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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夫人,二少爷高中了,高中了,是榜眼。”九月十六,正是出榜的日子,杜鹤罕见的留在了府上,等候消息。
快晌时,这才见齐拐子满脸高兴一瘸一拐冲了进来,而其身后,跟着正是官家报喜的人。
“中了!温瑜你你中了,老天有眼,当真是是老天有眼啊!”杜鹤猛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满脸惊喜模样的望向杜温瑜,感叹之下,更是热泪盈眶。
“温瑜,恭喜你了。”盛蕾望了一眼杜鹤激动模样,并不置可否,朝杜温瑜道了一声喜之后,便再度望向齐拐子,“齐拐子,那表少爷呢?”
“也中了!玉宸少爷是……”齐拐子应声回答,只说到时,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杜鹤,声音也是低了几分,“是状元。”
“倒也不错!”盛蕾脸上闪过几许笑意,随即转头,望向张嫂,“张嫂,拿上我房里备好的东西,然后去司府走上一遭。”
“是,老夫人。”张嫂,自是领命,往后院回转。
杜温瑜听得盛蕾细语,眼神顿时一抹复杂情绪,只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盛蕾视线转到了齐嬷嬷伸上,并朝其伸了伸手,“嬷嬷,拿来吧!”
齐嬷嬷闻言,从袖袋中抽出一长盒,然后递到了盛蕾的手里。
“这是一只宣笔,我让修然寻了好些地方,才寻到,备了好几日了,今日总算能送出去了。”盛蕾将笔递到杜温瑜跟前,一脸和善。
眼角余光瞟到杜鹤似见了鬼一般,不敢置信的模样,于内心却是冷笑了一声,这杜温瑜好歹也算是他儿子,这表面功夫总得做做,反正也不过是些个银子的事,她盛蕾现在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多谢娘亲!”杜温瑜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一脸孺慕的表情,恭敬的将盛蕾递过去的笔,双手接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生疏,去吧,官家的人还等着给你这榜眼郎贺喜呢!”盛蕾又是笑了笑,望着等在门外,前来的传信的官家,向杜温瑜提议道。
“我这边去。”杜温瑜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们也不必伫在这里,陪着我这老婆了,这待会状元游街,想来应是十分热闹,修然你带着子惠和冠玉,凑个热闹,这些日子,可是累着子惠了。”盛蕾又望向一旁的杜修然和刘子惠,向其说道,说完之后,盛蕾又想起一人来,又是补充了一句,“把斐姐儿也带上。”
“娘,你放心,此事交给儿子便是。”杜修然保证的应声道,说完,又是顿了一下,“娘您要不要也去瞧瞧?”
盛蕾虽然也心痒痒,可她现在这个身子骨,可是经不起折腾,再说,这状元是大哥的儿子,她若是想看的话,上司府便是了,这热闹,还是不用凑了。
“我清净惯了,就不去和你们凑这个热闹了,你们玩得尽兴便是。”
“娘……”杜修然还想再劝,却被身旁的刘子惠拉了拉衣袖,低声提了一句,这才让杜修然放弃了念头。
刘子惠劝服了杜修然,接声向盛蕾提议道,“娘既然不肯去,那囡囡就留在您这里,陪你斗个乐子。”
“子惠有心了!”这个提议,盛蕾自然接受,事情便这么说定,下午时,杜修然便领着一家子,出门而去,盛蕾在屋里陪着囡囡,倒也是别有一番自在,至于杜鹤,自然早已不见了踪迹。
等杜鹤再次在府上出现时,已是第二日黄昏了。
“司氏,你给我出来!”醉意熏熏以致于说话更是口舌不清的杜鹤,脚步踉跄的冲进了正院,虽然醉着,但有了前车之鉴,倒也没贸贸然闯进屋内,而是站在院子里插着腰,朝屋内吆喝。
屋内这会,盛蕾正听着冠玉摇头晃脑的背着书,被这一叫唤,顿时皱了眉头,吩咐齐嬷嬷将冠玉暂且带了下去,这才往门外而去。
“杜鹤,你又发什么疯了!”见杜鹤醉得一副眼睛都睁不开得模样,盛蕾顿时没了好气性。
“你,你不是瞧不起我嘛,今儿个,我就给你看看,什么是男人。”杜鹤眯着眼睛,望着盛蕾,龇着牙朝盛蕾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文书,晃晃荡荡的就往盛蕾的方向而去。
李嫂见势不对,就要挡在盛蕾的跟前,却被盛蕾示意退了回去。
只杜鹤,醉眼昏花,便是走到盛蕾跟前,手上的文书一递,却是递不到盛蕾跟前,杜鹤眉尖一挑,嚷嚷开来,“你拿着啊,难道是怕了,不敢看了!”
盛蕾被杜鹤这举动,是搅合的满头雾水,伸手自杜鹤的手里,将文书抽了出来,放到眼前一看,却是惊了一下。
这杜鹤要自己拿的竟是一纸任职文书,长宁大夫,这可是从四品官,要是她记得没错,之前杜鹤虽有官职在身,那也只五品而已。
如今闲赋了大半年,竟然还升职了,着实让盛蕾惊讶无比。
“你以后你得了诰命,就…就了不起,睁大了你的眼睛看看……清楚,爷这官才是实打实的官。”杜鹤倒是看到了盛蕾惊讶表情,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来。
这大半年,在盛蕾面前,可把他憋屈坏了,如今得了势,自然是要在盛蕾跟前好生炫耀一番。
“杜鹤,倒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般本事,当真是失敬失敬。”盛蕾只一瞬,便将惊讶的表情收了回去,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望着杜鹤,虽是恭维之语,但明显是嘲讽的调调。
“你,你一介妇人,懂什么。”杜鹤在盛蕾手边虚扯了两下,这才将文书从盛蕾的手中抽了出来,眯着眼睛,将文书放在眼前,瞅了又瞅,脸上露出一副痴狂的表情。
“我是不懂,不如夫君你好生说道说道,我不就知道了。”盛蕾循循善诱,向杜鹤开口,她确实好奇,再闹出那么一大堆子事,甚至被杜元基厌弃几分后,杜鹤究竟是靠什么,才拿到这个从四品的缺。
“你想知道?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哈哈哈!”杜鹤手指着盛蕾说道,说完之后,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显然看盛蕾吃瘪,他是十分的高兴。
装醉?
盛蕾听得杜鹤的回复,下意识浮现这个念头,可杜鹤呼吸间散发的那股浓浓的酒味,却又不像作假。
“不说便罢了,反正我也不想听,李嫂送客。”盛蕾面无表情的看着近乎笑岔气的杜鹤,淡淡开口丢下一句,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走什么,别走,别走我就告诉你!”看到盛蕾要走,杜鹤笑声顿止,忙唤住盛蕾,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至极来。
盛蕾脚步停下,侧身望向杜鹤,却是不开腔。
“因为这七公主她,就是横在我爹心中的一道坎,过不去坎。所以我赌了一把,输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但要是赢了,便能重新得回我爹心。你,你明白了吗?”杜鹤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向盛蕾解释道,解释完之后,却又露出了一脸鄙夷的表情,伸出手指头,在盛蕾的眼前晃了晃。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呢,你想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氏,你求我啊!你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现在杜鹤,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只他却低估了盛蕾。
“不必了!李嫂送客。”盛蕾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杜鹤,朝李嫂吩咐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往屋里而去。
杜鹤虽只提了只言片语,只是事有因果,盛蕾一瞬间,自然也就想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钟氏离府那日,杜鹤横刀指向七公主,她还道杜鹤的这渣男还有半丝血性,一分可取之处,如今看来,他全然就是个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
杜鹤说的没错,七公主就是杜元基心中的一道坎,他杜鹤就是借着这道坎,挽回了本因为嫁妆之事,对杜鹤失望至极的杜元基。
而其后,杜修然的安然回府,因井姹引起的盛安侯的牵连,如今杜温瑜高中榜眼,以及她所不知道的各方打点,一切一切的契机,这才有了杜鹤今日的任职契书。
终究还是她小看了杜鹤,本以为这大半年里杜鹤只顾着和钟氏偷腥,没想到,杜鹤竟然还办成了这么大的事。
那接下来?
钟氏!这钟氏就是一朵常开在杜鹤心头的白月光,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以杜鹤这怜香惜玉的性子,自然不愿再让钟氏在庵堂里度日。
如此,他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开口同意让钟氏回府。
可如今,虽杜鹤还未知晓,但他二人,却是实打实的,已经和离,婚嫁之事,再无瓜葛,她其实可以说,已经没有权力阻止杜鹤接钟氏回府。
而且此事只要杜鹤上府衙一问,自然可知。
只,就让钟氏这般轻易回来,那原身所遭受的苦楚,又让谁来赎罪,盛蕾如何肯甘心,一时间,盛蕾陷入纠结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