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泉戴上了黑色挡着光的眼罩，被罗下了医嘱嘱咐不能让眼睛见光，至少得修养一段时间。
泉知道万花筒写轮眼在增强力量的同时也会毁掉人的健康，但泉没想到，万花筒写轮眼对他负面影响这么大。亦或许，本来就是他查克拉不够的原因。
比起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泉本身在宇智波一族并不算是佼佼者，他实力可以说得上是中庸。只是，这些年来，在异世界的冒险与学习，在暗部发了疯的磨练，才让他有了今日的力量。
终究来说，他还是太弱小了。
罗走进房间时，就看到了男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他双手紧握放置在小腹上，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安详的气息，完全没有生气。甚至，罗觉得他此时可以穿着黑衣服，对着他鞠躬表示哀思。
天花板上的灯全都打开了，房间被灯光照亮如同白昼，亮到可以说是刺眼了。
罗不太明白泉为什么要打开所有的灯，明明他戴着眼罩也看不见不是吗？
“起来了，你得换药了。”
泉坐直了身体，罗端着治疗盘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红心海贼团的船员除了贝波、佩金和夏奇，其余都是医生，罗并不用做换药这种小事的，但他这几天还是亲力亲为。
房间很安静，静到只听得酒精瓶开盖、棉签擦拭伤口的声响，两人也没有开口说话。
罗将伤口消毒、换上新的纱布和缠上新的绷带，随后，他想了想，说：“躺在沙发上吧。”
泉配合度很高地重新躺回了沙发，这几天，眼睛疼得他几乎睁不开，视网膜内一片模糊的、灰白的世界。在视觉被锁住后，他其余的感官变得极其敏锐。
能感觉到罗高大的身体向下俯，几乎像是一座小山般笼罩在他的身上，炙热的、过于浓郁的气息随之而来。
并不是指罗身上体味很重，只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自身独特的味道，有的人气息清冽像薄荷，有的人炙热像是古龙香水味浓郁，有的人又带着一种令人昏睡的味道。
此刻，罗身上的气息就像是燃烧着的松香，浓郁、让人避不开、却又会让人忍不住地往下吸一口。
泉眉头蹙了下，他并不喜欢与别人过于接触，就是不喜欢别人过于靠近的气息，但此刻，他心底并没有多排斥。
眼眶被有些粗糙茧子的手指按住，眼皮轻轻地被掀开，略显冰冷的眼药水滴入了眼眶，舒适地让泉想发出喟叹声。同时地，眼睛接触的温热又霸道地侵入他皮肤，引起了一阵悸动。
这种感觉，似乎是过于温柔了！
“好了。”罗的手指离开了，也站起来。
“谢谢。”
罗收拾着换过的敷料、污染过的棉签，他淡淡道：“现在离白胡子占据的地盘还有接近半天的路程，范·奥卡被我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药，现在还在昏迷中。”
“嗯。”
泉当时没有立即杀掉范·奥卡，就是想着给白胡子一个交代，掠走艾斯的是蒂奇的同伙，于情于理，都应该由着白胡子处置范·奥卡。同时地，他还需要跟白胡子说一下蒂奇接下来的动作，做完这些，他或许还得帮忙，毕竟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阻止白胡子与艾斯的死亡。
像白胡子那样的、几乎是站在大海顶端的男人都会死去，泉实在想不出是谁能够杀掉白胡子，四皇的称呼不是白来的，就连海军本部的三大将都不能与白胡子一战。
以前来说，泉并不是每次都能完成系统颁发的任务，只不过，如果他在任务中死去时，也能够剖回到原来的世界。当然，系统很鸡贼，能够辨认出泉是不是自杀、是不是真的在用尽全力完成任务时死亡。
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他挺怕死的，死的时候是真的很疼啊。
在泉思考的同时，罗又开口道：“你是在对着火拳当家的被掠走的事情感到愧疚吗？”
“没有。”泉否认。
罗回过头看他，“你的脸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泉用着缺乏温润和起伏的声音说着，“我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而已，被卷进这样的事情太麻烦了。”
确实很麻烦，进入这个世界都是麻烦，可他总会卷入这些奇奇怪怪的麻烦中，不知不觉，好像已经习惯了。
罗这几天能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泉身上的燥郁，就算泉一如既往安静不怎么说话，可那股燥郁的情绪仍旧停留在他身上，莫名地，罗的情绪也像是被影响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就是告诉白胡子相关的情报，其余的看情况。”泉顿了顿，说出他的猜测，“蒂奇之前想抓草帽小子，也就是艾斯的弟弟作为礼物献给海军，与此来换一个七武海的位置。这次，被当作筹码的是艾斯。”
罗问：“那你会帮着白胡子去救火拳当家吗？”
“嗯。”
罗嗤声讽刺：“真是够大胆的。”
罗心里莫名地有股烦躁，像是猛兽般在他胸口不安地咆哮着。
罗的眼神晦暗几分，他凝视着泉，用着一股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嫉妒说：“你跟火拳当家已经到了性命之交的地步啊。”
“不至于。”泉冷静道，他蹙了蹙眉，“你今天有些奇怪，罗。”
罗喉结滚动了下，硬梆梆道：“抱歉。”
说罢，他端着治疗盘就出去了，房间门还被大力地关上。
泉：……
这个人是吃了□□吗？
如果是之前，泉或许还会饶有兴致地分析下罗情绪奇怪的原因，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船只很快到达了白胡子所在的领地，还没靠岸，泉站在甲板上，感受到四面八方望过来的眼神，压抑、暴躁以及怀疑。
同时地，在一堆人的气息中，那个海上皇帝的男人威严极为突出，仿佛整个人都处于那双眼睛的打量下，任何小动作、小心思都会被看穿。
这个世界的霸气分为武装色霸气、见闻色霸气和霸王色霸气，其中，霸王色霸气百万人中可能才出一个，极为罕见。
而白胡子，则有这样天生俱来的威严。
说实在，有些羡慕。
他修炼了这么久，武装色霸气都没学会，只学会了见闻色霸气。
即使戴上眼罩，泉还是稳稳地潜行着，这就是见闻色霸气的好处了。
白胡子海贼团，在接到了泉发过来的信息后，一整个团都陷入了压抑的躁动中。
前些日子，红发香克斯前来拜访，提议让白胡子将艾斯召回，蒂奇并不是一个简单能对付的人。红发香克斯才走没多久，艾斯被抓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白胡子海贼团的有些怀疑是泉下的套，他本来就出身于海军，绝对是他出卖了艾斯，这种猜测虽然被白胡子否定了，但起了猜疑，那团疑云始终会在心中一块地方占着。
现在，在看到了泉蒙着眼睛、面色苍白地走上了莫比迪号，一些人的怀疑也被冲刷了许多，泉明显也吃了些苦头啊。
泉站定，罗将范·奥卡扔在地上，失去双臂的范·奥卡已经醒了，处在白胡子海贼团中，他清晰地明白死亡是个注定的结局。此刻，他正克制着恐惧，可整个人还是害怕地发抖。
白胡子锐利的眼睛扫过了范·奥卡，像是看死物般道：“你废了他的手？”
泉点了点头。
马尔科道：“六千四百万贝里的范·奥卡，是东海出了名的狙击好手，失去了手臂，估计这辈子都没法狙击了吧。”
泉淡漠道：“为什么不能呢？用脚也行啊。”
马尔科想到用脚狙击的那副模样，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
明明看不到，泉还是转脸低头望着范·奥卡的方向，声音缓缓，“知道人彘吗？”
没有人回答，泉自顾自说下去，“曾经，有位夫人嫉妒着丈夫宠爱妾，也就是情人。在丈夫死后，势力强大的夫人将丈夫的情人砍去了四肢、挖去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
泉声音渐渐地变得高扬，有股压抑不住的激动，“用药将她毒哑，割掉她的舌头防止她咬舌自杀，扔进了厕所里。”
末了，泉轻轻叹一口气，“真是可怜呀，遭受了那样的酷刑还能活下来，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够了，光是听着就要起鸡皮疙瘩了。”马尔科抱着双臂，他啧了声，看了眼瞳孔在颤栗的范·奥卡，“我们可不是变态，这种折磨人的方法还真做不来。”
“哦。”泉笑了笑，提议道，“我也做不来，不过我可以挑断他的手脚，要不要帮你们把他的脚也砍了。”
罗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有些不适，此时，他还真的猜不到泉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马尔科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后脑勺：“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呆在海军的？海贼都没你这么恶劣。对了，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泉：“用眼过度，没瞎。”
白胡子说：“宇智波泉，你来除了送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别的事，关于艾斯的事要说吗？”
泉点了点头，说；“也有，就是你们的艾斯被蒂奇以礼物献给了海军本部，蒂奇打算以此换一个七武海的位置。此时，艾斯应该被关进了海底监狱，像他这样赏金极高的大海贼，估计是在海底监狱第六层。”
“你们要攻破海底监狱，估计有些难，位置太难找，比海军本部在的位置还要难找。”
白胡子盯着泉，语气好了些，“谢谢你，宇智波泉，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白胡子海贼团欠你两个人情，一定会还。”
泉侧了侧头，他问：“你们是打算去救艾斯，对吧？”
白胡子声音铿锵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出艾斯，他是我的儿子。”
多少次听，他是我的儿子，都觉得像是在骂人。
但此刻，对于老人坚定诚挚的语气，泉又笑不出来。
“带上我吧。”
马尔科惊奇地打量着泉，显然，这个男人并不是看起来热心肠的人，甚至可以说淡漠难以接近的人，艾斯在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不，艾斯不是讨厌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吗？
罗抬手按了按帽檐，遮住了眼底暗涌复杂的情绪，他此刻烦躁得要命，一股说不清的嫉妒如附骨之蛆盘踞而来，让他难耐不堪。
白胡子问道：“为什么？小子，你想救艾斯的原因是什么？朋友？”
泉：“那就恋人吧。”
“诶？！！”
周围的人听了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就连白胡子的表情都是无语了一瞬，眼神变得复杂。
泉面无表情道：“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