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清明·八卦

【平王原来是断袖】

平王殿下把简小世子领走了，附带着两个赠品。

赠品之一回头看了安家姐妹一眼，尽管目光平静，依旧让安子娴觉得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来踩着上位的不是什么路人甲，而是块烫脚的烙铁——想要借力没借成，反倒扯下自己一层皮。

然而，这种人永远不会把错误归在自己身上，反而对安慕西在厌恶鄙夷之上更多了几分怨恨，连带着把简浩也恨上了。

倘若简小世子知道她的想法，不仅不痛不痒，兴许还会乐呵呵地说上一句，“恨小爷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没错，世子爷就是这么霸气！

此时，他正坐在马背上，一脸渴望地看着平王殿下的大白马。

秦渊微微愣怔，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听秦风说要来乐游园，便鬼使神差地把白驰牵了出来——要知道，白驰一直养在京城，他已经有十来年没骑它出过门了。

简浩敏锐地觉察到一股打量的视线，扭头一看，正对上秦风那张略带笑意的脸。

简小世子眨了眨眼，这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还算英武，应该不是坏人。

对上简小世子干净坦率的目光，秦风约摸明白了为何自家堂兄会对他另眼相看——大抵是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吧，如此干净，如此直率，如此特别。

看在平王殿下的面子上，秦风自然也乐得卖个好，于是脸上便多了三分笑，温声问道：“这位便是安雅姑母府上的小世子吧？”

简浩疑惑地看着他，管美人娘亲叫“姑母”，莫非是秦氏皇族？

秦风善解人意地自我介绍，“我是安王府的世子秦风，虚长小世子几岁，论理你该叫声‘哥哥’。初次见面，小小玩意儿算作给世子的见面礼。”说着，便解下腰间的羊脂玉，笑眯眯地递向简浩。

二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平王殿下，简浩伸了伸手，够不着，眼巴巴地看着秦渊，“帮我拿一下嘛！”

平王殿下瞅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简小世子鼓起脸，凶巴巴地看着他。

平静殿下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地将玉佩接到手中。

“快给我！”简小世子毫不客气地催促。

平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世子撇撇嘴，识相地说道：“谢谢啦，请给我好吗？”

平王殿下这才丢过去，连带着秦风也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

秦风讪讪地笑笑，他发誓，自己真没恶意。

简小世子拿到玉佩，并没有显出多么高兴的样子，反而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渊看了他一眼，特意让马走得慢了些。

半晌，小世子才对着秦渊那张严肃的脸，开口说道：“你也是做哥哥的，你也应该给我见面礼。”

秦渊嘴角一抽，声线清冷，“你方才就是在琢磨这个？”

简小世子点点头，露出一个坏笑，灵动的眼睛在大白马身上瞄啊瞄。

秦渊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小算计，直白地拒绝，“白驰不能给你。”

小世子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

平王殿下抿了抿嘴，“你若喜欢大宛马，本王回头着人留意。”

小世子猛地抬头，得寸进尺，“要白的。”

“嗯。”

小世子露出大大的笑，“要小马吧，从小养起来，跟我亲。”

“好。”

“不许赖账！”简小世子瞪着眼睛威胁。

平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小世子立马软了三分。

平王殿下移开视线，小世子又很快鲜活起来，扭着身子兴致勃勃地跟两个小伙伴显摆，“我也要有大白马了！”

黎书真心为他高兴——反正是白送的，不用自己花钱。

安慕西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区区一匹马，又不是买不起，也值得乐成这样？安小酸奶暗搓搓地琢磨着，回头让叔父挑上十头八头，一齐送给简浩，足够他开个跑马场。

秦风见识到自家堂兄和这位小世子的互动，视线再次从简浩脸上扫过，若有所思。

秦渊侧着脸看他，眼中满是警告。

秦风一愣，着实无语。

他发誓，他就是好奇而已，用不着护得这么严实吧？好了好了，不看还不行吗！

安王世子挺胸抬头，目不斜视。

平王殿下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简浩三人纯粹是来玩的，秦渊和秦风却有正事要做，于是，到了乐游园中央的畅心亭后两拨人便分开了。

黎书憋了一路，终于有机会八卦，“安兄安兄，方才那两位小娘子是怎么回事？”那俩人见到安慕西时的反应怎么也不该是姊妹该有的态度。

简浩也好奇地看着他。

两位好友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关切，这是安慕西从未体会过的。他犹豫片刻，便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直不愿启齿的身世，“我在过继给叔父之前曾是她们的异母兄弟。”

黎书张大嘴巴，一脸震惊——他只知道安慕西是镇北大将军的独子，却不晓得原来是过继的！

简浩却是无所谓地切了一声，“家里人多了就是麻烦。”

黎书反应过来，连忙安慰，“反正已经过继了，实际上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安兄不必介怀。”

安慕西“嗯”了一声，默默点头。

简小世子晃着脑袋哼哼道：“那个女人一看就让人讨厌，以后见了千万别客气。”

黎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安慕西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没被看不起，还被安慰了，这种感觉似乎不赖。

***

畅心亭虽然叫“亭”，实际是一座三层的八角小塔。这座塔单用梁柱支起，四面没有墙壁，只用帷幔和席子遮掩，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别致的凉亭，因此才得了这么一个称呼。

黎书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感叹道：“早就听说站在乐游园的中央能够俯瞰整个永安城，这下终于见识到了。”

简浩虽然见识过更繁华的都市，更热闹的场景，此时却也觉得就这样坐在草地上有种特别的舒服、畅快。

三人把马交给亭外的守卫，打赏一些银钱，便可以安心游玩了。

亭内传来小娘子们轻柔的嬉笑，间或少年们畅快的话语，听起来颇为热闹。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抵触之意。

“不进去了，外面就挺好。”简浩说着，便找了个绿意盎然的地方，一屁股坐下，还顺手揪了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黎书眼睛一亮，乐颠颠地跟过去，“极好极好，当真有侠士风范。”

简浩笑道：“你这么崇尚侠士，怎么不找个师父学武？”

黎书垮下脸，“家里长辈重文轻武，况且生活清贫，没有余钱请教习。”

简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初黎书哭穷他还心疼了一番，这会儿渐渐明白过来这家伙八成是装的。不过，他还是大方地说道：“我的教习快要回来了，你若真想学可以和我一起。”

“好呀好呀，多谢简兄！”黎书忙不迭地点头。

安慕西没跟他们过来，而是抓着剑鞘在草丛中四处敲打。

简浩乐呵呵地喊道：“小酸奶，你干嘛呢？地上有钱啊？”

“没钱，有蛇。”安慕西淡淡地回应。正好也检查完了，他便把剑别回腰间，坐了过来。

黎书凑过去不怀好意地说道：“我觉得不用咱们做什么，你那个‘前嫡妹’早晚得自己栽个大跟头。”

安慕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黎书也不卖关子，贼兮兮地说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她一心想当平王妃呢！”

安慕西摇头，淡淡地应道：“没看出来。”

简浩的反应堪称震惊，“平王妃？嫁给那个大冰山？”若是天天一个桌子吃饭，一个被窝睡觉，还不得冻死！那丫头是不是傻？

黎书一五一十地分析道：“你们想啊，堂堂一个侯府嫡女，为何火急火燎地追逐平王的车驾？又是为何毫不避讳地出来见礼？更是为何不惜颠倒黑白，博取同情？”

简小世子抓抓耳朵，猜测道：“她看上冷面王爷了？”

黎书神秘地笑笑，“看没看上平王殿下这个人两说，至少看上了人家的身份地位。”

简浩皱眉，顿时对那个女人更加讨厌。安慕西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似乎想到什么，黎书嘿嘿一笑，“你们听说了吗？”

简浩眨眨眼，“听说什么？”

黎书凑过去，特意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平、王、殿、下、是、断、袖！”

简浩顿时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安慕西握剑的手也骤然一紧。

黎书对两人的异样毫无所觉，兴致勃勃地八卦道：“平王殿下今年已经有二十五了，府里却连个通房都没有，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吧？”

他嘿嘿一笑，继续道：“听说当年有个侍女使了些阴私手段，试图凭子嗣上位，大概是成功了，似乎还怀上了王爷的骨肉，不过，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就被平王给砍了——这件事在岭南传得人尽皆知，就连京城都听到了风声。”

联想到上元小宴那日，佘老口中所说的“小少爷”，黎书对这一传言更加确信。

简浩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鼓了鼓脸，嘟囔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通房？”

黎书：……

所以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