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们对不起她老人家

许阳刚把气喘匀，爷爷就掐着时间打来电话。

“阳阳，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许阳道，“那个老奶奶飘上了天，还跟我道谢。那就是给她超度了吧？”

“对，那就是超度了。”相比之前的从容，爷爷现在听上去反而有些后怕，“没事就好，以后你们公司这种活动你就别参加了。”

“为什么？”许阳只是因为怕爷爷嫌他从事的职业没前途，才跟他说是在参加团建，现在听爷爷这话，倒像是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似的，“公司的团建不参加不太好，不会每次都遇到这种情况的。”

“你听爷爷的就对了，以后偏僻的地方尽量别去。”爷爷严肃道，“这次遇到的不是厉鬼，要是遇到厉鬼，爷爷离这么远怎么帮你。”

“哦，好的。”

爷爷还不放心，再次强调：“你一定要听爷爷的话，听到没？”

“嗯，爷爷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许阳有点疑惑。

他爷爷从小对他都很迁就，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严厉。

听爷爷的意思，难道自己的体质不仅容易倒霉，还容易见到鬼？

可他以前除了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导致他疑神疑鬼之外，也没见过真正的鬼啊，这里的老奶奶还是第一个。

他本不想跟爷爷撒谎，但是距离实在太远，他不想让爷爷担心。反正实在不行就先挣点钱然后回老家，他也没打算做凶宅试睡员很长时间。

许阳边思索边往别墅走，走到别墅时，余刚正站在门口。

“你终于回来了。”余刚迫切道，“事情怎么样？”

“搞定了，进去说吧。”

“那太好了！辛苦。”余刚转身走向厨房，“吃饭吧。”

饭菜都在灶台上保着温，他把饭菜端到餐桌上。

许阳洗了手过来，一看饭菜都没动过，“你还没吃？”

“没，等你一起呗，反正也不饿。”

“聂海呢？”

“没回来呢，以那家伙的尿性，估计晚上才会回来，不用管他。”

许阳点点头，坐到餐桌前。

“那只猫，确实有点问题。”这次不等余刚问，他就先说道，“不过不是猫自己的问题，问题出在它主人身上，就是那个前几年在这个别墅里去世的老太太。”

余刚立马竖起耳朵，“具体怎么回事？”

许阳把整个事情跟他讲了一遍，余刚下巴都差点惊掉了，“还说要用科学方法解决问题呢，想不到上岗的第一个凶宅就遇到了真的鬼。”

“这次我的三观也被重塑了。”许阳道，“以前我爷爷跟我讲了很多鬼故事，我都半信半疑，这次居然亲眼看见，还跟鬼打交道那么久。”

“你爷爷真厉害。”余刚由衷道，“你也有天赋，一教就会。要是换做我，早就被吓嗝屁了。”

“也多亏了那个老奶奶不是厉鬼。”

余刚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打开，一罐递给许阳，“来，敬你爷爷，也感谢你，这么快把凶宅搞定了。”

“谢谢。”许阳喝下一大口冰啤酒，浑身舒爽了许多，“今天明天还得留意，希望不会再有其他东西了。”

余刚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惊道：“什么意思？还会有？”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应该是没有了。”许阳被他逗笑，“这是公司规定的试睡流程，得确定不再闹鬼了才算成功。”

“哦对，希望旗开得胜，这次真多亏了你。”

“能解决问题就好了，不用见外。”

余刚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道：“说起来，那个老奶奶也挺可怜的，是那只猫陪她走完了人生最后几年，她也因为对小猫放心不下，所以做了个孤魂野鬼。”

“嗯，”许阳点头，“她放心不下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她家人都不喜欢她的猫。”

“你说要不要跟她家人说一下？让他们有时间多去看看她，给她多烧点纸钱什么的。”余刚提议。

“可以啊，”许阳表示赞同，“给业主打个电话？”

“好，我来打。”

余刚起身去客厅的立柜里拿来房屋资料，翻开找到房主的电话，当即就打过去。

对方很快接起电话，余刚打开免提，“您好，是潘先生吗？”

“是的，你是？”

“我们是福有家的房产经纪人，在您的别墅里发现了点情况，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发现点情况？”对方一听语气略微有点紧张起来，“什么情况？严重吗？”

“不严重，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不过有些事情我们觉得还是跟您讲一下比较好。”

“电话里可以讲吗？一定要过去才行吗？”业主好像对他自己的房子都充满着一股恐惧感，能不来就不来。

“是关于您家里老人的事情。”许阳接话道，“要是方便的话，您跟家里人都来一趟比较好。”

“行，那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两辆车开进了别墅，从车上下来两家人。

这栋别墅的业主是兄弟两家，去世的老奶奶正式他们的母亲。

许阳把事情又从头到尾给他们讲了一遍，兄弟俩一开始听得眼眶发红，后来忍不住抹眼泪。

潘老大哭着说：“是我们不好，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太太那么孤独，是我们对不起她啊……”

潘老二也伤心道：“是啊，我们一直以为给她老人家好吃的好穿的，又住着这么好的房子，就是最大的孝心了，没想到……”

“早知道我们就多回来陪陪她老人家了，那么拼命挣钱，本想让她老人家过得幸福点，可结果却……”

“自从她走了之后，这栋房子就经常闹腾。不是厨房搞得砰砰响就是她那间卧室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原来是她对我们不满，不满我们陪伴她少了。我们居然都不知道，还总是埋怨她脾气怪，去世了都不让我们消停。呜呜呜……”

“是啊，现在想想，我们还不如那只猫，这几年它都没离开过这里，即使已经没有老太太再给它喂吃的，唉……”

……

两兄弟和家人哭哭啼啼检讨了一番，看向许阳。

潘老大问他：“这位小兄弟，你说你见到了我妈，你可以让跟我们见上一面吗？我们想当面跟她老人家道个歉赔个不是。”

“不能了。”许阳答道，“他已经在阳间逗留了太长时间，一直做孤魂野鬼也不是个事，我已经帮她超度了。”

“呜呜呜……”听到这里，两兄弟又是一阵抱头痛哭，悔恨交加，“老娘啊，我们连跟您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倒也没怨你们。”许阳接着道，“我们喊你们来，一方面是把实情告诉你们，另一方面，如果你们真的后悔的话，建议你们以后多抽空去看看她。”

余刚附和道：“对，给她多烧些纸钱，多陪她说说话。再给她烧只小猫吧，她看来很喜欢猫。”

“烧、烧活猫给她吗？”潘老二忙问。

他的糊涂话把许阳给吓一跳，“不不不，纸糊的就好了，千万别弄活的。”

“哦，好，好。今天时间还早，一会儿我们就去看她老人家。”

“对了，奶奶那只小黑猫呢？”老奶奶的小孙女突然问道，她现在也已经哭红了眼睛。

“我已经把它安顿好了，”许阳道，“回头我会给它找个好人家，要是找不到就我自己养，不会有事的。”

“我可以带它走吗？”小孙女又问。

许阳有点不放心，问她：“你确定？我从你奶奶嘴里得知的是，你们并不喜欢那只猫啊。”

“我是喜欢的！”小孙女看向她爸爸潘老二，满脸的委屈，“我一直都喜欢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