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只大妖毫无保留地压下来是什么感?受,黎清清那一瞬间差点背过气?儿去。
——和凤襄比起来，那些小崽崽还真就是幼崽级别了。
等黎清清刚刚咬着牙缓过来，就听见凤襄闭着眼说的那一句瞎话。
黎清清：！！！
没当场捅死他,已经是黎清清对“自己”最后的仁慈。
凤襄像是全然没发?现黎清清的怒气?，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蹭了蹭黎清清的脖颈，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黎清清愣了一下，转而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看?了凤襄一眼,理所当然道：“怎么可能？”
凤襄问的是——
你不讨厌妖族吧？
黎清清觉得他这问题简直没有来由。
毕竟曾经为了妖族继续存活专门开辟妖界,虽然过往的记忆都因为封印变得浅淡又模糊，但是要是讨厌怎么也不会费尽心思?去救吧？毕竟那之后，因为力量缺失陷入漫长的沉睡，这个号就要被废了。
凤襄一怔，旋即意识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幅度很大,前仰后合的，连带着比他拄着的黎清清都跟着晃动。
黎清清：？？？
莫名其妙被取笑，任谁都要生气?吧。
黎清清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了N遍“不要跟幼年期的自己计较”、“那可是自己的马甲,对待他要如母亲般的包容温暖”……
但，怎么可能啊？！
说到底“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讨人厌都时候啊？！一定是唤醒凤襄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吧？！
再一次被凤襄差点拉倒在地上,黎清清终于忍不住，狠狠往后捅了一肘子。凤襄扭着身去躲,却没松搂在黎清清脖子上的手,连带着黎清清往后一踉跄。
凤襄脸上笑意不减，好似也察觉到这么强买强卖说服不了黎清清，他一点也不顾形象,拖长了声音道：“背我回去吧——”
又提出交换条件，“你把我背回去，我就把那群小崽子送走。”
黎清清：这本来都是谁带来的？！
虽然、但是……
黎清清还是半背半拖着凤襄走了一段。
毕竟是“自己”难得撒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对“自己”好一点，大概是每个生物的本能——就像黎清清暂住的宫殿里?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一样，或者还要加上那一群小崽崽。
……
…………
“信守承诺”这个特质，算是在凤襄一应一言难尽的毛病里?，黎清清难得承认像自己马甲的优点了。
在黎清清背凤襄回去第二天，妖皇殿里的那一群小崽子就都被送回去了。
一时之间，多少妖族直叹可惜。毕竟若是自家幼崽能在妖皇跟前长大，所带来的益处简直不可限量。也是因为这个，除了一开?始阴差阳错被凤襄抓起来的豹崽崽，其他崽全都是听到风声的各族精挑细选送来的，这会儿突然没了机会，自然是扼腕叹息。
倒是小豹崽这段时日在妖皇殿里耀武扬威野惯了，扭着毛绒绒的屁股并不愿意回家去。
先是仗着隐匿天赋东躲西藏——危机之下超常发挥，竟然把它脖子上那颗妖珠的气?息也一起藏起来了——劳得凤襄亲自动手把它揪出来。
这还不算完，它显然知道自己怎么办才最可能留下来，趁着交接的时候从凤襄手里?跑脱，一脑袋扎进黎清清怀中，叽叽叽地撒娇。
冷不防地在一只小崽子手上吃了亏的凤襄：？
他带着一脸黑气?的笑，揪着后脖颈皮把豹拎起来，对视三秒，最后拍板决定把这只崽留下了。
黎清清：“……”
她好像看见了两只同龄小崽子。
*
虽然小豹崽充分发?动它那小脑袋瓜留下，但是习惯了身后跟着一群“小弟”前呼后拥的崽子显然并不适应这个落差，于是它开?始主动发展“小弟”。隔了没几天，它也不知道从哪叼来了一只更小的黑豹崽。
黎清清：？？？
在妖仆慌里?慌张地来告知黎清清这事儿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事实证明，豹崽崽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给人“惊喜”。
被它叼回来那只黑豹崽情况实在不妙，浑身伤口、妖力虚弱，要不是那幼小的身躯还有点起伏，单只那身上的死气，黎清清甚至都以为它是一具尸体了。它比黎清清第一次见到小豹崽时还要瘦弱些，也不知道是年岁更小，还是危机之下把自己变成了更容易被敌人忽视的体型。
黎清清暂时也顾不得追究这黑豹崽到底是被从哪里叼回来的，连忙上前去要处理伤口。只是她接近之后，却下意识的皱起眉来，脚步停顿了片刻，才忍着那让她不适的感?觉继续往前。
检查的时候，果然在伤口上发?现了魔气?的痕迹。
黎清清想起凤襄前几日提起的，和魔蛟有关联的魔界那边终于有动静了，想必这个黑豹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慎被牵连到了。
这样一看?，更不能放着不管了。
*
比起调皮捣蛋，让妖仆头疼到不得不求到黎清清跟前的小奶豹，这只被捡回来的黑豹崽崽简直乖巧得堪称小可爱。
黎清清刚从修炼室出来，就看见门口一只乖巧蹲的小黑球。
它也看?见了出来的黎清清，那双黄玉似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圆，它站起身来，四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不消片刻就跑过来，绕着黎清清的脚下转了一圈，然后非常克制地站在了黎清清侧边半步远的位置，上身直立蹲坐下来，一副“做好准备、随时待命”的架势。
这情形实在是萌得人心下一软，她方才在修炼室强行提升修为的痛苦好像都被抚平了。黎清清冲黑豹崽笑了一下，然后刻意放慢了步子先走在前面。
若是以往黎清清早就把崽崽抱起来了，不过这回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黑豹崽崽身上的伤口附着的魔气?，让修炼灵力的黎清清本能抗拒，这只崽对这种细微的抵触非常敏感，一直维持在一个让黎清清不至于抗拒的距离。
又乖又懂事。
黑豹崽这在妖族幼崽中这么少见的性格其实不难懂。如果仔细去看，就能注意到，这只黑豹崽的右后肢略微有一些跛。妖族的优胜劣汰在某些时候于人类的视角看?来过于残酷，这种先天残疾的幼崽并不会被妖怜惜，甚至常有母亲将刚出生的残疾幼崽咬死。
提起人类，黎清清不得不忧愁地叹口气。
听凤襄说，江非拒绝了先回修真界的提议。黎清清倒觉得这个结果预料之中，毕竟两个人一起来的妖界，江非肯定是打算一块儿回去。
但是，她接下来去的是魔界，根本没打算回修真界。
黎清清本是打算过段时间，待修为稍微稳固下来，不至于带着一身的伤的时候，再和江非见一面，亲自劝一劝。但她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直
接说“去魔界”肯定不行，这个说法落在修真界人耳中，就跟“去地府”差不多的意思。但是若是其他原由，又实在没法子解释她为什么非要留在妖界。
——实在不行直接打晕带走就是了。
和凤襄在一块待久了，思?维被同化到愈发?简单粗暴的黎清清如是想着。
似乎察觉到黎清清的心事，黑豹崽往近凑了凑，似乎是想贴贴黎清清的小腿，但是中途却止住。
被那微弱的魔气?惊动，黎清清垂眸看了小崽崽一眼。见小崽崽期期艾艾想接近又不敢的模样，她索性蹲下身来，给它顺了顺毛。在这方面，黑豹崽远不如小奶豹来得自如，稍微被摸摸就僵硬到一动不动，有时候被呼噜完毛，甚至会紧张到忘了怎么走路。
——可可爱爱。
黎清清顺毛的时候也顺势检查了一下，虽然黑豹崽崽肉眼可见的体质很差，但毕竟也是妖族，不需几天，身上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伤口上附着的魔气?要更难处理些。因为还是幼崽，黎清清不敢贸然动手帮忙。所幸妖力并不像灵力一样和魔息天然冲突，她出手干预，还不如等黑豹崽崽自行化解，不过以这只崽崽孱弱的妖力，恐怕要费好些时日了。
这也没什么大影响，经魔蛟之事，妖界里?身上沾着魔息的妖委实不少，妖类对这气?息远不如灵修敏感，甚至辨认是不是叛乱的魔妖都要靠身上的魔纹。
这种简单粗暴的辨认方法，黎清清第一次听说后，好一阵沉默。
也亏得是在妖界，要是在魔界，恐怕它们早就被骗的团团转了。毕竟不管是隐藏还是伪造魔纹，对于稍微有点能力的魔族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真正精通隐匿的魔族，甚至能把自己身上的魔息也彻底隐藏起来。
也就是因为妖族如此粗糙的识别方式，有好些个地方，凤襄不得不亲自前去确认。
其实黎清清亲自过去，能察觉的细节要更多一些，不过被凤襄强硬地拒绝了——他觉得黎清清实力太差。
黎清清：“……”
叫谢行出来揍你哦。
*
“夫人，姱练、姱环……”
黎清清都快习惯了这姐妹俩锲而不舍的求见了，这会儿也不等过来的妖仆说完，就先摇了摇头道“不见”。
等妖仆离开，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把黑豹崽崽抱起来。
显然以前的经历并不愉快，黑豹崽对于陌生妖气?敏感且恐惧，妖仆的妖力较弱尚且还好，但是像姱练姱环这种大妖，来禀报的妖仆身上沾的那一点点气息，都足够把黑豹崽吓得瑟瑟发?抖。
黎清清都提前开?始担心，真等凤襄回来这只小崽崽得被吓到什么程度了。
那只心理年龄只有三岁的妖皇陛下绝对干得出故意恐吓幼崽的破事儿。
——说到底，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性格恶劣的马甲啊？！
就是她小时候，也是友爱小朋友、人人称赞的别人家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