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14

封或和阳明雪谈了很久,也将要转科去五班的事跟阳明雪说了。

出事以后,封或就没有喊过阳明雪,即将离开病房前，他突然低声喊了一声,“妈。”

阳明雪坐直身体看着他。

封或又喊了一声,“妈……我喜欢数学，大学也想报考这方面的专业,你有建议吗？”

阳明雪恍然间回想起封或小时候拿着练习题追着她问题的样子,她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笑道,“你还喜欢就好……专业方面，妈去给你找找资料，我们回头慢慢选。”

“好。”

封或背对阳明雪，用衣袖擦了眼睛，推开门,准备去找燕钦。

走廊里,灯光明亮，人来人往，燕钦倚在病房对面的走廊墙上，呼吸还有些急促,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额间，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封或一怔。

这个纸袋……不是应该放在燕钦家里吗？

燕钦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来。

走廊里人来人往，封或走到燕钦身前,喉结动了下，“这个……”

燕钦把牛皮纸袋递给封或，笑了笑，“我想你和阿姨谈完以后，或许会想看看这个，所以就回去拿过来了。”

这个牛皮纸袋里装的就是燕母之前收集的证据和资料，拿到这份资料的当晚，燕钦就告诉封或他查了这件事。燕钦没有自作主张把真相告诉封或，只是把资料给了他，让封或自己选择看不看。

因为燕钦知道，封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冰冷的资料和证据。

封或打开文件袋，飞快看完里面的内容，收好资料后，嘴唇微微动了下，低声道，“……谢谢。”

燕钦看着封或，避重就轻笑道，“有什么好谢的，替你跑腿，我乐意。”

封或抿了抿嘴唇，心里忍不住在想，男神怎么能这么好。

这么好的人能被自己“追”到，能爱上自己，封或有时候都忍不住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幸运。老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燕钦就是他的“后福”。有燕钦在，他觉得自己以前受到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燕钦一看封或这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想笑，又有点心疼。

封或对着他总是有些不自信和自卑，这是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独有的自卑，爱的太深，太过在乎，就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封或愿意为了自己变得更好，自己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对他更好呢？

“行了，不就跑个腿，有什么好感动的。”燕钦揉了把封或的脑袋，“你是我男朋友，我对你好，不是天经地义嘛。”

封或拿着文件袋闷闷点头。

燕钦不想封或想这些有的没的，抬头瞥了眼阳明雪的病房门，低声道，“那什么……男朋友，我们恋情曝光了，丈母娘对我还满意吗？”

封或愣了片刻，忍着害臊小声道，“满、满意。”

对丈母娘的叫法，封或算是默认了。不过仔细想想，之前称燕词为小叔子的事，他也没能反驳下来。

燕钦看着封或通红的耳廓，坏心眼道，“有多满意？她说我什么了，复述一遍给我听听怎么样……”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身后又是阳明雪的病房，封或要脸，但又拒绝不了燕钦的要求，只能压低声音，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我……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燕钦满意了。

——

周六很快就到了，燕钦和封或的转科转班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

放学铃声一响，历史老师还没走出教室，莫晓等人就嚎了起来，“快快快……都快收拾东西，想和谁坐自己去抢位子啊！”

唐飞和方向率先冲出教室，莫晓紧随其后。

严斌扭伤还没好全，急了，“卧槽，你们这群畜生，等等我啊……胖子，给我占个位。”

唐飞头也不回，“滚，你吃那么多，老子才不和你一桌……”

“我们女生的桌子，拒绝你们这群狗男生啊。当然，封哥和浪哥除外！”

“浪哥你和封哥慢慢来，只要记得来付钱就好……”

眨眼间，教室里就只剩下燕钦和封或，以及一瘸一拐的严斌和被他死死抓着被迫搀扶他的陈远。

封或：“……”

陈远摇头叹气，“男生也就算了，怎么女生们也跑这么快，跑八百米的时候怎么不见她们这么快。”

燕钦收拾好书包，淡淡道：“你这问题，就跟问她们为什么逛街不累一样。”

严斌回想起被他表妹支配的恐惧，瑟缩道，“别提逛街，我表妹简直非人类，跟她逛街一趟比我训练一周还累。”

陈远惊讶，“看不出来啊，严文武，你居然还是会陪表妹逛街的人？我以为你五大三粗，就算是表妹也不会和你亲近。”

严斌：“滚！”

陈远马上松手，作势要“滚”，“好，我滚了，你自己走吧。”

严斌马上抓着他，“兄弟，有话好好说！”

两人吵吵闹闹，一人扶着另一人走在前头，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不对，陈远回头喊道，“浪哥，封哥，跟上啊！”

“好！”

燕钦应了声，站起身对封或伸出手，“走吧，跟大家好好聚个餐。”

燕钦今天穿了件白衬衣，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令人炫目的样子，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从容自信的笑意，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嗯。”

封或抬眸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紧紧握住燕钦的手。

三中坐落于宜城的繁华地段，几公里外就是一大片商业购物中心，蜀望楼正是这一片里好评最多的火锅店。燕钦两天前就预定了蜀望楼最大的包厢，5张大圆桌坐下六班37人完全不成问题。

“浪哥，封哥！”莫晓看到两人推门进来，就招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两个空位，“来来来，位置给你们占好了。”

他们这桌是10人桌，燕钦和封或落座后，刚好坐满。以莫晓为界，他左手边是燕钦、封或、姜雪、黛娜，右边是唐飞、严斌、陈远等人。

莫晓已经点好菜了，基本都是同桌人爱吃的菜品，就连封或喜欢的豆制品他都记得，不得不说他能当上班长的确心细。

燕钦落座后，就跟服务员要了一箱啤酒，可把莫晓和唐飞给吓到了。

“浪哥，你能喝酒？”

“那个老肖等会儿要来，我们这么喝不会挨骂吧。”

“当然能。”燕钦笑了下，“我又不是假的宜城人。”

宜城产酒，酒文化深入人心，基本上男女老少都能来一口，长辈们对小孩们喝酒态度基本是16岁以前会管束的比较厉害，16岁以后就基本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你的身体……”

莫晓下意识看了封或一眼，就看他默不作声的开了两瓶啤酒放在燕钦和自己桌前，淡淡道，“他能喝。”

“艾玛，早说嘛。来来来，一人一瓶啊，女生随意，男生喝不完不准走。”唐飞和陈远立马喊了起来，咻咻就把啤酒全开了放桌上。

“封哥，浪哥，第一杯酒我敬你们。”严斌端着玻璃杯，“多亏了你们俩顶替我的项目，我们班这次才能夺冠！”

不等两人回话，严斌就干了这杯，马上又满上第二杯，“封哥，之前一直对你有所误会……不说这些虚的，总之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叫我，我保证给你鞍前马后，做牛做马。”

“你这上来就做牛做马了，你让莫晓他们还说什么？”燕钦挑了挑眉，“还有啊，封或的事都有我处理，轮不到你，一边儿去。”

桌上传来一阵笑，就连封或的嘴角都跟着上扬。

“……”严斌扯了扯嘴角，“浪哥，你怎么能这样！我还指望靠这番话打动封哥，让他今后罩着我呢。”

“不用。”封或端着杯子主动跟严斌碰了下，“都是同学。”

封或这话一说，这桌的气氛瞬间就不一样，莫晓等人都放开了，各自端着酒杯开始敬酒。很快其他桌的人也端着酒杯过来凑热闹，不管谁来敬酒，燕钦和封或都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

“封哥，我敬你！”

“浪哥，来来来，我们喝一个。”

“快快快，没酒了，再叫一箱来。”

“清风是真的！”唐飞突然吼了一嗓子，“封哥，浪哥，我敬你们！”

“…………”

“哈哈哈哈哈哈……”方向都快笑死了，“来来来，清风天下第一，是这句吧？我敬你们俩，必须得喝。”

“你们干嘛抢我们姐妹的台词！”姜雪喝的有点上头了，一反平日低调的做派，大声道，“清风天下第一，浪哥封哥百年好合！呜呜呜……这是我这辈子嗑过最甜的rps，求结婚，求领证……呜呜呜……”

有了姜雪带头，班上的女生们彻底放开了。同人的口号一个比一个喊的顺溜，班上的有名的才女更是当场编了个打油诗，拿筷子敲着碗碟开开心心的念了起来。

肖云山进来的时候，正好是这么一副群魔乱舞的样子。老肖无奈的摇摇头，他走过来低声问着燕钦，“你告诉他们了？”

“还没。”燕钦摇摇头，“让他们再高兴高兴吧。”

要说燕钦不论是当主播还是三次，骚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浪起来更是没边儿。但现在这样的场合，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明明牵着封或的手时他已经想好措词了。

这场聚餐直接闹了半夜，六班几乎人人都喝了酒，最闹腾的唐飞等人早就瘫在包厢的沙发上了。

燕钦和封或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就在要放弃准备再找机会跟大家说的时候，莫晓突然睁开眼，嘶吼道：“浪哥，封哥，六班永远是你们的娘家，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做客！！！”

封或一怔，眼眶瞬间红了。

燕钦没忍住笑了声，“滚蛋！娘家这个词，是能这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