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70、我好悔,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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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蕾的伤虽说没有刺中要害,可她的身体和年纪摆在那里,在安太医和井姹师尊的联手救治之下,这才堪堪挽回了一条命,只是等她清醒时,此时距离宫变夜,已经过去了近十余日。
自时廊那才知晓,因为准备完全,陶文翰的谋逆之事,自然以失败告终,那一日的血气,使得皇宫好几日都未能走出血色的阴霾。
不过最是让盛蕾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井姹竟然还没有死,只是时廊那一剑,让她丧失了延绵子嗣的权力,如今这会,同陶文翰二人一并圈禁在了府宅之内。
圣上,如今的太皇,在宫变四日后,便宣布退位,由太子登基即位,其退位之前,最后一道圣旨,便是将还留在霍京的各皇子,遣送到了各处封地,而对于陶文翰夫妇,则是将其二人贬到北戍之地,永世不得回京,按现在时间来说,还需得五日,便要启程离京。
对于谋逆,这般轻罚,盛蕾本以为是太皇还念着父子的情分,自时廊那,才知晓,竟是当今的圣上,在太皇殿外跪了一日,才求来的结果。
盛安侯,被剥夺了侯位,贬为庶民,由着飞鱼服遣送回了祖地,而杜府,虽说是杜元基主动告老还乡,但显然,朝中谁人不知,其是为贬庶。
其大房一家,三日前,便随着杜元基一并,启程返乡而去。
杜鹤好不容易,借着各种权势,爬上了四品,然后一朝之间,便被打回了原形,没有被入得大狱已算是圣上的仁慈。
因为李将军为犯首,于宫变第二日,便于午门,被斩首示众,其女李静婉,在杜温喻被抬回杜府的第二人,将杜温喻斩首于床上,随即逃出霍京,至今未见踪迹。
至于其他三皇子党派,虽说有罪,可新皇即位,不容动摇根基,所以便不予追究。
此宫帷之变,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而就在盛蕾清醒的第二日,杜修然带着刘子惠一并来到其晟胡同的小院,对此劫后余生的相逢,盛蕾自是十分高兴。
杜修然告诉盛蕾,因为救驾有功,圣上特赐予了新居,他将杜鹤和穆姨娘和杜嘉石一并接到了新的住处,并问盛蕾是否愿意和他住在一府之内,盛蕾自然也是拒绝了杜修然的提议,只是应允,过些时日,会去新居拜访,杜修然这才勉强同意。
在院内又是休养了好几日,盛蕾才发现,时廊时时守在自己身边,就连出府,都未曾见。
这日天晴,由着时廊扶着自己在院内散步,盛蕾这才择了机会,向时廊问讯此事。
“如今太子登基,我已向圣上请准,卸任都督之职。”
盛蕾愣了一下,却是不曾想到,尽然会是这个答案,下意识里反问,“圣上怎么同意?”
“鸟尽弓藏,圣上知晓这个道理,我此时主动请辞,是全了君臣的情分,他有何不应之礼。”时廊将盛蕾搀扶到一回廊处坐下,这才和盛蕾解释道。
虽说,请辞之事,比其言语中要困难了数十倍,但理由却是一半为真。
“那,你今后可何打算?”依着时廊的话,这不当官了,可还时时杵在霍京,这天下脚下,便是白身,只怕也是会碍了某些人的眼吧!
“此事,我正想要和你商议,听说江洲风景甚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我想让你陪我一道南下,阿蕾,你可愿意?”时廊坐在盛蕾的旁边,握着盛蕾的手,眼睛望着盛蕾,面上露出几许纠结之意,然后向盛蕾开口提议道,
此事,他已经想了好些时日了,只不知该如何向盛蕾说道,毕竟盛蕾在江州一地,可谓是举目无亲,他实在不确定,盛蕾是否会同意。
时廊却不曾想到,他话音刚落,便见盛蕾眼睛一亮,然后猛的点头,“我去。我想去。”
她因着原身的关系,在霍京城内,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半点不对,就被人看出端倪,什么事都得端着架子,如今能够离开这里,她简直就是巴不得。
“你,不考虑一下?”时廊倒是时被盛蕾的爽快愣了下,随即又道,“你大哥,如今已经在返京的路上,想来不日便可回京述职,你……是不是应该在想想。”
“这是我的生活,而且大哥帮了我这么多,余下的日子,我不想再麻烦他,江州好风景,我很早便想去看看了,所以,不用想了,你的提议,我答应。”
想想大哥的性子,回京之后,定然会将她接回司府,别说是和时廊住在一处了,便是见面只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而且她已经答应了将余下的岁月,托付给时廊,自然不能食言。
“不过,我一事相请,我想看这大哥入京之后,再走。”
“这自是理所当然的事,你如今身体初愈,此行南下,只怕是会舟车劳顿,所以我想等你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再走。”
得到了盛蕾确切的答案,时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轻快了起来。
二人又是闲话了些家常,时廊怕盛蕾累着,便止了话题,送盛蕾回屋里歇着去了。
既然盛蕾已经同意,接下来的时日,时廊自然便是着手开始吩咐下面的人,收拾行礼,准备离京事宜。
“什么,井姹要见我?我不想见。”这些时日,杜修然倒是成了院里常客,盛蕾自然是习以为常,可今儿个杜修然带来的消息,却是让盛蕾惊了一下,随即想也不想,直接便开口拒绝了杜修然的提议。
井姹可是想杀自己好几次了,她可没有蠢到,自己送到井姹跟前送死的。
“娘,我知道阿姹之前做的不对,但总归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她明日便要离开回京,只怕此生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如今她仅有这一个要求,娘,你看在儿子的份上……”杜修然却是一脸为难之向。
他本是向井姹辞行,却不想,井姹却是下跪相求,想要见盛蕾一面,他无奈心软之下,便是答应了下来。
果然……,这耳根子软的,盛蕾一脸无奈的看着杜修然,倒是十分庆幸自己之前做出的,将杜修然遣送到别处的决定,这要是留在了霍京,只怕分分钟,被井姹给策反了。
“这件事,没有商量。”盛蕾道,她可不会傻到,给井姹任何可趁之机。
杜修然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许纠结之后,却是凑到盛蕾的跟前,小声声的说道,“娘,阿姹说,若是你不去的话,她便会告诉时大人一个秘密。”
“她,见不到时大哥。”盛蕾纠结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人都被圈禁了,想要时廊,那简直就是做梦,她才没这么傻呢。
“修然,你也不用再劝了,回去吧,我累了。”
“恩!”杜修然见是劝说无果之后,终究是只能选择放弃,离开。
而第二日之后,也便是陶文翰和井姹的离开之期,傍晚时候,杜修然在此来到小院,再后院的水池边上,寻到了盛蕾。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井姹托付给自己的信递给了盛蕾。而盛蕾只看了一眼那画着梅花的信笺,直接扔在了水里。
看着水慢慢的浸过信封,然后不见,这才将视线落在了杜修然身上。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过些时日,等你舅舅回到霍京之后,我便打开离开霍京,去往江州。”
她护着他度过他本该必死的剧情,如今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怎么可以!”杜修然一直往来小院,自然也看到下人收拾行囊的动静,如今时廊话,证实了他的猜测,可从心底,他却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我累了,不想留在霍京,看着这一堆堵心的事,好好待子惠,待一双儿女,不管做什么事之前,想一想,你的妻女,在我离开之前,你不用过来了。”
盛蕾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杜修然的后背,说完之后,便是越过杜杜修然的身形,离去,只余下杜修然一人,在原处伫立,怔怔出神。
其后的日子,杜修然果如她所愿那般,不曾再来,但是将一双儿女,送到小院内,日日伴着盛蕾。
时间一转眼,便已入了四月,天气暖和,盛蕾的身体,也已经好了大半,时廊再此之前,已经将行礼送往了江州,离开的日子,也是提上了日程。
六日,一早关舟便从城外赶回,带回了司时晖今日归京的消息。
盛蕾当即,望向了时廊。
时廊却是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之后,停了筷子,望向盛蕾,不动不言。
盛蕾顿时会意,飞快的将碗内的粥食喝完,擦了擦嘴。
时廊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向齐嬷嬷吩咐道,“齐嬷嬷,劳烦你了!”
盛蕾不等齐嬷嬷前来请,便十分配合的起身,忍着满心的激动,往内屋而去。
她和时廊约好,,为免司时晖强留其在霍京,见过司时晖之后,便行离京。
所以,司时晖的回京之日,便是盛蕾的离京之日。
换了身衣裳,盛蕾便出了小院,时廊和关舟已在马车旁边等候。
“来了!”时廊见盛蕾出门,迎上前来,朝盛蕾笑了一下,然后将视线落到了庆嫂抱着囡囡,和站起其旁边的冠玉身上。
“真的不告诉修然他们了吗?”
“若是相见,总会再见的。”盛蕾摇了摇头,拒绝了时廊的提议,最伤离别情,好歹也相处了一年的观景,为免伤怀,还是不见了吧。
她说完之后,见视线转到了两个孩子身上,然后叹了口气,朝齐嬷嬷示意了一下。
齐嬷嬷顿是抱着一个小木盒子上得前来,盛蕾将盒子接过,然后走到冠玉跟前,将盒子交到了冠玉得手里,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儿。
“冠玉,以后可要好好听爹娘的话。”
“祖母,你放心,冠玉会乖乖的。”冠玉虽然小,但是这会,也知道这是分别气氛,顿是红了眼睛,却又强忍着泪水,向盛蕾保证道。
盛蕾点了点人,一脸郑重的望着庆嫂,“这两个孩子,就劳烦你送回去了。”
庆嫂因为已经安家在霍京,所以此番并不随盛蕾一道去江州,这送孩子归府的任务,也自然便交给了她。
“夫人请放心。”庆嫂应声后,便领着两个孩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待马车徐徐走远之后,盛蕾这才望向时廊。
“走吧!”时廊扶着盛蕾上了马车,自己翻身上马,关舟充当车夫,夹着马车一路往城外方向而去。
直至城外,十里长亭这才停了下来,于长亭外,备上酒食,相候。
不多会儿,便见一车队,哒哒行来,到了十里长亭临近之处,车队骤停,盛蕾于亭中而望,为首之人,正是司时晖,顿时出亭相迎,时廊自然相随。
司时晖也是看到盛蕾和时廊,翻身下马,迎上前来,盛蕾正要开口问礼,司时晖却是一拳头,直接砸在了时廊的胸口,力道之大,震得时廊不自觉后退了两步,二者相望片刻,随即朗声大笑,倒是搅得盛蕾满头雾水。
好在大嫂及时出现,这才解了盛蕾的疑惑,原是离京之事,时廊早已去信司时晖,虽得其应允,可司时晖终究还是意难平,这才有了相见此幕。
相逢便是别离,姑嫂二人,自是有说不尽的私密话,而时廊和司时晖则在厅内,饮酒高歌。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酒意酣,话未尽,却终究离别时。
“大哥,大嫂保重。”盛蕾眼见着司时晖和司安氏上马,终究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露,若有委屈,便来信京都,大哥定来接你。”司时晖已是有几分哽咽之色,他调转马头,望向盛蕾,殷殷嘱咐,转望向时廊,却是威胁一眼。
“时廊,若是让我知晓,你对阿露有半分不妥,我定不饶你。”
“司兄请放心,余生定不辜负。”时廊亦是高声向司时晖保证。
一路注视着车队远行,再不见踪迹,盛蕾这才留着泪对时廊笑说道,“我们也该是走了。”
时廊点头,将盛蕾送上了马车,一马一车,轻车简行,往京郊外,直下江州而去。
岁月悠悠,当是有你相伴,才不负此生,如今遂愿,自当远离尘嚣,相扶到老,不弃不离。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