池念仰着脑袋,一手撑着眼,一手拿着眼药水想往眼睛里滴。

她平日里不怎么滴眼药水,眼睛止不住地一直眨,还疼,她悬空尝试了两次,倒是滴得满脸都是,眼睛里却一点儿都没有,气得她恨不得把瓶口直接怼眼睛里去。

正气恼着,视线里忽然闯入楚厌的脸。

她眨了眨眼,唇微张,呆呆地仰视着他。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她,薄唇微抿,上前一步接过了她手里的眼药水,“我来吧。”

“欸,不了吧。”她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轻声道:“我自己可以的。”

“可以?”

可以她滴成这幅鬼样子?

小姑娘双眼红肿,又满脸眼药水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不知情的人约莫还以为他欺负她了。

池念弱弱地说:“真的可以。而且,结膜炎是会传染的,你离我远一点吧。”

她刚刚搜了一下,百度说结膜炎不仅会传染,而且结膜炎患者应该被隔离。

楚厌往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贴的更近,他俯下身,看她还一直想往旁边挪,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坐好。头抬起来。”

池念:“……”

她没辙,只好认命地解释,“你要是被我传染了,你不能怪我啊……”

“嗯。”

因为距离很近,他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有点儿轻微的痒。

少年的皮肤是冷白色,抿着唇的时候有点儿严肃,黑长的睫毛低垂,覆盖在他漆黑的眼睛上……

然后颊边一热,少年单手托起了她的脸。

她的睫毛止不住的颤,不敢和他对视,可距离那么近,甚至呼吸都近在咫尺,怎么可能挪移开目光。

她羞窘地对上他的专注的眼眸,两人对视,他的眼里全是专注,像是在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又像是……在专注地注视着她。

她知道这样的粉色联想有点奇怪。

可脑海里却抑制不住地发散开,越想越没边,干脆在心里暗暗骂楚厌。

她一点也不喜欢楚厌这样的性格,平时的时候太冷淡了,像座冰山。可真的熟络起来的时候,他又总是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知道也许那些话只是他随口一说,毫不走心。

一开始她也无所谓,当他调戏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不走心的调戏开始慢慢地深入进她的心里。

以及现在……

虽然只是很正常的滴眼药水,两人算得上是熟络了,他帮助她很正常。

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想得脸红心跳还口干舌燥……

池念屏息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全身僵硬,只有眼睛在控制不住地拼命眨着,楚厌无奈,伸手去撑她的眼皮,动作很轻柔,可她还是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涌,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蛋一定红透了!

她“欸欸”地喊疼,伸手想去夺眼药水,“我自己来吧!”

其实一点也不疼,可被他这样看着,她心里会觉得慌乱,无措,更多的还是害羞。

楚厌眼疾手快一闪,她手抓了空。

少年摩挲了一下她光滑的脸蛋,轻声道:“别闹。”

很轻柔,言语里却带着宠溺。

就像是——

情人间的呓语。

池念一怔。

竟然连呼吸都慢了一拍,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分不出自己的心跳是因为觉得丢人而剧烈的跳着,还是因为他……

下一秒——

眼药水无声地落入眼里。

她的眼睛因为忽如其来地异样再次剧烈地眨了起来,少年撑着她的另一只眼的眼皮,快速地把眼药水滴了进去。

随后他一手轻轻地遮在了她的眼皮上。

低沉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闭一会。”

她的睫毛在他的掌心里微微地煽动,慢慢地趋于停止。

楚厌慢慢挪开手,池念的脸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眼前。

她乖巧地闭着眼,因为局促,嘴唇抿得紧紧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间,而双腿则并拢着,像个老老实实听课的乖学生。

他便也借此机会,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从他再遇她到现在,她脸蛋上的婴儿肥在慢慢消失,下巴渐渐变尖,脸型的轮廓在慢慢的长开。哪怕此刻眼睛有些肿,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

这个年纪的男生们自然而然会讨论到女生们的样貌问题。

男生们列举出几个觉得好看的女生,但一说到要追求的对象,池念是第一个被pass的。

池念的长相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但她长一张娃娃脸,稚气未脱,用某个男生的话在说,“就像和妹妹谈恋爱似的,下不去手哇!再说了,这姑娘肯定不好泡,就她对爱豆的那股热乎劲,谁撬得动啊——说实话,我还真get不到那群小爱豆好看在哪,不都一群娘炮吗?我一拳打十个!”

一群人十分认同的附和,觉得这话说得对极了。

在大部分人都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的样貌小,心智也不算太成熟,确实不属于在“好追”的范畴里。

这样的评断,他也一直乐见其成。

可不知不觉中,小姑娘在慢慢地变漂亮,婴儿肥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青涩和饱满。

她也开始明白了喜欢,有了喜欢的男人,会在日记本里偷偷地写关于她和那个男人的相遇。

那个男人不是他。

思绪游离的厉害,直到池念软软地问:“我可以睁眼了吗?”

他的喉结耸了耸,沉声道:“可以了。”

可眼睛根本挪移不开。

池念睁开眼,见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露不解。

他轻咳一声,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五秒,佯装老道的说:“比刚刚好一点了。”

“真的?!”池念欣喜若狂,这眼药水滴进眼里的时候有点微微的凉,还蛮舒服的。

她伸手去接楚厌手里的眼药水,开心地道谢,“谢谢你啊。早就说请你吃饭啦,中午一起吃吗?!”

反正她妈不在家,她一个人也得在外面吃。

“不了。孙巍然要验血,那家伙一见血就犯晕,我得过去。”

“啊,那你赶紧去吧。”

楚厌点头:“嗯,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池念咬着唇说好,这才记起来他来这儿是陪着孙巍然来的,“那你快去吧!”

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她捂着胸口,心里莫名的有点儿怅然若失是怎么回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楚厌第一次明确地拒绝她。

其实这种邀约被拒绝也很正常。

今天没空,下回再约就是了。

可心情就是有点儿莫名的不爽。

可这个不爽来源于哪里呢?

她又说不上来。

-

楚厌找到孙巍然二人时,孙巍然正要死要活地想走,被鲁景辉拖着,两人僵持不下地杵在验血室五米开外的大厅里来回挣扎。

“你怂不怂啊,就抽个血啊!”鲁景辉快崩溃了,“眼睛一闭,牙一咬,不就过去了吗?”

孙巍然拧着脑袋,也不甘示弱地说:“你说得真轻巧,老子晕血啊!妈的,这病我不看了,咱去药店随便买点药吃吃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都是兄弟,这么多年情谊,做事情就更简单干脆。

他走过去,和鲁景辉架着孙巍然,硬生生把人拖到了抽血台,摁着拼命挣扎的孙巍然,把他的手臂交给了抽血的护士们。

那护士是个实习护士,拍了拍孙巍然的手臂,找了好一会儿,小声嘟哝道:“你的筋脉有点细啊。”

孙巍然刚被鲁景辉取笑完是怂鸡儿,他也就认了。可被女生说自己静脉细,是个男人都不大高兴,当即皱着眉头给她比划,“细什么细,我这手臂这么粗——”

话音未落,手臂处忽的一下刺头,抽血的针头已经直直地插进了他的手臂里。孙巍然两眼一对,昏了过去。

抽血完要等半小时才能拿报告,陪着等待的当儿,楚厌百无聊赖地点开微信,正好瞥见朋友圈的最新动态里有池念的头像。

他默默地点进去。

岑琛小哥哥为什么这么帅:今天忽然眼睛好疼,差点以为自己要瞎了。火急火燎地跑去医院看眼睛,还很没骨气地哭了呜呜呜。然后遇到了之前就见过的和岑琛长得巨像的医生!But我一点形象都没有,因为他给我冲眼睛,我一直在翻白眼,他就一直在笑,啊啊啊,声音巨好听!

字里行间全是少女见了心上人的欣喜。

楚厌的脸黑了几分,倏的起身,抬脚往楼梯方向走。

鲁景辉守着昏睡的孙巍然,注意到他的动静,不明所以地抬头,“欸,厌哥,你上哪去呢?”

楚厌淡淡地说:“随便走走。”

他垂下眼,脸上尽是冷淡。

——确切来说,是准备上楼见一见“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