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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和江总的谈话不欢而散。
江总说那天他得开会,很重要的视频会议。
江眠回到自己家已经是晚上了,外面灯光熠熠,路上车水马龙,窗里窗外是不一样的世界。
她心情有些压抑。
回房间里的抽屉拿出钥匙,去了那间锁着的小屋。
屋里许久没打开,已经积了灰,呛得江眠咳嗽了一声。
她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径直往最里面的小桌子走了过去,这个房间里都是和陆星野相关的东西。
有买来的专辑,有他刚出道时的海报和杂志,有时候是为了微博抽奖,买的太多,后来懒得寄了就搁置在家里。
那最角落里的小桌子就是江眠以前留在江家的一些纪念品。
有吃了一半放置多年也没融化的大白兔奶糖,有陆星野在上课时随手叠的星星,有和陆星野一起出去拍的照,有和陆星野分手后就换掉的手机。
她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充电。
放置了这么多年,连机都开不了。
江眠只好给耿灿灿发消息:姐妹,知道哪里有修手机的吗?
耿灿灿秒回:你需要修手机?江家破产了?
江眠:……别诅咒我。
耿灿灿:不是。单纯疑惑,新款不是已经在你家摆了四五个吗?我手上这个还是你送我的呢。要是没钱了别和我客气,姐现在有钱,给你买新的!
江眠:……
她给耿灿灿转了一千过去。
耿灿灿:不不不!我不收!姐妹有难,我怎么还可以趁火打劫呢?我不是这种人。
说着她给江眠转了两千。
江眠:……你看到财经新闻了吗?
耿灿灿:刚从电视台出来,哪有时间看?
江眠:/微笑,江总刚把城北那块地买下来,打算开发云城迪士尼乐园。
耿灿灿:我ccc!我要终身免费vip!还有我弟的!
江眠:给。到时候给,所以可以告诉我修手机的地方在哪里了吧?
耿灿灿隔了一会儿发道:在栖云路那边,有一排修手机的店。
江眠:行,早点睡吧。
耿灿灿: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修手机?把手机摔了?
江眠以前手机坏了都是直接换新的啊,用旧了也是直接换新的啊。
这不像江眠的行事作风。
江眠想了一会儿还是诚实答道:想给陆星野个惊喜。
耿灿灿:?????疯了吗?
江眠:……我答应要追陆星野。
耿灿灿那边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随后就是她大声喊道:“我操!江眠,我被你害惨了!打120啊!我特么膝盖要碎了。”
江眠急了,直接就拿了外套出门,“你怎么样?呆在那儿别动,把定位发给我,我给你叫救护车。”
“我……我绊倒在楼梯上,直接跪在这儿了。”耿灿灿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感觉自己的膝盖骨碎了,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等会儿。”江眠颤抖着声音,“你附近有没有人?赶紧找人把你扶起来?”
耿灿灿哽咽道:“今天加班到这个点,哪有人啊,都已经下班了。”
“那你等等,我马上打急救。”江眠说完挂了电话。
因着不知道耿灿灿现在的状况,江眠打电话的时候将情况说的严重了一些,然后立马下去打车去电视台。
途中,她给耿灿灿打电话。
“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疼。”耿灿灿咬牙道:“疼的麻木了。”
“该。”江眠说,“让你高兴,乐极生悲了吧。”
“江眠,你还是不是人啊。”耿灿灿吐槽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讽刺挖苦我,信不信我一会儿抽你。”
“你来。”江眠和司机师傅道:“师傅,麻烦您快点,我有急事。”
“这地方荒凉死了。”耿灿灿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半条腿搭在台阶上,估计得有半个月不能用腿了,真特么要命。”
“正好歇着。”江眠安抚道:“回家里养一段时间。”
“我不回。”耿灿灿坚决反对,“回去以后又让我妈说,正好我爸快退休了,我还想着让他们出去玩一趟呢。”
正说着话,江眠就已经赶到了。
幸好,电视台离江眠家不远。
八月的夜里已经有了凉意,耿灿灿穿着黑色T恤,黑色打底裤,一条长腿搭在台阶上,和漆黑的夜融为一体,刚剪的短发随意搭在额前,在这空无一人的高楼大厦门口显得格外孤寂。
江眠一路小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这儿拍鬼片呢。”
耿灿灿白了她一眼,“江眠,我允许你闭麦。”
江眠笑了下,然后俯下身去看她的膝盖,“你怎么了?磕着哪儿了?”
耿灿灿随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腿,“唔,估计把右腿摔折了。”
所有的害怕情绪在刚刚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她现在也能若无其事的和江眠一起开自己的玩笑。
耿灿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怎么所有的糟心事都让我给遇上了。”
“估计没大碍。”江眠讪讪的看着她,“去医院先检查。”
“这救护车效率够快的啊。”耿灿灿无奈摇头,“你都已经过来了,她们还没来。”
“这要是个需要心脏复苏急救的,估计等她们过来,尸体都凉了。”
江眠拿过手机又打了个电话,结果被告知:“不好意思,女士。凌波路刚刚发生了连环车祸,我们的救护车悉数出动,目前已经有车去您那边了,还望您稍等片刻。”
江眠挂了电话和耿灿灿互相对视一眼,“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幸好,耿灿灿也不是什么要死的大病症,只要不动,那条腿就不会疼。
电话打完五分钟,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
耿灿灿忍着疼站起来,护士们也跟了上来,江眠正打算扶着她下台阶去救护车上,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江眠,灿灿。”
耿灿灿的脊背僵直了片刻。
江眠舔了舔唇,回头打了招呼,“秦博士。”
“跟他废什么话,赶紧去医院吧。”耿灿灿催促道。
秦牧小跑了几步,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耿灿灿的眼前,皱眉道:“怎么了?”
江眠回道:“腿摔伤了。”
“我没事。”耿灿灿嘴硬道。
秦牧蹲下身子,在她的右腿处碰了一下,耿灿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就去踢他,可一动就疼,也使不上什么劲儿,小腿还被秦牧握着。
站起来的秦牧轻笑,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道:“是个有脾气的,还会尥蹶子。”
江眠没忍住笑了出来。
耿灿灿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你们打情骂俏也挑个时候。”护士在一旁严肃道:“现在正是医院的救人黄金时段,你们这样是在耽误别人的救命时间。”
话音刚落,秦牧就上前把耿灿灿公主抱了起来,“成,节省资源。”
耿灿灿打了他胸口一下,“放我下来。”
秦牧一边走一边道:“你现在走不了路。”
“那我也不用你抱。”耿灿灿说,“你现在是骚/扰,知不知道?”
秦牧勾了勾唇,“哦?”
争吵了没几句,耿灿灿就已经被秦牧放在了救护车上。
江眠看见护士那一知半解的眼神,只好解释道:“小情侣吵架了,闹脾气呢。”
护士了然,一边急速下楼梯一边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折腾人。”
江眠也笑了,附和道:“是啊,折磨人。”
江眠留在救护车上陪耿灿灿,秦牧开车来的,直接跟在了后面。
到了医院,做过检查后才放下心来,骨折了。
膝盖处已经肿起了大包,整个膝盖处都呈现青紫色,一眼看去只觉得触目惊心。
江眠陪着耿灿灿,秦牧去跑了所有的手续。
骨折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等着骨头自动愈合是不可能的,只能尽快动手术。
可是医院里正是忙碌的时候,一起连环车祸让医院里的病人骤增,连医生都转不过来,没办法进行手术。
秦牧在外面转了一圈,还是没个靠谱的人。
最后干脆打了个电话,“起来做手术。”
电话那头的人还迷迷糊糊的,“做什么手术?”
“膝盖粉碎性骨折。”秦牧冷声道:“给你十分钟,立马过来。”
夏白已经在窸窸窣窣的穿衣服了,还是被他这话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哥!我这里离医院打车过去也得十五分钟啊。”
“开车。”秦牧道:“算过了,可以的。”
夏白叹气,“算我欠你的!这都半夜一点了,谁的手术那么重要啊?我们医院的大夫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做不行么?非得找我出马?!我平常是做这种手术的人么?”
秦牧揉了揉发皱的眉心,冷声打断了他的碎碎念,“你嫂子的。”
夏白一个激灵,“我艹!”
“马上到!”夏白立马积极了起来,一边出门一边道:“是那个传说中高贵冷艳,连我们万年冰山都能融化的神秘人物吗?”
“什么鬼。”秦牧呵斥道:“到她面前别乱说。”
“老哥,放心。”夏白嘿嘿一笑,“我嘴这么牢,是那种乱说话的人么”
秦牧:“……”
是!非常是!
如果夏白知道这个消息,那就意味着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现在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么?
夏白来的很快,几乎在违法与不违法的边缘反复试探。
来了之后,换上白大褂就去安排手术事宜了。
再看见秦牧时,他已经抽了三只烟,身旁烟雾缭绕的,就和已经成仙了似的。
夏白揶揄道:“仙人这是下凡了。”
“有病。”秦牧瞥了他一眼,“好好做手术,有一点差池……”
“提头来见。”夏白自然接过话,“好啦~我懂得。”
护士们也惊讶的不行,医院花重金聘用的那个传说中的医学天才竟然亲自来了医院,并且接下了这档低难度的手术。
过来安排的时候,一个护士没忍住说,“你这是什么好运气啊?我们医院的国宝级医生都出动了。”
“嗯?”正在玩手机的耿灿灿一个愣怔,扭头问江眠道:“这医院不会也有你们家的股份吧?”
江眠摇头,“目前还没涉及到这个领域,如果以后有机会,会考虑。”
“啧。”耿灿灿说,“这B装的有点过分了。”
“反正我没弄。”江眠说,“这个点儿江总都已经睡了,我还能找谁去啊。”
护士插嘴道:“听说夏医生还是连夜从家里过来的。”
耿灿灿更疑惑了,“难不成是他一直暗恋我?听说我受伤所以来帮我了?”
江眠:“……会幻想谁都了不起。”
秦牧推门进来,散掉了一身烟味,漫不经心道:“两个小时就能结束,小手术。”
“你找了人?”耿灿灿问。
秦牧看她一眼,“难不成看你这条腿废了?”
江眠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俩,生怕两人在医院里吵起来,赶紧和稀泥道:“不管是谁找到,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赶紧做手术,做完以后你就不用受这种折磨了,现在动也不能动的,得多疼啊。”
“死不了。”耿灿灿嘴硬道。
“死是死不了。”江眠拍了她肩膀一下,“到时候腿废了,成了残疾,估计真得孤独终老了,想想得有多惨。”
耿灿灿白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护士那边的准备工作很快,耿灿灿被推进手术室,需要做下半身麻醉。
但她还是有意识的。
紧张的拽着身下的床单,忐忑看向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医生,颤抖着问:“医生,我会死吗?”
夏白看向她,闷声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我的腿……”
“废不了。”夏白道:“以后你还能活蹦乱跳的。”
手术时江眠和秦牧就在外候着。
两点多的时候,陆星野发了条消息来,“来的时候多穿点,芜湖下雨了。”
江眠秒回:可能去不了了,我给你邮过去吧。
耿灿灿现在这个样子,她哪能安心走啊。
陆星野立马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江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放眼望去皆白色,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在医院?出什么事了?生病了么?”
江眠抿了抿唇,失落道:“不是我,是灿灿。”
“哦。”陆星野悬着的心放了回去,“那就好。”
隔壁秦牧听见,立马怼道:“不是你家的,自然什么都好。”
陆星野勾了勾唇,轻笑,“秦牧也在啊。”
“嗯。”江眠说,“灿灿正在做手术,我们等结果呢。”
“她出什么事了?”陆星野问。
江眠给他讲了经过,陆星野点头以示知道,“那你明天不来,后天呢?”
江眠摇了摇头,“看灿灿什么时候好吧。”
“最少两个月,最多不限。”秦牧在一旁补刀:“以她那跳脱的样儿,恢复到以前健康的样子起码也得半年吧。”
江眠看他一眼,“所以才得要人看着啊。”
“嗯。”秦牧点头,“我看着,你去找对面的人。”
“你俩会打起来的。”江眠无奈扶额,“我不太放心。”
“耿源儿已经知道了。”秦牧晃了晃手机,“刚刚给我发消息问来着,一会儿就到。”
话音刚落,耿源儿就跑了过来,“牧哥,绵绵姐,我姐怎么样了?”
“粉碎性骨折。”秦牧说,“正在做手术。”
视频还在打着,陆星野适时开口,“你不是占了后援会的名额,突然不来的话会被拉黑哦。”
言外之意就是这次不来,下次就没机会了哦。
在这种情况下,江眠也只能说,“我再考虑一下,看情况吧。”
陆星野挑眉,“尊重你的意见,可我明天需要用那张信用卡,在钱包里。”
“我交给安珂?”江眠说,“她应该靠谱。”
“到时候信息泄露怎么办?”陆星野抱臂看她,“更何况,你想官宣?我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江眠无奈扶额,“我尽力,好吧?”
时间也不早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耿灿灿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腿上打了重重的石膏。夏白摘下口罩,看向秦牧,“手术很成功,养得好的话两个月就能好。”
“养的不好呢?”秦牧问。
“那就是医院的常客了。”夏白轻笑道:“哥,你管好啊,我可不想给做第二次手术了。”
“当医生还怕做手术?”秦牧斜睨了他一眼。
夏白委屈,“我又不是你的御用医生,这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我才不来。”
“闭嘴。”
耿灿灿倒是睡了个好觉,秦牧和耿源儿在病房里守了一晚上,身子缩在狭小的陪护床上,根本睡不着。
江眠被两人劝了回去,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起了个大早去买了骨头汤,然后去栖云路修手机。
“这个手机还能修吗?”江眠把自己以前的手机递过去。
修手机的大哥估计三十多岁,手有些粗糙,拿过手机看了看,“什么情况?”
“放了好几年,开不了机。”
“能修是能修。”那人看了半晌,“但这个价钱不值得。”
“里面有些数据。”江眠说,“我想导出短信记录。”
她想给陆星野一些惊喜,就得先看看陆星野曾经给了自己多少惊喜。
两个人以前的东西大部分都丢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短信记录。
她打算做个回忆录来着。
“这个简单。”那人说,“三百块,能把这个记录导出到U盘里。”
“成。”江眠问,“多长时间?”
“得三天。”那人说,“这手机的问题也得修复,把东西先放下,三天后过来取就行,给我留个U盘。”
“我没带U盘。”江眠说,“从你这拿一个就行。”
“要多大的?”
“64G。”
“行,押金交150,到时候付尾款200。”那人说,“留个电话吧,导出来以后通知你过来取。”
江眠解决了手机这档子事,立马奔赴医院。
病房里已经围满了人,秦牧耿源儿一直就没走,耿爸和耿妈都来了,还有两个江眠不认识的人,是一对夫妻,和秦牧挺像,盲猜是秦牧的父母。
耿灿灿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看见江眠之后像是看见救星了似的,立马喊道:“绵绵,你替我说句公道话,这次是我不小心还是台阶不小心?”
“台阶不小心。”江眠笃定道:“是台阶先动的手。”
耿妈立马拍了耿灿灿的肩膀,“你一个人不靠谱也就算了,还拉着绵绵下水,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能消停点么。”
“亲妈!”耿灿灿叹了口气,“给我点面子。”
耿妈看了眼秦家父母,无奈摇摇头,“让你们见笑了。”
“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秦妈笑道:“灿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这个性子,活泼开朗的,正好治治我家秦牧这坏脾气。”
江眠:“……”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大瓜。
耿灿灿鼓着腮帮子,都已经快气成河豚了,但就是没勇气说一句,我才不治他!
毕竟是人家的父母,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再混蛋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江眠把骨头汤放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低声道:“行了,大人的话听听就好,先喝点汤。我专门去于记给你买的,又鲜又美。”
“你喂我吧。”
“手断了?”江眠瞥了她一眼,但还是拿了小碗和勺子出来。
一双修长的手把她手里的碗和勺子拿过来,佯装不经意道:“你不是还要去找陆星野?这个点还不走?”
江眠:“……”
果然,耿灿灿立马瞪大了眼睛,“找陆星野?怎么回事?”
“她和陆星野约好了。”没等江眠回答,秦牧就抢答道:“陆星野在芜湖拍戏,没带钱包,让她去送呢。”
耿灿灿:“……啧。”她也不抗拒秦牧喂她喝汤了,反而是盯着江眠道:“既然都约好了就赶紧去吧。”
“那你这里……”江眠有些犹疑。
耿灿灿翻了个白眼,自然的喝着秦牧喂过来的汤,砸吧一口,“你回头看看,我这里需要你这一个?”
江眠:“……”
一个病房里的规定探望人数是三个,结果她这里一屋子。
要不是有点关系,早就被护士呵斥了。
“你就放心吧。”耿灿灿说,“我这里好着呢。”
“几点的车?赶紧走,别墨迹。”
江眠不放心的看她一眼,“我早点回来。”
“可别。”耿灿灿说,“吃好喝好玩好,把那位祖宗脾气养好,那就是为民除害了,晚上给我打个视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就行。”
江眠:“……”
交友不慎。
*
芜湖偏南,多雨,和云城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车是安珂提供的,除了江眠以外的小粉丝们在车上嘴就没停过,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车上的几个追星党宛若碰上了人生知己,从陆星野的电视剧聊到专辑,从他出道聊到近一年的代表作。
江眠懒得加入她们的对话。一个人靠在车窗上,细细密密的雨丝倾斜的交织后打在玻璃车窗上,外面的雾有些大,她拿出手机给陆星野发:我和粉丝们在一起,一会儿怎么给你?
不等他回复,继续发:一会儿交给汤汤吧。
陆星野那边回复:穿外套没?
江眠:穿了,今天芜湖下的小雨,没那么冷。
陆星野:嗯。一会儿拿好东西,探完班后就说你要追人,然后去找汤汤。
江眠:emmmm,我想回去。
陆星野:没来过芜湖吧?带你玩一趟怎么样?
江眠:你确定自己能出门?
现在陆星野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能随意去街上逛还不被拍的人了,江眠深知这一点,只好道:“我可以自己逛。”
反正现在放暑假,她也没去的地方,也没什么事要忙,耿灿灿那里也有人照顾着,她就在这边待几天也可以。
江眠确实没来过芜湖,她自小不太爱出去玩,江总带她去的也都是些高端的应酬场合,在华丽的宴会厅里,穿着公主裙,坐在高脚凳上,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甜品,忍受着各式各样女人的香水味。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去看自然风光。
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芜湖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旁边安珂停下和她们闲聊,扭头过来问她,“绵绵,你心情不太好”
凑巧看到她手机上正显示着芜湖自然公园,便随口问道:“你打算留在芜湖玩?”
江眠点了点头,“活动结束后你们去聚餐吧,我得去找个朋友。”
“你不是没来过芜湖吗?”安珂说,“在这边有朋友?”
江眠应了声,“嗯,他在芜湖出差。”
拍戏也算是出差吧?
安珂为人挺热情的,见状给她介绍了不少芜湖的自然景点,尤其是芜湖的景峰山。
“传说,景峰山是个姻缘圣地。”安珂兴致勃勃道:“单身的求姻缘,小情侣求婚姻,效果挺好的。有一个专门的姻缘庙,你可以去看看。”
“对了,你那个是男朋友还是……”
“唔。”江眠想了想答道:“还没追到手的男朋友。”
安珂讶异的往后退了一下,脑袋磕在了车玻璃上,疼得她一边揉着一边道:“天底下还有人能拒绝你的颜值?这哥怕不是得看上神仙?”
江眠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啦。”
芜湖有一个影视基地,专门用来拍摄民国景和豪华别墅景。
陆星野这次演的依旧是个民国电影《谍血》,饰演男一号特务刘春江,具体讲什么的还不清楚,刚开始拍,估计播出来要到明年了。
拍摄时间一个月。
各地后援会已经来过好几拨,都是专门给陆星野送花和祝福的。
安珂她们是最后一拨。
虽然已经穿上了外套,但一下车江眠还是被冻的瑟缩了一下,脖子处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一到会面区,陆星野就带着汤汤过来了。
粉丝们都簇拥在前面找陆星野要签名,然后见他只穿着T恤,有粉丝叮嘱道:“哥哥,你不冷吗?多穿点衣服啊,到时候生病了又要强撑着拍戏,很辛苦的。”
“还好。”陆星野公事公办的回答:“我弄完就进去了。”
粉丝们都心疼自家偶像,闻言直接把他手里签名的东西给拿走了,“好了,哥哥,你回去吧,我们马上走了,新剧拍摄顺利!”
“嗯?”陆星野的笔顿在了半空中,不尴不尬的,“还没拍照呢。”
“不拍了。”安珂说,“弟弟你先回去吧,我们想看你从网上看就行,别冻着。”
“真不冷。”陆星野说,“我带你们去喝东西。”
一个女生闻言拽了拽旁边小姐姐的衣袖,紧张的都在颤抖,“妈耶,我可以拥有吗?和我爱豆一起喝东西的日子……妈呀,是真实存在的吗?”
陆星野看了她一眼,她长的挺萌的,没化妆,直接问道:“你成年了吗?”
“我?”女生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不可置信道:“哥哥你在问我吗?”
“嗯哼。”陆星野慵懒的应了一声,从安珂的手中拿来需要签名的专辑封面,一边签一边说,“未成年追星要节制,最主要是好好学习,知不知道?”
江眠听着这话,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汤汤看向大小姐,两人对视一眼,纵然是见惯了野哥说场面话,也没忍住笑了。
以前的小霸王陆星野,学什么都不学习。
要不是后来遇上江眠,发了愤的要考大学,估摸着之后上的肯定是个专科。
现在竟然人模人样的跟粉丝说,未成年要好好学习。
也不想想自己之前未成年的时候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陆星野听见笑声后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和那个粉丝说,“星一直都在,但学习可只有一次,以后考不上好大学可没办法追星。”
那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红着脸说,“我……我成年啦,今年刚高考完,考了686,北大的文学院,以后我会好好写小说,写剧本,争取让你有好戏拍!”
陆星野小小的惊讶了一把,然后装B道:“好学校。”
尔后拿过她手里的本子,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附送了三五十字的小作文,皆都是祝她前程似锦的话,只是在最后话锋一转:你说要让我有好剧本拍,希望你以后能成为著名的作家和编剧,未来有期,我们在顶端相会。
姑娘看完以后,热泪盈眶,当众就哭了起来,她靠在隔壁小姐妹的肩膀上,“呜呜呜,我粉的是个什么神仙爱豆啊!我哥哥太棒了,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太励志了。”
“哥哥,你放心!”她扭头对陆星野道:“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跟你在顶端相会!”
陆星野唇角勾笑,也没时间带她们去喝东西了,汤汤很有眼力见的把热奶茶买了过来,一人分了一杯,安珂这才带着大家撤了。
探班这个事情,本来就没多长时间。
她们也不是为了打扰艺人工作来的,有几分钟,见一面就足够了。
江眠跟着安珂走了出去,随后便打着伞和大家告别了。
在确定安珂等人都走了之后,江眠才悄悄摸摸的折回来,正好遇见了汤汤。
“大小姐,野哥住的酒店不远,我带你过去。他还有剧本研讨会,得晚一点才能回去。”
江眠皱了皱眉,尔后停了下来,十分严肃,“汤汤。”
“嗯?”汤汤也跟着她停下,“大小姐,怎么了?”
“以后能别再叫我大小姐了么?”
她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就好像是一种烙印,抑或是一种标签,直接贴在了你的身上。
“有什么问题吗?”汤汤挠了挠后脑勺,笑了一下,“这称呼挺可爱的啊。”
“我又没以前那么盛气凌人了。”江眠尝试着说,“你可以叫我名字。”
“江眠?”汤汤喊了一句之后愣生生把自己吓得打了个激灵,“妈耶,还是不要了。”
他怕野哥动手,他承受不住。
江眠无奈,“那你和灿灿一样,喊我绵绵。”
“不。”汤汤想都没想的拒绝,“后面可以加个姐,但是不能直接叫小名。”
不然怕野哥真的过来掐他。
“那你就加个姐。”江眠说完以后觉得不太对劲儿,“你大还是我大?我怎么总感觉你还没我大呢?让你喊我姐岂不是占了你便宜?”
汤汤若有所思,然后抿了抿唇,笃定的喊道:“嫂子!”
江眠:“……有病?”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酒店,江眠拿出了口罩和帽子,飞速戴上。
汤汤回头的时候都惊呆了,“姐姐,你这装备可以啊?挺齐全的。”
“闭嘴。”江眠四下打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附近要是有狗仔的话,陆星野就完了。”
“这要有狗仔,从刚才就应该在拍了,你现在挡也挡不住啊。”汤汤笑道:“这也就图个自己安心,该爆热搜还是爆。”
江眠着实紧张了一把,“那我先回去了。”
“哎,别呀。”汤汤拉着她的手腕,然后飞速拿开,“你要是走了,野哥非得恁死我不可。”
“那要是爆出热搜了怎么办?”江眠不放心道。
汤汤打了个响指,“放心吧!野哥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出来呢?赵易也在这酒店住着呢,就在野哥的隔壁。”
“哦~那就好。”江眠一听赵易也在,立马放心了,摘了帽子,直接进去。
陆星野的酒店在这里配置是最高的,套房,两室一厅,还有厨房。
江眠走过去看了眼,还有早上吃过的碗没洗,“他早上还自己做饭呢?”
汤汤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道:“野哥刚来这边,吃不惯这的饭,昨天让我买了食材,本来是说我做的,但野哥嫌我做的不合口味,就自己起来做了。”
“你们早上几点起?”江眠拿了旁边的手套,直接开始洗碗。
估计陆星野早上煮的粥,一个小碟子有些油,江眠拿起来闻了闻,啧了一声,“你们家艺人天天早上就吃白粥配咸菜?”
汤汤困得走过来,“啊!我不知道。野哥说他喜欢自己做饭的。”
“他喜欢个鬼。”江眠吐槽道:“五谷不分的人。”
“野哥会做饭。”汤汤给陆星野打抱不平,“我喝过野哥煮的皮蛋瘦肉粥,味道贼好。”
汤汤说着就饿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是野哥只给我煮过一次,后来就再也不给我煮了。”
“现在几点了?”江眠问,“你们吃中午饭了没?”
江眠把洗完的碗放到架子上,擦了擦手道:“一会儿想吃些什么?我做吧。”
汤汤:“……”
他以为大小姐只是随口问问,整个剧组其实是有盒饭供应的,野哥平常在剧组,一直也就吃那个,忙起来的时候连那个都不吃,所以一般拍完一部剧,他基本上都能瘦5——10斤。
除非是那种角色要求必须要稍微圆润一些的,他才会逼着自己吃东西。
所以奈哥给他接剧本的时候一般也会把这个因素考量在内。
“我……我可以拥有提要求的权利吗?”汤汤差点热泪盈眶,“姐姐你做饭怎么样?”
“还行。”江眠想了想,“跟灿灿相差无几的水平。”
汤汤:“!!!嫂子!你要做什么?我去买菜!”
江眠无奈扶额,“你想吃点儿啥?”
“什么都行。”汤汤摇了摇头道:“只要不是外卖和剧组的烩菜,我都可。”
江眠看了他一眼,深表同情,想了一份食谱,从抽屉里找出便利贴,然后递给汤汤,“就这些。”
汤汤拿到后犹疑的看了她的手一眼,江眠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内个……你怎么知道野哥的便利贴放在那儿啊?”
汤汤这话倒是把江眠给问住了。
她自己也愣怔了一会儿,然后拉开抽屉看了一眼,讷讷道:“因为我的也放在这。”
习惯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
就像江眠去想菜单时,下意识的去想陆星野会吃什么。
啊!
江眠挠了挠头,看向汤汤,“你别告诉他啊。”
“什么又不让我知道?”门适时开了,陆星野进来后,一边换鞋一边道:“江眠,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