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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暖黄色光晕柔和温暖,将狭小的房间尽数笼罩在内。
朱栏高耸,浅色帷幔轻轻飘扬,琉璃屏风流光溢彩,一簇簇鲜花争奇斗艳,细腻温润,映衬着一侧满池春光。
一只淡金色蜜蜂悠闲飞舞,缓缓停在盆沿,又倏地飞起,躲开飞扬的水花。
澡盆下燃着细小的火焰,漂亮的晶蓝色,仔细去看,其实是一块块剔透的晶石,玄气在透明晶莹的石块内跃动,宛如欢腾的火苗。
水面飘荡着青翠欲滴的灵叶,溢散出丝丝清香。
谢子游呆呆地望着自己坐在浴盆中,水光顺着凝结成缕的乌发淌下,滴落肩头,肌肤上仿佛抹了一层油,明晃晃反射着烛火微光,脖颈以上被热水蒸腾,呈现漂亮的绯色。
……太羞耻了。
谢子游恨不得捂住自己双眼,面颊烫得厉害,逮住系统咆哮道:“这怎么回事,他偷看我洗澡?”
眼前这些不可能是梦。
每个人的梦都是在自身经历、见过的画面上加以改造,如果谢子游不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见过鳞次栉比的都市繁华,无名花不可能幻化出冰封之城,借以假造悲剧,使他绝望。
更别说这梦境十分写实,屏风上一描一抹精细到分毫,连系统都真身出镜,完美再现两人戏水的画面。
情境之真实,细节之细致,几乎让谢子游以为谢珩在他浴室里装了摄像头。
沉默许久,系统小心翼翼道:“游游,会不会因为幻象是相通的?无名花从你的脑海中提取细节,加以拼凑,从而给谢珩营造更真实的梦境?”
它话音未落,谢子游面前天旋地转。
视角陡转,他感到自己被一只温热的手抓起,投入水池。
咕噜噜的气泡飘荡上扬,谢子游则缓缓下沉。
更加具有冲击性的画面呈现在他面前,依旧细节精致,不差分毫,连他肩背处一颗小痣都描摹出清晰的轮廓。
乌发飘荡,肌肤在水下光彩耀然,涟漪四起,如梦如幻。
谢子游嗓音发颤,难以置信道:“系统,这也是记忆拼接?”
这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潜入过自己的澡盆,用这般视角观望过?
系统也一阵头疼,一人一系统苦思许久,突然有流光从谢子游脑海中闪过,少年猛然仰头,猝然愣道:“剑骨!”
这是剑骨的视角!
剑骨并非生命,不可能被拉入幻象,记忆拼接一说不攻自破。
剩下的,唯有一个可能。
再怎么难以置信,谢子游也不得不承认——主角跟剑骨之间恐怕有特殊感应,能借助剑骨的视角,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
太过分了。
谢子游捂着滚烫的脸颊,咬牙切齿地想,这混蛋看上去人模狗样,装什么正人君子,竟然、竟然在背后……真真是寡廉鲜耻,恬不知愧。
便宜都让这混蛋占光了。
就算老夫老夫,也不能是这种玩法!
他越想越愤然,只恨谢珩的身影不在自己视野范围内,否则非得冲上前去,大耳光子扇他不可。
幸而没过多久,远处幽幽飘来一声轻唤,有陌生的女音道:“公子,吉时已到。”
谢子游面前画面再转。
他望见自己站在烛火辉煌的大厅内,一身喜服贵气天成,朱红色锦袍绣着淡雅金边,精致的木槿花纹在彩灯下流光四溢。
乌发用竹簪束起,眸色浅淡,莹若琉璃,殷红的唇边挂起浅笑,高挑秀雅,姿容闲适。
红烛高挂,门扉上张贴着大红喜字,淡淡红晕映在少年白皙的面颊上,在精致的眉眼间晕开,化为掩盖不住的喜色。
谢子游心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又是闹哪一出?
难道……谢珩最恐惧的画面,是自己未接受他的爱意,反与旁人成亲?
谢子游虽忧虑谢珩的状态,但思及此处,又忍不住下颚微扬,隐隐有些得意。
这人最在乎的,果然还是自己。
可下一秒,门外大踏步走来的身影打破谢子游的猜想,谢珩脚下生风,行走间锦袍下摆猎猎飞扬,剑眉间染着微醺醉意,眉梢喜不自胜,高高上扬,乌眸闪亮,如有星芒。
望见屋内静立的身影,谢珩眼前顿亮,忍不住提气飞跃,从进门到入厅的短短数步,竟让他用上玄气修为,硬生生缩短了数秒。
谢子游心头气泡“啪”地被戳破。
他眼望着幻象中的自己被谢珩揽入怀中,颊飞双霞,与少年拥吻。
场面悄无声息转换,两人亲着亲着,侧身朝床榻上倒去。
金线红被拱起,下方渐渐传出压抑的喘息和隐忍的低吟,又细又浅,小猫似的。
大红喜烛燃了整夜,那低吟声便响了整夜。
直到长夜尽头,天边漫起一丝微光。
谢子游浑身热血翻涌,耳畔几乎听到鼓噪的心跳声——明知是幻象,但那幻梦中的“谢子游”过分真实,眉眼几乎比照着他的面目描摹而出,旁观这一场春宫,便如同在照镜子。
上一世无数纷杂记忆在少年脑海中回荡,每一张画面背后都是一段欢愉时光。
记忆渐渐与面前的画面重合,那幻象中的“谢子游”眼尾上挑,颈后晕开大抹的红,鸦羽般的长睫上挂着细密泪珠,湿汗让几缕发丝粘在额角,从脖颈到背脊绷起漂亮的弧度,宛如雪线蜿蜒,又如天鹅翘颈,甚是勾人。
“这是噩梦?”
谢子游死死捂住耳朵,咬牙切齿地大骂:“系统,你睁眼看看,这叫最恐怖的事情?”
这他妈分明叫“梦里不知身是客”!
系统也头疼,搬出系统空间厚重的资料,仔仔细细翻查半天,指出“无名花”与“冥河”的定义和描述给谢子游看。
一人一系统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
“再等等,”系统无奈道,“游游,再等等。梦境的时间流逝速度跟外界不同,这些兴许只是铺垫,后边藏着深意呢,别心急。”
谢子游心想去他妈的深意,哪有什么深意,分明就是某人精虫上脑。
少年深深低头,捂住滚烫的面颊,努力无视飘进耳朵的性感低吟,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紧绷。
他恨不得给床上翻滚那两人做个开颅手术。
但系统说的有理,若无名花当真是瞄准人心底最脆弱处,倾力一击,那目前这些都只是铺垫,最重要的部分尚未到来。
再忍忍,谢子游对自己说,再忍忍。
……然后,他被迫旁观了第二晚,第三晚……第七晚。
梦境的时间流逝的确不同,仿佛只是短短一瞬,又仿佛真切地过了七天,谢子游精神恍惚地缩在墙角,努力揉开黑眼圈,颓然道:“系统,我想杀人。”
太颓靡了。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旁观,后来谢子游逐渐发现,在幻境中呆得越久,他的精神也会渐渐沉沦,悄无声息朝幻象身上靠拢。
尤其这梦境中,有以他为原型设下的幻象。
最近一晚,谢子游几乎附身幻象之上,与其通感,谢珩每一个温热的吻都真切地落在他唇上,酥麻得令人沉醉。
少年眉目俊朗,乌眸脉脉含情,又因常年练剑,手上生有薄茧。
被一双熟悉的深邃眼眸深情注视,略显粗糙的指腹攥住手腕,一根根掰开五指,谢子游浑身颤抖,触电般的刺激顺着神经中枢乱窜,让人难以自持。
今夜再来?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系统好生无奈,只得安慰谢子游道:“冷静游游,别冲动。你也挺享受的,对吧?我看那幻象最开始十分生疏,这几日都热情主动了许多……”
“胡说什么!”谢子游面上一红,恶狠狠道,“那是幻象,不是我!”
系统哭笑不得,柔声道:“好好好,不是你,都是幻境惹的祸。”
谢子游扭过头去,狠狠磨牙。
七天,这两人什么都不干,就窝在床上做这事。
简直丧心病狂。
但第七日,却是有所不同。
雾气翻腾,画面陡转,晨光熹微中,谢珩换了身衣服,精神的深棕色,袖口绣低调的暗金纹,虽风尘仆仆,眼眸却亮,气质斐然。
他似是刚刚跋涉了数十里山路,利落短靴沾满灰尘,铮金扣带却依旧雪亮,发丝被山风吹乱,散落耳侧,凌乱而性感。
一进屋,少年迫不及待,直奔幻象谢子游而去,语气欢快道:“游游,我给你带了礼物!”
幻象好奇地回过头,纤眉微挑:“什么礼物?”
“你猜?”
幻象眉头轻皱:“……我不猜。”
“那你亲我一口。”
真正的谢子游眼睁睁看着两人腻腻歪歪,又亲上了,他唇上也传来一阵潮湿温热的触感,似有什么轻柔地吮吸唇瓣,又灵巧地探进内里,沿着整齐齿缝不断舔动,撬弄。
谢子游耳根发烧,一把捂住微肿的唇。
不能说话,他挤眉弄眼,无声对系统控诉:太过分了!
系统温文道:“安啦安啦,亲了真么多天,不差这一下。”
“不是亲几下的问题!”谢子游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太耽误时间了。我前世有个电影,说梦境中有人死亡,他就会在现实里醒来,要不你给我整点TN/T,咱们炸他娘的……”
“等等游游,别冲动!”系统慌忙道,“这可不是简单的梦境,还记得你手臂上的冻痕吗?”
谢子游微微一愣。
也对。
如果这里的情景能够反作用于现实,他就不能对谢珩采取激烈的唤醒手段。
否则,真把现实里的谢珩炸得血肉模糊,他哭都没地方哭。
……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谢子游捂着被亲红的嘴,心情复杂,眼睁睁望着谢珩跟幻象温存够了,修长的手探进衣襟,珍之又珍地掏出一物。
那是一簇灵草。
草叶呈锐利的小剑状,周身悬浮奇妙道纹,无风自摇。
草根处彩光流转,绚丽斑斓,整簇草叶刚一拿出,光芒便映亮了整个房间。
谢珩小心翼翼地捧着草叶,珍爱地递到幻象面前,温柔道:“这是传说中的剑草,只生在百年一开的秘空古境中,对修剑之人益处繁多……诶小心!这草叶尖锐,游游你捧草根这边,别割到手,我会心疼。”
真·谢子游眼巴巴在一边看着,见那比珠宝更璀璨百倍的精致草叶被轻轻托起,珍重地放入幻影掌心。
妈的,酸死了。
谢子游感觉自己心在滴血,他一把拽住系统,凶巴巴道:“他都没送过我礼物!”
“……不会吧?”系统疑惑,“关珩跟你在一起一百年,没送过礼物?”
谢子游愤愤道:“那是上个世界,不是这个世界,是关珩,不是谢珩!”
“……不都一样嘛?”
“怎么能一样!”
谢子游狠狠磨牙,望向谢珩的目光十分不善,心想好你个混蛋,给老子等着。
看从幻境出去,你怎么解释。
另一边,幻象接过灵草,打量片刻,却是兴趣缺缺。
他随手将灵草放在一旁,挥手朝谢珩招了招,微微一笑道:“真巧,我也有礼物送你。”
谢珩惊喜,欣然凑上前——
谢子游心头却倏地一悸,不安感瞬间笼罩了他,他下意识仰起头,也不顾谢珩能不能听见,大喊道:“别过去!”
“刺啦——”
为时已晚。
谢珩维持着前仰之势,背脊骤然紧绷!
他瞳孔收缩,难以置信,呆滞地望着幻象近在咫尺的清隽容颜,虚假的“谢子游”窝在他怀里,眉眼弯弯,甜甜一笑。
白皙手中攥一把尖刀。
刀芒森然,寒光闪烁,深深插入谢珩腰侧。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旖旎大肥章,大家圣诞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