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留给她一个看智障的眼神，一扫而过，直接走了。
蒙悠悠追了上去，看他侧脸。
走路时微微垂颈，半张侧脸完美。
忍不住问：“去吃饭吗？”
好半晌，“不去。”
“你不是还没有吃饭吗？”
盛嘉延不回了。
袁朗在后面想追上去问蒙悠悠吃饭的事，“小学妹，还去不去吃——”
被赵明睿一把扣住脖子，“吃尼玛，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一路走到校门口。
蒙悠悠不死心，“真的不去啊？”
盛嘉延脚步停下，侧头，薄薄的眼皮垂着，“没人来接你么。”
蒙悠悠往外面瞥了一眼，随口道：“是哎，怎么没看到许懿琨人。”
说完，她又抬眼试探道：“刚好我哥还没来，我们就去吃个饭啊？”
盛嘉延微怔，密长的睫毛敛着，颤了颤。
几秒后，他别开眼。
“不去。”
蒙悠悠撇撇嘴，“真难请，那我省了。”
盛嘉延往后看了眼赵明睿和袁朗，“等会儿还有事。”
蒙悠悠顺着他视线看回去，袁朗正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冲他们笑。
她往盛嘉延凑近，小声问他，“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盛嘉延：“……”
淡淡睨她。
小姑娘雪白嫣嫣的脸上，笑颜带着点调皮。
盛嘉延抬手，往她脑门上一弹，“脑子里长的都是草？”
蒙悠悠低唔了声，伸手捂住被他弹过的地方。
不过怎么感觉这人心情好了些？
黑色揽胜开过来，今天来接她的是张叔。
蒙悠悠有点依依不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晚上你让我拿手机，”
看盛嘉延心情好，她决定不要脸一点，傲娇道：“不会是想加我微信吧？”
说完，心跳鼓鼓的看着他。
“嗯。”
嗯……嗯？！蒙悠悠猛然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嘉延，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加我微信？”
“不是要问题目？”
蒙悠悠“哦哦”的点头，慌忙去掏手机，又顿住，故意问：“你不是说高一的题你忘记了吗？”
见盛嘉延抿了下唇角，蒙悠悠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递出手机，伸着脖子看他长指按了几个数字。
他输的是电话号码。
蒙悠悠慌忙存好他手机号。
胆子彻底大了，“你们国庆放几天？一起出来玩啊，打桌球，唱K，或者去烧烤？”
盛嘉延不接了，“早点回去。”
那背影已经走了。蒙悠悠还拿着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抬声儿问，“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没得到回应。
蒙悠悠看着那走上斑马线的高大身影，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下去的笑意。
-
从学校回家，放假时间堵车，用了大半个小时。
一进门，蒙仕远和许如风都在，连许懿琨也来了。
饭桌上，蒙仕远突然顿了筷子，看向蒙悠悠，“听说你跟一个姓庄的小姑娘在商场里打架了？”
蒙悠悠被一口饭呛得不轻，咳的剧烈，好一会儿才停，心口鼓动着，心虚，“……没有啊，爸爸。”
许如风惊诧，看向蒙仕远，“打架？怎么回事儿啊？”
蒙仕远简单说了下。他一个应酬场合上，一个姓庄的男人上来攀谈，谄笑着聊了两句，本意是来拉近关系的，后来他追问，才知道是吵了，蒙悠悠还拿奶茶砸了人家。但具体为什么原因吵那姓庄的也没说。
蒙悠悠当下了然，庄卉应该只说了她欺负她的事，跟盛嘉延表白的事她应该也不敢跟家长说。
心里放心了。
蒙仕远说着，脸一沉，“听说是你还拿奶茶砸人家？怎么回事？”
蒙悠悠知道逃不过，看着三双盯着她看的眼睛，捏着筷子支吾道：“……就是，她骂我们班一个同学，我看不过去。”
“什么同学还要你替他出头了？”
蒙悠悠心虚，眼睛落在餐盅上，“……是个女生，她人特别老实，成绩也很好，被人欺负了就只会忍着。”
好不容易对付过去，蒙悠悠出了一头汗。吃了饭就噔噔噔上楼回了房间。
在窗帘边听到别墅大门开动的响声，许懿琨出了门，回他自己家了。
不一会儿，手机响，【手撕情敌？出息了啊，小鬼。】
蒙悠悠：“……”
许懿琨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蒙悠悠现在也顾不上许懿琨这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匆匆洗漱，迅速关了灯，她攥着手机钻进被窝，调出盛嘉延的手机号，复制了，输入微信找人，sjy，果然是他。
头像是一只猫的侧面，拍的很模糊。
家里还养猫吗？
蒙悠悠发送好友请求，心跳砰砰砰，呼出来的气体都是湿热的。
捧着手机等了快半个小时，迷迷糊糊中，手机叮的一声。
【你已经添加了sj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啊啊啊蒙悠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床上欢呼雀跃的一顿上蹿下跳。
捧着手机劈里啪啦给他发消息，【盛嘉延，是我，我是蒙悠悠。】
【嗯。】
隔着手机屏幕，蒙悠悠仿佛都能想像他低低的冷淡的嗯了一声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翘起。
【你在家里吗？在干什么啊？】
【明天有没有时间啊？】
等了十几分钟，盛嘉延都没有回复。
蒙悠悠失落，往床上一躺，她发太多了惹他烦了吗？
蒙悠悠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盛嘉延的回复的，【登机。】
出去旅游了么？
自那条【登机】后，盛嘉延再也没回复过了。蒙悠悠追问了好几条去哪里玩了，他也没回。
国庆过后，气温骤然下降。
周一返校，蒙悠悠还来不及和简思行她们聊上天，班长程庚阳就拿着成绩统计表到了教室，他在教室后面的公示栏贴，旁边围满了人在讨论。
蒙悠悠还没见过这样公示成绩的，考前不紧张，这会儿倒是紧张的不得了。
隐隐听到讨论声，“有总分排名哎，简思行是全班第一哇，她每一科分都好高。”
“哎？她中考分数很高吗？好像没听说啊。”
“不过这都是基础考试，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讨论着，不知道是谁叫了声，“物理居然有两个人没及格？”
一群人窸窸窣窣讨论，在问到“谁啊谁不及格”后，自动噤了声。
下午第二节，物理试卷终于发下来了，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分数了，可是看着简思行桌面上那个鲜红的147，再看看自己的89，蒙悠悠还是忍不住眼眶有点发热。
简思行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开学一个月以来，蒙悠悠好像不经意表露过她成绩很不错，虽然平时已经发现了她理化相对弱一些，但没想到物理会不及格。
看她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两个人的桌面上瞟，小腮帮鼓着，简思行酝酿着开口，“……蒙悠悠，一次没考好……”
就见她扣上试卷，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关系，我这么完美，有点缺点才更可爱。”
蒙悠悠很快就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自己的分数，甚至已经忘了这件事。但她还没忘要问盛嘉延国庆节去哪里玩儿的事。
高三也参加了月考，教室里讨论成绩的声音可比高一的要激烈多了。
“总分721啊，比第二名胡睿高了整整20分，盛嘉延也太厉害了吧。”
“这次物理这么难，他怎么还能考满分的，什么神仙脑袋啊？”
“听说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要开家长会，是不是真的啊？”
蒙悠悠一进去，有几个拿着试卷围着盛嘉延的人，她找了个座位，隔着过道，看着他。
盛嘉延跟人讲题很快，手在纸上利落的画了几笔，言简意赅，直奔重点。
有个女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没听懂，红着脸，“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能不能再给我讲一遍啊。”
盛嘉延没抬头，语调也不见变化，又讲了一遍。
蒙悠悠忍不住有点酸。放假问他去哪里了，一遍遍的，也不见回答，跟女生讲题倒有耐心了。
心里泛着酸，乱七八糟想了半天，一抬眼，盛嘉延正侧头看着她，他旁边已经没人了。蒙悠悠忙从座位上起来，在他座位前面坐下。
刚一落座，赵明睿眼睛一亮，“小学妹，你们是不是月考成绩也发了，怎么样怎么样，你考得怎么样，卷子带了没，我看看？”
赵明睿坚信这是个深不可测的小姑娘，对蒙悠悠的实力那是好奇以久了。
蒙悠悠不做多想，“哦”了声，取下书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拿出一叠皱皱巴巴的试卷递给他。
袁朗和张承洲也伸着脖子围了过来，都是一副急切的样子，准备亲眼见证新一代学神的诞生。
嘻嘻哈哈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三个人都一脸像被雷劈了似的。
“噗——”
赵明睿还没笑出声，腿上突然被人一踹！
他一偏头，就看到盛嘉延正睨着他，眼神静静凉凉的。
顿时不敢笑了，把那叠试卷递给盛嘉延，眼神都写着“你自己看。”
看着盛嘉延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她那堆皱皱巴巴的试卷，再看他桌上摆放整齐的课本，蒙悠悠后知后觉涌起一股羞耻感。
盛嘉延视线顿在试卷上。
语文147
英语149
物理89
化学91
蒙悠悠看完那三只一脸便秘的表情，这才发现盛嘉延的眼神也很复杂，四个人的视线都搁在她脸上。
突然反应过来——
啊！她的物理和化学！
蒙悠悠倏地不敢看盛嘉延了，垂下眼睛，两手绞着校服裤子，窘迫的不得了。
仿佛听到他呼吸变重了些。
嫌弃她么？
她偷偷瞟过去，他神色已恢复正常。
蒙悠悠磕磕绊绊，想挽回点面子，“我……中考考的还可以的。”
她小声补充了句，“是我们全校第一。”
赵明睿这就很好奇了，“小学妹，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啊？”
“英华。”
赵明睿和后面两只互看一眼，“哪里？”
“英华国际学校。”
赵明睿：“……”好吧，原来是贵族学校出来的。
蒙悠悠小心翼翼去夺盛嘉延手上的试卷，想赶紧塞回书包里，“……我中考真的是我们全校第一。”
夺了一下，没松。
盛嘉延没有看她，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想过去哪里上大学么？”
嗯？这个问题蒙悠悠没想过，不过她很快得出答案，“应该就在锦城吧。”
她爸妈如果舍得她出去，她从小就读英华的国际班了。
盛嘉延低头，把她的试卷摊开放在桌面，手上拿了支笔，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蒙悠悠偷看了几次，总觉得他就很嫌弃她，她心里羞耻紧张又窘迫，“……我中考是参加的也是全市统考……”
突然响起一句：
“其实，北京的大学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