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很多店面都会提前关门，燕钦绕了点路，跑了三家药店才终于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药店。
药店的老板不在，只有一名年纪不大的护士小姐姐看店，她看到燕钦进店后，原本公式化的笑容立马有了温度，“你好，请问你要买点什么？”
“一盒创口贴。”燕钦说道。
“请问要防水款，还是普通款？对牌子有什么要求吗？”小姐姐的服务态度堪称完美。
“防水的，牌子的话麻烦你推荐一款好的。”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拿最好的，使用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店里找我，我叫小雅。”
“……”
就一盒创口贴能有什么售后问题？
柜台旁边的架子放着不少日常用药，燕钦挑几个熟悉的感冒药、醒酒药和清热解毒药，将它们递给小姐姐，“再加上这些，总共多少钱？”
横在眼前的这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小姐姐有点脸红，慌忙扫码装袋，“一、一百二，节日打折，刚好一百元。”
“谢谢。”燕钦递给她一张软妹币，笑了笑。
小姐姐的脸更红了，她望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哎呀呀的感叹今晚值班赚到了，这小男生真帅，听口音像是本地人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
燕钦拎着药往回走，刚到街口就接到狗子打来的电话。
“浪哥，你到哪儿了，快回来，有热闹瞧。”狗子那边喧声整天，燕钦刚想问“什么热闹？”，就听到那边响起一道气壮山河地大喊：“——曰，抢老子的耗儿鱼，老子干/死/你全家！”
燕钦：“……”
只听过抢女友、抢/财物打起来的，没想到还有抢耗儿鱼的。
狗子那堪比打不着气的煤气灶的笑声响起，“蛤蛤蛤……我他妈头都笑掉了，县一中那帮傻比为了个烤耗儿鱼，跟一帮外来小子打起来了。”
燕钦：“隔壁那家的招牌耗儿鱼？”
“对，就是他们家。他们家自从上了节目烤耗儿鱼就供不应求，就实行了那啥先买单再烤的制度。县一中那帮傻比本来比外来小子们先到两分钟，但他们先去占桌位没有下单，最后一份耗儿鱼就被那帮外来小子买了。然后两拨人就打起来了，哈哈哈哈……”狗子笑的捶桌。
燕钦已经走到段氏烧烤附近，只见五颜六色的夜市彩灯下，两群平均年龄十五六七的吃货少年们，在周围食客们的叫好声、口哨声中，在街上为了份烤耗儿鱼打成一团。
青云县人民夜生活丰富，除了动嘴的烧烤撸串KTV，还有动手的麻将‘武术’广场舞，眼前这种才十来号人的‘拳脚功夫’，还不会引起警察叔叔的注意，当然按照江湖规矩也没人会去报警。
燕钦边往店里走边看热闹，发现人群中有个高挑瘦削的男生身手格外好。大冬天的，其他人受限厚重的衣服动作多少有点僵硬，他的动作却极其利落，快、狠、准，拳拳到肉，三拳两脚就干翻了一个人。
瞧着瘦高男生这么好的身手，燕钦忍不住有些手痒。别看燕钦在长辈、老师们面前都是好学生形象，私底下也是个“武术”爱好者，初中那会儿戴着帽子口罩跟狗子他们凑一块，热血一上头跟社会青年都干过架，在江湖留下不少传说。
“哥哥。”燕钦刚到弘氏烧烤店门口，燕词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明明怕的不行，却又忍不住好奇看着那群打架的人，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打架。
“乖，别怕。”燕钦牵着小家伙往里走，刚坐下，狗子就凑了过来，指着那瘦高男生道，“那外来小子有点东西啊，都干翻三个人了。啧啧，县一中这帮傻比真不中用，简直丢我们青云男儿的脸。”
他们的座位视角不错，正好将整个战局收入眼中，燕钦看着那个男生一个侧身漂亮的避开攻击，反手一拳精准打人肚子上。
燕钦点点头：“是有点东西，他这拳又狠又准，打在人胃上，痛觉强烈却不致命，是个老手了。”
“县一中领头那黄毛冲过来了，看来是想和这外来小子单挑啊。”狗子啃着烤脆骨，兴致勃勃地道：“这黄毛我见过，大概黄金的水平，你说他和外来小子能过几招？”
“还黄金，白银不能再多了。”燕钦淡淡道，“10招吧。”
“操，你居然敢怀疑老子的眼光！今晚这顿烧烤钱，赌不赌？”
“这多不好意思，你这个假期都输给我五顿烧烤了。好不容易忽悠我今晚请客，你要再输了，我怕你一点压岁钱都没了。”
听听，这话是不好意思的意思？
狗子愤怒地把钱包拍桌上，梗着脖子：“赌不赌！？”
燕钦瞅了他一眼，“行，你等下别嚎没钱啊。”
“呵，小瞧你狗哥呢，老子是会嚎的人？”
五分钟后，烧烤店外被一拳打在鼻梁上，满脸血的黄毛只觉得鼻子一阵泛酸，他还没哭出来，倒是烧烤店传来大骂声，“wm，10招都撑不过去，你特么还出来混什么，滚回家喝奶去！”
黄毛：“……”
瘦高男生：“……”
剩下其他人：“……”
黄毛抹了把脸，一脸血污，像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恶鬼，“谁特么哭丧呢，给老子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生站起来，宽阔的胸膛和壮实的手臂，无一不彰显着他体内的惊人力量，“老子骂的，怎么滴？”
顿时，县一中的少年们都停下手，外来少年们也跟着停下手，瘦高男生松开手里拽着的衣领，扭头看过来。
这人什么来头？
“狗…狗哥。”黄毛浑身颤抖，再也没有刚才凶狠的气势。
“狗哥。”县一中其他人齐齐喊道。
“狗哥？”
染了头烟灰色头发的外来少年想起了什么，快步凑到瘦高男生的身边小声道：“封哥，点子扎手。听说这个狗哥是青云这块的老大，是个狠人。他要是给那帮人出头……”
“没事。”封或平静道。
“可……”烟灰少年陆浩宇本想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转念一想他封哥也是个狠人，江湖男儿怎能未战先怯，谁压谁还说不准呢。
狗子这一出场就瞬间镇住两边的人，可谓赚足了目光，别提多拉风了。他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来让自己显得更加牛/逼，燕钦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骚包够了？”燕钦淡淡道，“够了就坐下，赶紧吃完买单。”
燕钦的声音不大，但街边的众人都听到了，县一中的黄毛辨别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后，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背脊爬上脑子，声音都带着哆嗦，“没想到浪哥您也在，嘿嘿……抱歉，打扰了。”
黄毛手一招，带着小弟们眨眼间就跑得一个不剩。
封或：“……”
其他外来少年：“……”
“操，你就不能让老子再帅一会儿，没看到那么多小姐姐看我的眼神都是心型了嘛……”狗子压着声音抱怨，坐下时才发现燕思雨的眼神就是心型的。
“嘿，雨哥，你这是迷上我了？”狗子心情瞬间好了。
“你哪儿来的自信？吃你的猪脑花去，我看的那个小哥哥。”燕思雨白了他一眼，继续花痴的盯着封或，“那个小哥哥真好看，打架也帅，刚才踢人抬腿的时候，那腿真是长啊……”
燕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个男生长得的确好看。黑色的短款羽绒服，水蓝色的牛仔裤，将他整个人衬得英俊逼人。他没什么表情，薄唇锋利，嘴角微勾，显得冷淡又嘲讽，偏偏他五官生的极好，眉眼鼻峰无一不精致，完全就像是从影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主。
燕钦看着男生抬头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对方也没有。两人互相看了几秒钟，直到男生眉宇间的冷意逐渐加重，眼神冷的跟刀子似的，充满警告意味。
够冷。
也够好看。
燕钦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