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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城墙时,静嘉偷偷趴在窗边儿,眼神蓦地有了光泽,连带着赶过来伺候的杜若,主仆俩眼神儿都贼亮。
不怪静嘉如此想念京城,也不是斗志就熊熊燃烧起来了,实?在是……皇帝就祭祖前?一晚放过她,这?一路过来,静嘉简直数不清自己往肚儿里咽了多少血泪。
她感激万岁爷能叫她跟宝赫见上一面,出发第一晚扎营后,皇帝将人都遣出皇帐抱过来时,她只怀着满心肠的感激迎了上去,结果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总之再醒过来已经是在龙辇的软榻上。
赶路这?短短几日功夫,她最熟悉的地方估摸着也就是龙辇上那张软榻,不夸张的说,她占着软塌的功夫比正和帝多。
孙起行还?总一脸瞧西洋景儿的模样看她,连林守成都谄媚的不成样子,杜若和半夏全程就没摸到她身边儿来过。
远远瞧着杜若都快哭出来的模样,静嘉也想哭呢,受宠做给外人看就是了,万岁爷是不是太卖力了些?
她不知道的是,孙起行也是纳罕,能叫这位在外人面前高深莫测,被骂了不知道多少回人精子的孙总管露出诧异来,可真真是不容易。
孙起行怎么都寻思不明白,万岁爷还能真是为美色所惑?
按说宫里也不少了美人儿,虽说美成安贵人这?样的不常见,也不是没有,只看容妃那就是个明艳大美人,德妃容色也绝不差,过去从也不见万岁爷多享用过。
怎么就突然夜夜笙歌了呢?虽说静嘉知道在外头隔音不好,不敢放开了声儿求饶,只这档子事儿呼吸和难以自抑的低哼总是瞒不住的,更别说孙起行就在皇帐边儿上听着。
这?几日听得心潮起伏,又是欣慰又是担心万岁爷虚了身子的孙起行目光又忍不住往静嘉那头飘。
今日杜若给静嘉梳了个春梅两把头,依然只是简单簪了翡翠蝶扑花的步摇。
细银流苏尾上坠着高冰种的阳绿翡翠珠子,摇晃出柔嫩又清浅的弧度,趁着静嘉眉心一抹水红,颇有几分暖春意境,也柔和了静嘉面上的妩媚,叫她显得年纪更小些。
啧啧……许是原先万岁爷没开窍?光顾着家国大事,这?男子开窍晚些也是有的,滋要是知道了肉滋味儿,呵哟哟,那可就拔不出来了——哎哟!
“招子不想要,朕成全你!”皇帝一脚踹出去,孙起行差点儿没被踹趴在龙辇门口。
“叫外头的人都散了,从西华门进。”皇帝淡淡吩咐。
孙起行赶忙捂着腚往外走:“嗻!”
皇帝回来,文武百官自是要在城门口摆阵仗迎着的,可正和帝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见的时候就少。
大伙儿也都习惯了,听孙起行传口谕叫了起,也就都散开各归各处,只有寥寥几个要进宫办差的跟在圣驾后头,一路往西华门去。
西华门内,容妃也正带着一众妃嫔迎皇帝回来,远远叫一群大力太监与侍卫们隔开,就在城门楼边上的侧殿内等。
听说圣驾已经进了城,大伙儿才都站起来往外头探望,好些人偷偷打量容妃和慎嫔的脸色。
虽说温泉行宫离京城有段距离,可这消息总归是断不了的,德妃她们见着静嘉那日,宫里消息灵通些的就都知道安贵人遮掩了绝丽容颜,一朝露了好颜色惹得皇上盛宠起来。
容妃抿着唇看不出喜怒,她比其他人心下?都要复杂些,静嘉受宠的始末没人比她了解的更清楚,可她依然有点难过。
过去皇上从未如此宠过谁,更不曾单独带着任何人出行过,好些个前所未有都被静嘉得了去,她特别想知道,到底有多美才能俘获皇上的倾心,她不受宠是因为还不够美吗?
等皇帝回来的这?些时日,从来都以自己容色自傲的容妃,心里已经裂了缝儿,趁机钻进来的不自信和酸涩叫她辗转反侧夜夜难眠,今日来迎皇帝,她多用了些粉,才盖住自己眸子下?的憔悴。
只是圣驾进了西华门,也并未停下?。
孙起行站在龙辇一旁冲以容妃为首的妃嫔扬声道:“万岁爷口谕,着容主儿和各位小主各自归宫。”
“是,恭送万岁爷。”众人心有不甘地屈膝。
慎嫔轻笑一声,恭敬朝着容妃甩了甩帕子,话?里带刺:“看样子,万岁爷心疼安妹妹,不愿意叫她走回储秀宫,倒是咱们多事儿了,妹妹先行告退。”
说完慎嫔也不多留,扭身儿上了软轿回咸福宫,只轿帘子一落下来,她那脸色也跟着落下来。
柔嫔那边本就还?没什么进展,乌希哈日日躲在寿安宫不出门儿,这?又来了个受宠的,若是阿玛探听来的消息属实?,纳喇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如何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其他人见慎嫔这?般扬长而去,都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着告辞后,都赶忙离开,生怕触了容妃的霉头。
容妃倒是没多少羞怒,反倒有些怔忪,瞧着龙辇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没说话。
若柳有些心疼:“主儿,咱们先回吧,早晚是要见着的。”
“嗯,回吧。”容妃并不是个笨的,她知道静嘉不会耽搁太久,可莫名心里还?是疼得厉害。
龙辇内被皇帝掐住腰肢不许下去的静嘉,看着皇帝云淡风轻的表情,也不敢说话?叫外头听见,等从西华门甬道过了断虹桥,往内务府方向走动起来,她才挣扎几下?。
“万岁爷,为何不叫我下?去呀?”静嘉皱眉问道。
她以为在宫门口,守着众人给容妃脸面,将容妃高高在上衬托上去这件事儿,她已经跟皇帝达成了共识。
她特意挑了身儿柔和些的水蓝色宫袍,连妆容都端正得紧,就是为着宫门口这一幕。
皇帝不以为然:“容妃不是太后,她比较……单纯,闹不好就要想歪了,最好的法子是你先私下?跟她通通气儿。”
静嘉不吭声了,别以为她没看清楚这?位主子差点脱口而出的蠢字,容妃聪不聪明且不说,叫皇帝一提醒,她稍清明了些,容妃显然是将万岁爷放在心窝子里的,闹不好还真是要弄巧成拙,毕竟这?情情爱爱的事体静嘉也是真不懂。
“下?去吧。”过了乾清门不多久,皇帝抬抬下巴撵人,“许你从日精门过去。”
静嘉反应过来,跟着龙辇就这个好处,从日精门过,她即便要走段儿路,也比要绕行的容妃到承乾宫更快些。
“多谢万岁爷指点。”静嘉端正给皇帝行了一礼,心里略有些微妙,她总觉得在后宫这?些子事儿上,皇帝比她还要精明。
往承乾宫走的时候,静嘉还?恍惚着寻思呢,若万岁爷是容妃,大概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大伙儿都扎脖儿等着容妃掌控六宫也就罢了。
容妃一路脑子里都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想,下?了轿子她脸色还有些不大好。
承乾宫大宫女若晴赶忙迎上来:“主儿,安贵人来给您请安,正在偏殿候着呢。”
容妃脚步顿了顿,立时便想问若晴,静嘉到底有多漂亮,可张开嘴她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只是点点头:“叫她过来吧。”
若晴看了若柳一眼,见她摇摇头,便也没多说,看着若柳伺候着容妃进了正殿,这?才不紧不慢去偏殿请静嘉。
静嘉扶着杜若进了承乾宫正殿,只瞧见容妃最爱穿的银红色衣角,便垂着眸子端正跪下去行了大礼:“奴才请容主儿安,容主儿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容妃轻轻开口吩咐。
静嘉从善如流微微抬起下?巴,眸子注视着容妃的衣裳。
许是为了迎接正和帝,容妃今日穿了身银红色牡丹团纹的云肩旗装,三层宽敞袖口一圈圈绣着金色祥云纹,大气中带着几分张扬,叫容妃过往甜美的气质里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静嘉心下?微哂,皇上看人还是准,这?位主儿也存了给她下马威的心思,一如现在叫她跪在地上不叫起的心思。
容妃看见静嘉的面容,已经愣住了,过去她喜欢与静嘉亲近,就是围着静嘉身上那份没有攻击力的柔和。如今她模样比以往天上地下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菡萏摇曳在眉心,叫点点翠色点缀得仿佛初夏荷塘,仿佛错眼功夫就要盛放开来,却依然带着份清冽滋味儿,并未露出攻击性。
也正是这柔和又妖娆的美色,连清贵中仿佛都带着几分诱惑,又自有清华之气,合了世人独爱初夏风光的缘由。
容妃的不自信少了些,可难受更甚,静嘉的美与她的美不同,她妩媚艳丽,静嘉柔静清贵,那为何受宠的不能是她?
容妃再开口,嗓音干涸到有几分哑然:“原来安妹妹,竟然美得如此不可方物,过去是蹉跎了。”
静嘉听得出容妃话?里的涩意,她抬起头,认真看着容妃恍惚的眸子:“容主儿,有福分的人拥有美色是富贵花开,没有福分的人那是红颜祸水,若是可以选择,奴才宁愿遮住这?张脸一辈子。”
容妃听出静嘉话?里的意思,心里蓦地疼了一下?,下?意识开口:“到底有恩宠,能叫万岁爷护着,在宫里过活总要容易些。”
她其实从未怨过静嘉,若说对静嘉有什么感觉,也是愧疚更多些,尤其是知道静嘉是被太后逼到如此地步,她更无法对静嘉受宠有何怨言。
可她还?是心窝子疼得恨不能大哭一场,过去她以为皇帝不爱美色,只是天生冷淡。
她从来不敢去想的事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浮出水面,万岁爷他到底是不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她是关尔佳所出,这?辈子注定得不到皇上的爱?
“以色侍人乃下?策,这?并非奴才所求。”静嘉摇头,“奴才只求有朝一日,容主儿看在奴才听话的份儿上,能护佑奴才一程。”
容妃自嘲般笑了出来:“有朝一日,呵呵……我自己都未必护得住……”她永远也得不到万岁爷的爱,真心在这宫殿之间再无得见天日之时。
“主儿!”若柳打断容妃的话?,上前?对着容妃心疼又无奈地摇头,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容妃实?在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闭着眼也拦不住星光坠落,只能死死咬住舌尖,不泄露任何动静留下?最后一分尊严。
静嘉泥首下?去:“容主儿,老祖宗叫奴才带句话给您。老祖宗说,花无百日红,只有做种花之人,才能岁岁收获繁花锦绣。”
容妃擦干净面上的泪,起身亲自将静嘉扶起来,眼眶子虽还有些红,说话却是自然了许多:“以后你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才,你我就做姐妹可好?这?后宫……艰难只有咱们知道,咱们姐妹一起做种花之人。”
静嘉认真点头:“妹妹记下了。”
容妃这?才笑出来,拍了拍静嘉的手:“妹妹车马劳顿,定也累着,万岁爷吩咐你的一应份例都按嫔位来,我便做主叫人把?丽景轩收拾出来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等歇好了咱们姐妹再聊。”
“是,多谢姐姐,妹妹先行告退。”静嘉恭顺屈膝,带着杜若往殿外走。
“安妹妹。”容妃在静嘉踏出正殿前叫了一声,“我信你,别辜负我的信任。”
静嘉顿了顿脚步,扭身蹲下去:“静嘉必定日夜谨记初心。”
待得静嘉出了门,容妃蓦地哭了出来,捂着嘴眼泪汹涌着落下,帕子擦都擦不迭。
“主儿……”若柳眼泪也掉下?来,扶着容妃实?在不知道怎么劝说才好。
容妃哭着笑出来:“我没事儿,就叫我哭一场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的天真,她放在心底从不敢碰触不敢沾染的那个身影,碎成一片片扎在心上疼得透彻心扉,总要容她委屈这?么一会儿,也只有她自己心疼自己了。
回去的路上,杜若一直都没说话,回到丽景轩,半夏和刘福都高高兴兴迎上来,眼里的喜色挡都挡不住。
“小主,内务府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说是叫您看着,若是有哪里还?不满意,尽管叫去广储司吩咐。”刘福许久没见静嘉,这?会子赶忙上前?打千儿讨巧。
半夏不跟他争,上前?扶着静嘉进门。
丽景轩虽为储秀宫的后殿,除却天井比前?殿小一些,内里并不差多少,光正殿就比西配殿大出两倍来。
更不用说还?有东西偏殿,两侧都开了门儿,东偏殿可做寝殿,西偏殿可做书房,正殿就只做起居用,里里外外透着敞亮。
连倒座房都多了两座,可以用来做库房,倒座房和西偏殿之间还有长条的榻榻里开了六个门儿,过去杜若和半夏只能住一间屋子,如今也都能一人一间,不用再挤。
“正殿的多宝阁旧了,陈掌事早就叫人给换了新的,书房里单独配了梨花木的桌椅,长生牌位隔出来个单间儿,好是叫您供奉佛经。”半夏扶着静嘉转悠一圈,柔声解释,“寝殿里一应物件儿都换了新的,丁香和云芝亲自浆洗过,在大太阳底下?晾晒了的,再不是灰鼠脊的幔帐,刘福做主换了杏色,看着敞亮些。”
“知道了,都有赏,且别着急,等等好歹圣旨下来了,也叫你们家小主光明正大的赏,别招了那些碎嘴的。”静嘉笑道。
这?丽景轩比头所殿还要宽敞些,慈宁宫那边头所殿本来就该是用作库房,内里许多陈旧的地方,比不得储秀宫正儿八经给主子们住的,布局怎么都要更舒坦些。
正殿靠着西偏殿的地方还专门摆了圆桌,可以做用膳的地儿,靠着门口也不怕积了味道,沾染到寝殿去。
静嘉估摸着自己是要在丽景轩有段时日不会挪动了,能更舒坦些,静嘉心里也高兴。
不过眼下还?不是敞开心肠乐呵的时候,她对着半夏示意,半夏和刘福这才退出去。
静嘉拉着杜若坐下?来:“打回宫开始你就不说话,这?会子好是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杜若靠在脚踏上,苦着脸迟疑好一会儿,才撅着嘴问:“小主,这?一路走来,奴婢看得出万岁爷宠着您,可是自打进了宫,还?这?么高调,后头要添多少腻烦且不说,奴婢怎么觉得,万岁爷这是要叫您做靶子呢?”
静嘉挑眉笑出来,杜若能想明白这一茬,看样子是聪明不少。
“您还笑,奴婢原先想着好叫您展扬一番,打咸福宫的脸呢,如今那些花钿都白做了。”杜若跺脚,她脑瓜子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出怎么避让的法子,“要不您去求万岁爷做主?”
“嗯,杜若姐姐说,我该怎么求万岁爷?”静嘉顺着她的话?笑问。
杜若挠了挠脑门儿:“不然……您推万岁爷去宠容主儿?”
静嘉翻个白眼:“赶紧将花钿整理出来,这?些有你家小主寻思,你就别瞎动脑子了,想多了老得快。”
杜若嘟囔着起身:“奴婢说了要护着您的。”
静嘉本来在容妃那里生起的凛然,都叫杜若这番心肠给熨帖热乎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太后想着借由她来打破容妃那些愚蠢的心思,好叫容妃更清明些,这?她早就知道。
只是容妃的反应还?是叫静嘉忍不住赞叹,关尔佳氏能有如今的地位,到底是不会出蠢货,容妃能让太后宠着这?么久,并不是没有玲珑心思,只是叫感情蒙了心肠。
以后容妃不再犯蠢,晋位后,太后怕是要替她将规矩立起来,这?后宫水要更浑了,这?也是皇帝想见到的。
不过静嘉并不发憷,因着见过安宝赫,身边还?有杜若这样儿全心全意妥帖的小棉袄在,多少忐忑也都成了跃跃欲试,既然摆脱不了洪水滔滔,那就将自个儿身边打造成铁桶。
“刘福,趁下?宫钥之前?,你去一趟广储司找陈掌事,就说我这?里燕窝用的差不多了,叫他想法子从外头淘换些进来,银子不是问题。”用过午膳,静嘉对着刘福吩咐。
自然,淘换进来的可不止燕窝,这?个她没跟刘福说,身边这?些奴才也该是看看谁得用谁不得用,如今正是好时候。
刘福眼神闪了闪,立马躬身道:“嗻!”
他有种直觉,小主这话?没说全乎,想要燕窝找御膳房采买,他们也乐意有个进项,寻到广储司去……刘福心里大致感觉出点子意思,略有些激动。
半下?午时候,刚刚立了春天气还?料峭着,皇帝回了宫,犹如一潭死水的后宫便突然活过来,哪怕从外头看不出任何响动,可空气里都带着几分活泛。
永寿宫后殿,柔嫔躺下后趁只有蓉娟在的时候吩咐:“晚些时候你去丽景轩找杜若借描样子,我叫你传的信儿一个字不许错的说完,不管她问什么都不必再说。”
蓉娟迟疑着问:“咱们这?人情,是不是卖的太大了些?”
“你懂什么,她既护我一次,我还?她一次也该。有来有往方是长久之道,过段时日就看得出那位适不适合来往。”柔嫔摸着肚子笑得温柔,“蓉娟你记住,在这宫里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可若想保住命,单打独斗永远是行不通的。”
蓉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奴婢记下了,您赶紧歇着吧。”
与此同时,咸福宫里慎嫔捏着造办处新送过来的簪子冷哼:“这?么好的红翡,给那个贱人真是浪费了。”
“这?也不过是做了头面后剩下的边角料罢了,就是安贵人敢戴出去,到时候也是给您陪衬,一举两得的事儿呀。”芷元笑着道。
“你说的也是。”慎嫔还?是有些不乐意,“可我还?是不乐意跟人撞了头面,那套红翡的头面先送过去给容妃挑吧,她不是喜欢红色?用同样的手段炮制了,都别浪费。”
芷元无奈点头:“听小主的。”
“老祖宗和德妃她们什么时候回来?”慎嫔这?才将簪子扔回托盘里,不紧不慢问道。
芷芳凑过来回话?:“回小主,听说老祖宗身子不舒坦,说还要过些时日,左不过寒食节前?也该回来了。”
“唔……那倒是正好,到时候柔嫔的胎也该坐稳了。”慎嫔这?才笑得明媚些,“前?殿里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空置了这?么久,先叫几个宫人多走动走动,添几分阳气儿吧。”
芷元笑着应下?来:“您安心瞧好儿便是,奴婢都紧着安排呢。”
“万岁爷,您算得准,纳喇家上钩了。”乾清宫内,正和帝听孙起行低声禀报,唇角勾了勾,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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