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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琛表情有点懵,把她拉过来,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就是广大少女都有的恋爱脑啊。”郁宁眨巴眨巴眼,又详细解释说明,“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别人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我是黑车大哥要害我。”
“……”
郁宁不敢再说了,乖巧懂事地提议:“那我送你去酒店?”
“手臂疼,不能自己洗澡。”
她奇了:“可你之前还说不疼呢。”
还不是被你气的,顾云琛腹诽,忍不住想开口教育她两句,然而还未说话,她先靠过来。
她低下头,贴到他手臂伤口边,轻轻吹吹。
他一顿,身体顿时僵直不敢动,目光下落,她肩颈线条优美,两侧肩膀圆润娇小,及腰长发下露出的耳尖粉粉嫩嫩。
像极了初见陌生人龇牙咧嘴奶凶奶凶、后来又躺倒求爱抚的小奶猫。
郁宁想着他之前说的给他吹吹,忽然察觉他不动了,狐疑抬头:“还疼么?”
“疼。”
“……”
顾云琛变本加厉卖惨:“去追小偷时,还被水果刀划了一下。”
郁宁小声吐槽,“你别骗我了,你把小偷打那么惨会吃亏么。”
顾云琛神色镇定,非但不解释反而控诉她无情:“我流血又流泪,却没被放在心尖尖上疼,没人权。”
郁宁心虚挪开目光,不再纠缠这话题。
过了几分钟,她发觉这人没说话了,悄悄看他。
不过片刻,他阖着眼睡着了,把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她身上,全身心都在依赖她。
这时候,他不与她吵闹斗嘴,也不咄咄逼人,褪去一身戾气与攻击性,眉眼精致好看。
她微微呆滞,其实她知道自己慢热且冷情,可不知道怎么了,回想起当时他从窗户跳下那幕。
还有那个吻,不同于第一次的凶狠,相反的,温柔缱绻,带着清新草木香。
她心跳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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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原,郁宁把顾云琛唤醒,下了地铁。
一路上郁宁做好了心理建设,首先做人要懂感恩讲道德,这人之前把她从酒店里救下来,现在是跳楼帮她追小偷,于情于理她都要说声谢谢的。
把人留下吃饭,不过是小谢。
走到居民楼楼下,郁宁仰头,男人的及耳黑发在夜风下轻轻浮动,侧脸线条精致有型,一双凤眼仿佛染上街道灯光,明亮深邃。
她拉拉他衣袖:“除了糖醋鱼,你还想吃什么?”
顾云琛一愣,从流如善道:“西蓝花炒虾仁,小米蒸排骨,树菇豆腐汤。”
说完摸摸她头发,哄孩子似的哄她:“我打个电话,你先上去吧。”
郁宁不疑有他,转身上楼。
确认她进门后,顾云琛走到街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东都贫民区有个叫赵成的混子,顾启支了十万让他跟踪少奶奶,你去查查。”
顾启就是顾家重用的表叔,兢兢业业数几十年本该顺利退休安享晚年,谁知道前两年突然被查出来偷税漏税,甚至以顾氏名义转移大笔资产。
大哥顾景安思及这个叔叔辛苦多年,本想架空权利后放他一马,谁知道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又被爆出来贪污希望工程建设资金的丑闻。
如今顾启被董事会弹劾,虽未撤职,但已形同虚设。
形式如此严峻,还敢算计到郁宁头上,真当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
尹西“啊”了声:“什么!顾启那老东西竟敢把手伸到少奶奶身上,我看他真是活腻了!少爷,我今晚就去查个明白。”
“这个人有用,尽量拉拢。和他交涉时不要打草惊蛇,要钱要资源尽管给。”顾云琛捏了捏眉心,声音有些冷,“但如果敢倒戈,给我打断腿。”
尹西瑟瑟发抖:“少爷,买通就好了,打打打打断腿就别了吧,我们顾家合法做生意的。”
顾云琛冷笑:“你和道上混过的人讲道德?”
“……”
挂断电话上楼,房间里已经传出饭菜的香味。
郁宁看见他站在门口,急忙打开门让他进来,“菜已经做上了,你在沙发上等我一下。”
顾云琛向里一瞥,这间房间很小,客厅卧室一体式,空间虽小,装饰却很温馨精致。
进门左手边是开放式厨房,往里是客厅,沙发上面四五个抱枕叠罗汉,墙角地板上装了几盏小夜灯,头顶吊灯是一只风铃。
沙发边安置了一张绣有《清明上河图》的纱制隔帘,隔帘背后大概是床了。
郁宁不好意思地吐舌:“比不上吉野的小别墅大气。”
她说完推着顾云琛坐到沙发上。
她从沙发背后的储物柜里找出碘酒棉棒,又坐回去,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去解顾云琛的衣服。
“我处理伤口还算有经验,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吧?”
顾云琛是见识过她的包扎技术的,那时候他中枪不慎被她救起,一开始他自己把子弹取了出来,可后来天气炎热,伤口发炎。
她强硬地把他带去私人医院检查,第一次他被逼无奈,去了。再后来他怎么都不肯再去。
她束手无策,见换药天数到了,他又不配合,只好自己操刀上手。
换药不到五次,手法就变得相当熟练。
郁宁见他不答,自顾自解开了他的西装外套,甚至准备脱下来了,“只要脱右半边衣服就行了。”
顾云琛轻轻“嗯”了声。
略一低头,她纤纤手指从他胸腹划过,有意无意若有似无,惹得他呼吸骤然一热。
他预备喊停,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脱下西装外套,她开始解他衬衣纽扣,头垂得低低的,温热鼻息拂在他胸口,他一眼便能看见她优美修长的脖颈。
思维有些飘,转念想起傍晚时吻她的那一下,她的桃花眼迷离,被突袭了还带着点茫然无措,红唇潋滟。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遏制了抬她下巴的冲动。
解完扣子,郁宁把衬衫脱到肩膀处,他大半胸肌一寸寸露出来。
他是冷白皮,肌肤细腻白皙有光泽,明明是为了方便上药脱衣服,却让他做出了一番色|诱的味道。
她立马把视线往上抬了抬,眼观鼻鼻观心。
很快,她发现他右肩膀处有一块肌肤颜色略深,似乎是伤疤。
她还没仔细看,就在这一瞬间,手忽然被握住,男人贴到她面前,嗓音哑得厉害:“别脱了。”
“嗯?”
他粗暴地站起来,手忙脚乱把衣服扣回去,凤眼微垂,俊脸紧绷,眼神里带了点后怕。
郁宁困惑几秒,旋即明白了,自己不解释直接上手脱衣服还挺流氓。
她结结巴巴解释:“抱歉,我脱你衣服是为了方便上药。”
怕他不信,又补充了句:“你放心,我不染指你。”
话毕,蓦然被恨恨瞪了一眼。
顾云琛眸色深沉,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阿宁,你觉得我外貌如何?”
“世间万物有姝色,均,不及君美。”
“既然如此。”他贴在她耳边,“那就好好看看我,毕竟以后再也遇不到像我这样合你口味的男人了。”
郁宁被噎住,恨不得当即收回夸他的那句话,才不管他方不方便,把碘酒棉棒一股脑塞他怀里,“你自己上药吧。”
结果这人半点没吭声。
顾云琛任由她闹,看着她头顶发旋看了一会,忽然问:“在警局的时候,为什么说我是‘哥哥’?”
“除了这个称呼,其他不合适。”
“你不是想和我谈谈,行,今晚我们谈谈。”他轻叹了口气,“你还我恩情方式那么多,独独不愿意做顾太太,你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承认。”
郁宁眨了眼,没否认。
“你是不是害怕依赖我喜欢我,将来无路可退?”
她真想给他鼓鼓掌,心道你可真牛逼,见过几次面就能把别人从头到脚看透了。
她点头应和,又摇头:“如果你做我朋友,我会很高兴,因为被欺负了有你做靠山,我能横着走。但做夫妻,不行。”
“顾家的嫁衣,从来没有穿上再脱下的先例。”他浅笑,“所以,你以为你说不愿意就够了么?”
郁宁握紧双手,有什么东西告诉她,再听下去她会很危险。
但老天没有站在她这边,顾云琛迎着她乞求的目光,近乎恶劣地开口:“只要顾家认你,别的男人再觊觎也不敢碰。”
“我是为你好啊,你为什么不听劝呢。算了,告诉你真相吧——”郁宁歪了歪头,老气横秋叹气,一脸的你果然不懂我我们没缘分,“因为我会把你气成性冷淡。”
“……”
他有些怔,又有些恼。
郁宁吓得立马闭上眼睛,等了会,却没什么事发生。
睁眼一看,顾云琛压根不打算修理她,转身往浴室走,仿佛知道她吃惊,嗤笑:“不劳大驾擦伤口。郁宁小姐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我渡过今晚吧。”
进浴室没多久,这人又打开门,修长的手臂伸出来,如同指挥女佣般指挥她:“给我件换洗衣服。”
郁宁不愿意,但求生欲使她忍住了,转身走到衣柜边,翻翻捡捡,不知道翻到了什么,灵光一现。
顾云琛以前为组织办事,不知道出生入死多少回,大伤小伤不断,今晚这样的擦伤不值一提。
刚刚一着不慎,差点忘了肩膀上还有枪伤,要是被她看到,她会气得再也不理他。
他坐在洗手台上,解了衣服,用碘酒简单擦了下伤口。
处理完毕,浴室门被咚咚敲响。
她讨好地说:“我家里没多余的床,你睡沙发行不行?”
他没接话。
她就当他答应了,又敲敲门,“我家里没有男性穿的衣服,我把以前的旧衣服拿出来了,你介意么?”
顾云琛冷哼,心道你敢让野男人进门,我不把他打死我就不姓顾。
他打开门,她眼疾手快把衣服丢进来,飞快跑路。
他展开衣服,发现是件睡衣,款式很大,穿他身上都绰绰有余。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是件女式的。
还特么带了小猪佩奇花纹。
——19.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