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头大

这一去一返,等到萧琏璧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了。

他前脚刚踏入院内,远远地便听见了一阵孩童哭泣的声音。

萧琏璧来不及多想,快步朝着内院走去,不多时,他便看见那给他报信的小鹤童,此刻全身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小亵裤正倚在他的卧房门口嚎啕大哭。

此情此景,对萧琏璧来说有些震撼,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那小鹤童似是感觉到了有人来,抬起头便看见了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萧琏璧,小鹤童一见着萧琏璧,就跟那还未断奶的小孩见着娘似的,一下子便扑到了萧琏璧的身上,“萧师兄,呜哇……”

萧琏璧被突然飞奔而来的小鹤童扑的差点一个不稳倒在地上,他微弯下腰轻拍了拍小鹤童的背,轻柔的问道:“这是出了何事吗?”

小鹤童抬起头来,一张小圆脸糊满了鼻涕和眼泪,“萧师兄,你的那个师弟好凶啊哇嗝!”说到这里小鹤童竟是不自主的打起了嗝。

“你且慢慢说,不要着急。”

于是小鹤童便一边打嗝一边说:“你让我去照顾你的师弟嗝,可我进房去找他,刚和他说是你让我来照顾他的嗝,他便从床上下来抢走了我的衣服哇嗝,还把我从房间里赶了出来嗝哇……”

萧琏璧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但你先别哭了好吗?”说完他便将靠在他身上的小鹤童抱了起来,又从灵物袋中拿出一件浅蓝色的薄衫披在了小鹤童的身上。

这覃寒舟也不知受了哪门子的刺激,抢了小鹤童的衣服不说还把人家弄哭了,萧琏璧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问了问系统。

“男主这是咋了,没事抢人家小童子的衣服作甚?”

【系统:“咦,本系统也不太清楚啊,按照主角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做这样没品的事啊嘤。”】

“人小童子被扒的就剩条裤衩了,而且还哭的这么惨,你还装没看见维护男主呢?”

【系统:“嗨呀人家只是个系统啦,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本系统觉得宿主只要谨记本系统跟宿主你说过的,一个劲的对着主角好就成了。”】

“你怕是真的要我把那句话说出来骂醒你,你是不是才能负起责任上点心?”三天不骂,上房揭瓦。

【系统:“本系统不听!不听!宿主别忘了要是宿主你对主角起了坏心思可是会被关一百年的哟一百年!”】

“MM……”

系统立刻切断了自己和萧琏璧的联系。

萧琏璧:“……”

差一点就骂出口了,这次跑的也还挺快。

小鹤童还在萧琏璧怀里边打嗝边轻轻的抽泣着,萧琏璧见了对方这幅可怜模样,心内的父爱顿时泛滥成灾,语气也下意识的又柔上了几分。

“我师弟现在在何处你可知道?”

“应该……应该还在屋内,我一直在门外嗝,没看见他、他出来……”

萧琏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将小鹤童又往怀里拢了几分,随即便往前走了几步。

他正欲推开房门却突然看见这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细缝,萧琏璧随着那细缝望去,便看见那缝中竟藏着个银白色的人影,他下意识的唤出了声:“寒舟,是你吗?”

那银白色的人影听到声音便嗖的一下不见了,萧琏璧随即推开了房门,不出意外的,覃寒舟果然站在了房门旁,还穿着小鹤童的那身银白色道袍。

但那银白色的道袍对于七岁的覃寒舟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宽大,此刻穿在他身上,袖口裤脚均冗长的拖在了地上,萧琏璧都有些诧异他是如何能穿着这身衣服在房内自由行走的。

覃寒舟丧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萧琏璧怀里的小鹤童不说话。

那小鹤童也感受到了覃寒舟阴冷的视线,下意识的将头往萧琏璧的怀中又埋了几分。

覃寒舟见状,脸上的表情又更丧了几分。

“覃寒舟,师尊是这样教你对待想要于你施以善意之人的吗?”萧琏璧的神情又恢复成了以往清冷疏离的模样。

覃寒舟见此刻萧琏璧的面上再无如方才那般对待鹤童的一丝温柔,他心下阴暗的情绪又更深了几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冷冽,嘴唇也跟着下意识的紧抿着。

萧琏璧见覃寒舟绷着一张脸不答话,心下也不由得生起了几丝怒意,明明他方才离开的时候对方还乖巧的跟头小绵羊似的,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覃寒舟又变回了他初见时乖戾嚣张,跟头小恶狼似的模样。

身板不大,脾气不小。

萧琏璧清清楚楚的记得原著描写覃寒舟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少年老成”,怎么到了他这儿,覃寒舟却变得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更快。

不过萧琏璧转头一想,现在在他面前的覃寒舟身上毕竟背着那深不可测的黑化值,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一些倒也是说得通。

但照覃寒舟这幅脾气,长大了指不定能惹出多少事端,为了覃寒舟以后得安全着想,也为了他自己着想,萧琏璧当下便生起想要教导教导覃寒舟一番的念头。

萧琏璧心中默念了咒术,指尖也紧接着衣袖下一挥,随即便见着覃寒舟身上穿着的银白色衣袍瞬间又穿到了鹤童的身上,而覃寒舟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合身的淡蓝色衣袍。

小鹤童见状似是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咦,我的衣服又回来了!”

萧琏璧替小鹤童理了理衣袖,说道:“今日是我没看管好师弟让你平白受了委屈,对不住了。”

小鹤童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有些微干透,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挠了挠头,说:“这不是萧师兄的错,嗯……萧师兄不用自责。”

萧琏璧见小鹤童如此乖巧懂事,又看到了面前很是令他头大的覃寒舟,心下不免生出了几丝愁意。

小鹤童看了一眼门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拍了一把他自己的大腿,急急道:“哎呀,太阳快落山了,我得赶紧回去才行,不然又找不到路了!”

说罢小鹤童便从萧琏璧的怀里挣扎着落在了地上,待站稳过后他也没做停留,直直的朝着门外跑去,跑到一半,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跑了回来。

萧琏璧见小鹤童突然跑回来,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是忘了什么事吗?”

那小鹤童连连摇头,有些脸红的说:“没事没事,只是忘记跟萧师兄说我的名字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羽生……”说到这儿,小鹤童的脸又更红了几分。

萧琏璧摸了摸对方的头,道:“好,我记住了,羽生快些回去吧,再晚些便要迷路了。”

羽生听见萧琏璧叫了他的名字,开心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随即他便化作了真身,亲昵的用头蹭了蹭萧琏璧的手后便走出了门外,朝着天空飞走了。

覃寒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萧琏璧温柔的抱着羽生替他整理衣袖,又宠溺的抚摸羽生的头,而羽生则亲昵的蹭着萧琏璧的手后,他的心中便陡然生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甘,这些画面对于他来说竟然有些刺眼,不过就是萧琏璧对那鹤童宠溺了一些而已,他竟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萧琏璧目送着羽生离去后,便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朝着覃寒舟站着的方向走去,他正准备对覃寒舟施行“批、斗大会”,便突然看见覃寒舟的眼角染上了几丝红色。

他正欲再往前几步看清覃寒舟脸上的表情,但覃寒舟似是不想如他的意般立马背过了身去。

萧琏璧心想覃寒舟这副模样恐怕是在和他闹脾气呢,但是闹的是哪门子脾气萧琏璧却实在是想不到。

反正是熊孩子胡闹任性,萧琏璧也没多去细想,随即他便走到了覃寒舟的身后半蹲了下来,强硬的将覃寒舟的身子转了过来,他正打算开口教育对方,便忽然瞟见对方的两只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晶莹的泪水。

“寒舟,你这是……”他还什么重话都没说呢,覃寒舟居然先哭了!

覃寒舟不语,只是抬起手狠狠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萧琏璧见他力道如此大,生怕他将眼睛给弄坏,当即便抓住了他两只小手不让他再擦,随后问道:“出了什么事你同师兄说,你这样伤害自己是何意?”

覃寒舟两只手被萧琏璧抓住也不挣扎,听见对方说的话后,刚刚才被他擦干的眼睛竟又止不住的落下了泪来。

萧琏璧见状更是有些头大,他今日是撞了什么邪,才哄好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心中虽是如此想,但萧琏璧面上还是一副有些无措的神色,他松开了抓住覃寒舟的手,用右手的指腹轻轻的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泪水,说:“怎么就哭起来了,出了什么事连师兄都不能说吗?”

覃寒舟听了萧琏璧的话更是控制不住地一个劲的掉眼泪,心中的委屈和不甘也跟着更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