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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言心中焦灼不安,她等的很急,但?却不能怎么样,家里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她不能倒。
碧羽跟瑞琴只差跪在院子里求老天一定要保佑老爷平安归来了。
陈大婶儿?的丈夫时不时地?出去打探消息,每次回来都要说外头又死了很多人,惨不忍睹。
“云南这边怎么会这么乱?我原本还以为这里跟天堂似的。”碧羽非常不解。
陈大叔哀愁地?说道:“天堂?哪里会是天堂啊,若非十年前云南边境被平,皇上?派了平顺侯父子过来,云南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当初那起贼狗一直蛰伏在此?地?,如今见着?京都混乱,便想趁乱拿下云南。唉,只求皇上?能再次派人镇压,如今的平顺侯已大不如前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城中西南方一声?巨响。
此?时,云南平顺侯府上?,平顺侯忍不住给陆吟朝行了个大礼。
“陆尚书!若非您大义相救,本侯今日也难逃一劫!您不愧是千古一臣,竟能猜的着?那贼寇的藏身之处,咱们这一炮,直接炸毁了他们的老窝啊!”
陆吟朝赶紧把平顺侯扶起来:“侯爷,我已不是尚书,更担不起您如此?大礼,国安□□安,您把这侯爷的位置坐稳了,云南人民才会安稳。”
可谁知平顺侯却死活不肯起来。
“陆大人!您虽然已经不在任上?,可我却是知道您的,您雄韬伟略,足智多谋,今日云南遭此?一劫,多亏有你在!既然陆大人肯出手了,本侯恳求陆大人再相助一回!帮助平顶贼寇,清除余孽!”
陆吟朝静静地?看了平顺侯一眼,一用力,便还是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既然都来,自然是会答应你的,侯爷,几年前我曾听到?您在京中之时为我说过些好话,当时人人都认为我乃奸臣,只有你,了解我的心思。如今我也算是报答你的那几句话吧,只是,侯爷应当明白该如何做。”
“当然!当然!本侯对外绝对不会提起一个字!只会说我请了个得力的师爷,陆大人,本侯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平顺侯如今年迈,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现下只一心依附陆吟朝。
因为平顺侯的信任,陆吟朝倒是很快想出了决策,把那些叛贼的祖上?三代几乎都揪了出来。
也就三五日的光景,一众叛贼都已打入大牢,等待判决。
这事儿?很快传入了京中。
此?时皇上?在看两个折子,一份是平顺侯上?报的云南折子,里头把云南的事情说的很详细,大致情况便是叛贼已定,而另外一封则是山东那边的折子,山东在差不多的时候也有人造反,可当地?却根本没有解决好,这封折子是请求朝廷出兵镇压。
皇上?把折子往地?上?一扔:“荒唐!山东巡抚何其窝囊!竟然如此?不中用!”
皇上?大怒之后,却有更多噩耗传来,不是西北即将失守,就是福建一带被水军攻击,抑或四?处农民起义,一时之间国家不宁,民众不安。
到?底是哪里错了?
皇上?闭着?眼,在大殿之中痛苦地?思索。
他即位这两年来,也算兢兢业业,可却发觉满朝上?下,没有一个可心的大臣,反倒是拙计不断,害的他也渐渐迷失了自己。
若是……若是当初陆吟朝没有走,或许自己跟前还有个得力的人。
陆吟朝……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地?让人把陈启中传了上?来。
陈启中已经在牢里待了好几个月,整个人面黄肌瘦,见到?皇上?也倔强地?不肯认罪。
“陈启中,今日朕给你一个直言的机会,你倒是说说看,朕是哪里令你不满。”
“当初我女?婿就不该扶你上?位!如今你一意孤行,哪里有一个天子的风范!”
陈启中站在大殿之中,大声?地?斥责皇上?。
皇上?虽然年轻,但?野心的确不小,容易冲动,此?时被气得竟然直挺挺地?昏厥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想起来曾经陆吟朝跟自己说过的话。
野心固然可以有,但?天下不易得,太过自信便是自负,他却是都忘记了。
皇上?抬起拳头捶了捶身下的软塌:“朕……需要你啊!”
陆吟朝在云南私下帮着?平顺侯治理一方天地?,倒是很快镇压了乱民与?贼寇,无人敢再造反,整个朝廷上?下都在隐隐□□之时,唯独云南安静了下来。
平顺侯喜不自胜,答应的帮助陆吟朝守口如瓶也做到?了。
他赠了陆吟朝一处大宅子,许多珠宝银钱,只是陆吟朝都给拒绝了,这更让他对陆吟朝夫妇两人刮目相看。
堂堂的平顺侯,倒是时常抽出时间去陆家的小院子里去做做,喝茶,是包子,唯独在陆家的院子里,平顺侯会觉得日子特别地?舒心。
这一日,他照常去了陆家,跟陆吟朝谈了会话,回来的时候还顺了一笼包子回来。
“来人,给我把包子热一热。”平顺侯往自家的椅子上?一坐,把从陆家带回来的包子递给下人。
可下人神色却不对劲:“侯爷……府上?今日来了个怪人……”
“什么怪人啊?打出去即可。”平顺侯随口说道。
屏风后头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穿着?寻常的褂子,袍子底部却缀了几条金黄色的绣龙。
“哦,打出去?”这人声?音低沉。
平顺侯觉得这人声?音太过耳熟,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自己的府上?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等他一回头,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皇,皇上?!”
“平顺侯,起来吧,朕也不是来吓唬你的。”
“皇上?,您怎么会来云南?这千里迢迢的!”平顺侯十分震惊!
皇上?此?次前来自然是有目的的,他非常怀疑陆吟朝是躲到?了云南,若非如此?,就凭平顺侯以往的德行,是没有办法那么快地?就处理好叛乱的。
“听闻你立功是因为有一位特别出众的军师,可有此?事?”
平顺侯先前与?陆吟朝早已商讨好了,自然连连点头。
皇上?呵呵一笑:“那军师呢?”
平顺侯做伤心状:“军师于?几日前不幸失足落水,如今已经不在人世,皇上?,您来的不巧……”
皇上?冷眼看着?,自然是不信的,命人整个云南搜查一番,却始终查不出来陆吟朝的下落。
他如今只觉得特别需要陆吟朝,恨不得立即找到?他,把他捉回去替自己打天下。
可找不到?人,如何捉回去?
皇上?在云南的这几日,平顺侯又不断地?递消息给皇上?,不是这里又发生叛乱,就是那边又有灾荒。
原本云南的气候就让皇上?不适应,这才几日,皇上?就咳嗽得几乎直不起腰,随身带的也就一个御医,一时半会竟然治不好了。
御医建议还是尽早回京城,毕竟如今看来皇上?的症状是因为水土不服。
皇上?很快就回京城了,而令言也算是放心了。
晚上?她靠在陆吟朝的怀里,陆吟朝端着?碗红糖水在喂她。
“如今云南一切平定,平顺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势必不敢把我供出去,咱们以后就在这云南度完余生也就罢了。你爹那里,我已经托人安排了,平顺侯也会求情,只要岳父大人不再执拗,肯定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令言其实也想开了,她坐了起来,握住他的手:“都是我不好,跟你说了我爹的事情,其实我爹的性子就是那般,他明知后果,却还是要做,这是旁人无法干涉的事情。如今……只能怪天子性情不够柔和,天下黎明百姓才要遭受战乱之苦,咱们尽力做好咱们该做的便是,其他的究竟也是管不了的!”
是啊,如今皇上?登基了,掌握了天下的生杀大权,一个让他不如意的都要掉脑袋,天下的事情谁人敢多言?
日子就这般不疾不徐地?过去了,平顺侯成?了陆家小院的常客,时常乔装打扮一番前来吃包子,跟陆吟朝聊一些官场上?的问题。
令言的包子是管够的,但?关于?治理天下的问题陆吟朝不愿意多说,可平顺侯却缠着?不松还时常带些好酒好茶过来,因为两人关系越来越好,陆吟朝只得偶尔指点一二。
也就是这么一二,让整个云南的经济迅速地?发展了起来。
这一日,平顺侯又来了,一进门?神色似乎不虞。
令言看出来了,笑道:“侯爷今日怎的瞧着?不甚高兴?”
“这……是京中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自从那次从云南回去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近日竟然到?了膏肓之地?,可皇上?如今年纪还轻,也没有子嗣,膝下只有两个公主,若是皇上?出事了,只怕天下大乱呀!”
当初七皇子与?太子都死了,先皇的儿?子里也只剩了六皇子一人,如今六皇子称帝,却身子不好了,他没有儿?子,他走之后,谁来当皇上??
这是个非常大的问题,到?时候朝野之上?只怕要起争端。
平顺侯面色深沉,令言也是一怔,她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出现这种局面。
院子里很静,平顺侯忽然跪了下来:“陆兄弟,咱们这一两年来也算是至交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喜当今皇上?的为人,适才退出朝廷,可如今朝廷需要你,子民需要你啊!我朝出现了这样的皇帝,是先皇识人不清,可这天下并非只是皇家的,也是你我的,是每一个人的!若是咱们都这样不闻不问,将来战火再起,凭你我之力又如何保得住云南呢?国不安,家何在!陆兄弟,你是个极其聪明之人,这样的道理自然比我懂得多了!”
陆吟朝一声?未吭,令言赶紧去扶平顺侯:“侯爷,您怎可给我们下跪!”
平顺侯老泪纵横:“我不是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而是为了这黎明苍生,求陆兄弟,陆夫人,帮忙想想法子,以使这天下莫要大乱!国家莫要分离呀!”
陆吟朝站起来,往西北方向看了看,声?音沉着?:“好,我答应你,你说的对,国不安,家何在,我会跟你一起回京城,决计不会让天下四?崩五裂!”
如今情势这般,似乎回朝也成?了必然的事情,看着?令言在收拾行李,陆吟朝有些愧疚。
“是我带累了你,你会怪我吗?”
令言回身抱住他:“我怎么会怪你?我自从嫁给你的时候,不,还未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大度之人,你心怀天下,我支持你!”
陆吟朝摸摸她的脑袋:“你放心,这一次,很快就好了。”
他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回京城,回到?京城之时宫中已经大乱。
皇上?处于?弥留之际,后宫妃子你争我斗,甚至有妃子结交大臣,试图让公主继位。
皇家没有一支男丁,这是最可怕的。
可谁也没有料到?,前任太子的正妻文潇然带着?自己四?岁的儿?子出来了,那孩子稚嫩的脸颊跟太子十分相像,甚至跟如今的皇上?也有一份相似。
面对这样一个孩子,自己曾经的敌手的孩子,皇上?迫不得已留下了遗旨,传位于?先太子之子。
否则,这偌大的皇宫只怕要改姓了!
皇上?堪堪留下旨意之后便撒手人寰,举国哀悼。
文潇然穿一身白,陪着?儿?子主持祭祀大典,令言也站在旁边,如今陆吟朝一跃成?为辅政大臣,也就是说,将来近十年的国事都将由陆吟朝带着?四?岁的皇帝完成?。
“令言,真没有想到?,一别几年,竟然还有如今的天地?啊。”文潇然看着?宫中白茫茫的一片,再听着?那些人虚伪的哀哭声?,感叹。
令言低头,轻轻说道:“是啊,一别几年,却像是走了一辈子。你老了,我也老了。”
这几年文潇然被陆吟朝派人藏在乡下,过的就是普通农妇的日子,而令言则是在乡下生活过,在云南卖过包子,早已不再是从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可如今,她们俩是全天下最有威望的女?子,一个是新皇的母亲,一个是辅政大臣的正妻。
文潇然能活下来全凭陆吟朝,因此?她对陆吟朝夫妻俩十分信任,儿?子能当皇上?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如今身为太后,文潇然也不得不学习起各种知识,以保护自身。
好在令言也经常进宫陪伴她,而安哥儿?与?康儿?则都成?了新皇的伴读。
两年时间飞速过去,原本对陆吟朝充满意见的大臣,在瞧见举国上?下被治理的井井有条之后也不敢再说什么。
原本以本朝的状况就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开疆扩土,只有保证了国库充足,才能有实力去打仗。
这一日,令言早起给陆吟朝梳头,却忽然瞧见了一根白发。
她心里一酸,赶紧小心地?剪断了。
陆吟朝虽然微微闭着?眼,但?其实也早就发现了,如今国家上?下需要他,他在外头看来位高权重,是独一无二的辅政大臣,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实际上?却干的是全国上?下最累的活儿?。
令言忍住想哭的冲动,问道:“今日令望成?婚,你难道还要去处理政务么?不跟我一起去忠勇侯府吗?”
若是能去一趟忠勇侯府,也算是休息了。
陆吟朝点头:“那我今日便不进宫了,随你去忠勇侯府吧。”
今儿?的忠勇侯府十分热闹,赵令望打扮成?新娘子的样子,娇艳含羞,身上?的喜袍簇新精致,瞧着?真是美好。
令望把其他人都轰了出去,只留了令言一人。
她斟酌了下才开口:“言儿?,我如今嫁给林修远,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令言笑着?握住她手:“怎么会?我为何要瞧不起你?”
赵令望这才叹叹气:“我并非长情之人,我待他的心早就消散了,可就是那么巧这两年我病的厉害,最严重的时候神志不清了,是他一直照顾着?我,他瞧见了我曾暗暗写给他的信,便日日在我床榻边念给我听,我竟然也就醒了过来。言儿?,我常常觉得,也许爱是有另外一种表达的方式。”
若是林修远对她无意,又怎么会那般付出,若是她真的不再喜欢林修远了,又怎么会愿意嫁给他呢?
令言笑眯眯的:“无论如何,你今儿?都是最美的新娘子,往后一生都要和和美美的。”
正说着?外头闹哄哄地?喊新郎官来了,令言赶紧地?帮令望盖上?盖头。
一群人簇拥着?林修远进来了,他今日穿着?大红色喜袍,显得十分精神,他走进来瞧见了令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友好地?一笑,转而去抓赵令望的手。
有些人和事,若是这辈子注定得不到?,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