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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她在海市蜃楼里复活了
就在刚才,沛庭哈哈大笑时,他又在她身后不远处瞧见了白色凤凰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它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看来刚才的十几剑还是伤了它的元气,短时间内它应该无法集聚成型再出来作恶。
青屿这样想着,又给了远处那影子一般的轮廓一记肃杀的警告:滚得远远的才是你保命的唯一途径。
白色凤凰听话地消失了,青屿又探头仔细瞧了瞧远处,确定是消失了,这才回过神来继续给篝火添柴。
沛庭也回头望了望,啥也没有,她不甘心地凑过去问青屿:“刚才,你看啥呢?”
青屿也不言语,只是不断往火里添柴,火越燃越旺,刺破了粘稠的夜色,赶走了清冷的月光,脚下的草地也变成了光秃秃的船舱。
白日朗朗,温暖的阳光正倾泻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原来他们仍身处在南海的一艘大船上。
大梦一场,亦实亦幻,孰真孰假,就连青屿也不能完全分辨明白,他们四个究竟是何时遭遇的幻境呢?
青屿心中尚有许多解不开的迷题,白喵与湛虎也是面面相觑,这光影变换间,仿佛时空穿梭,他俩彻底蒙圈了。
只有沛庭一脸平静,她内心里也确实没什么波澜,穿越一次还是两次有甚区别吗?就当刚才又穿越去了另一个更神奇的世界吧,心魔都可以化形的世界。
她痛恨自己的心魔不是做唐苑时的父母,如果可以在幻境中见到他们,哪怕是片刻也好,这一刻,她是如此地思念他们。
梦里不知身是客,他们又如何确定此处就不是幻境了?
这个问题青屿给他们解决了,他给他们分发了一块奇怪的骨头,这是奇涂鸟的翼骨,可以辟邪和驱除幻境。
沛庭咂摸着骨头,有点不相信这一条细长黝黑的玩意就可以对付那些光怪陆离的幻象。
而且她发觉青屿自己并没有留下骨头,白喵和湛虎倒是十分听话,赶紧将骨头收进了衣袖的内袋中。
“你为啥不用带这奇涂鸟的骨头?”沛庭心里藏不住疑问,她脱口而出。
“自然因为本君是上古正神,开天辟地时就已化形,一身浩然正气,不惧任何妖邪!”
青屿说得一本正经,沛庭却觉得他在撒谎,只是也没必要拆穿他吧,男人还是需要点面子的,尤其在属下跟前。
南海浩瀚无垠,对岸就是南极玉清宫,而此时他们已经距离玉清宫很远了。
海面平静无波,几只不知名的水鸟自由翱翔着,海风温柔吹拂着沛庭的长发,她有些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她做唐苑时与父母一起去乘船游湖,那时她以为陪伴父母的日子还长,一眨眼他们就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船走得很慢,青屿一直在用太极八卦阵来确定方位,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海面被落日余晖映得满是金色,远处隐约有了小岛的轮廓,水气氤氲,薄雾环绕。
白喵兴奋地拉着湛虎神君指给他看那若隐若现的小岛,枕凰岛终于到了。
沛庭也很高兴,想来到了枕凰岛上,青屿就再没有理由隐瞒,她一定要问清楚那日宴会上的幽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自己这身体以前的主人,她是极度好奇的,她已经逼问了青屿好几回,他就是不肯说,只回答时机未到。
“我在人间,呃,人间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种神奇的现象,叫海市蜃楼。凡间的人以为那是神仙住的宫殿,不知道咱们这天界的海上有没有海市蜃楼呢。”
沛庭饶有兴趣地和他们仨说起了海市蜃楼的现象,眼瞧着枕凰岛已经露出了真容。
白喵和湛虎迫不及待地跃上了岛,他们太想看看真实的枕凰岛与幻境中的有何不同了。
青屿紧接着也纵身一跃上了岛,他回头要拉沛庭一把时,却发现她正盯着海面上空痴痴傻笑。
“青屿你瞧啊,那就是海市蜃楼,我今天竟然心想事成了,小时候我最想看的就是传说中的海面上浮起的亭台楼阁!”
沛庭转头温柔一笑,夕阳的金光跳跃在她的脸上,那么美,那么安详。
沛庭飞身而起,直奔着海市蜃楼而去。她太高兴了,她在那里看到了她做唐苑时生活的城市。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那些熟悉的人群和汽车在高楼林立间穿梭,她回来了。
沛庭降落在一片田野里,这熟悉的乡间小路,这一道道田埂,田埂旁边还有她甩出去的鼻涕。
沛庭的心跳得很厉害,她一步步沿着小路往家走,远处礼花绽放,万家灯火,隐约传来零点报时的声音。
大年初一的黎明即将到来,春天来了。沛庭的腿也抖得厉害,她的脸蛋都在发颤,终于她发现了倒在路边的唐苑。
唐苑就那样趴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副不甘心的表情,沛庭轻轻抚上她的脸,泪珠儿滚落。
沛庭消失了,唐苑站了起来。
唐苑摸摸自己全身上下,又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有点僵硬但是还算活动自如,她是回魂了吗?
唐苑来不及想这些,撒开腿就奔着家的方向跑,一路上她栽了好几个跟头,脸上手上都是土。
推门而入时,爸爸正在抽烟,妈妈在包饺子,他们一起看向她,脸上都是久违的慈爱笑容。
爸爸赶紧给他开空调,虽然暖气已经够热了,妈妈端了糖果给她,还把果皮也给去了。
“小苑,大初夕的瞎跑啥,明天还给你安排了两个相亲呢,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医生,都是好单位,铁饭碗!”
妈妈催着她赶紧吃完就洗漱,明儿还得起五更呢。
唐苑一下搂住妈妈的脖子,她哭得泣不成声,妈妈,她好想妈妈,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这么久。
爸爸过来拍拍唐苑的头,笑呵呵说:“怎么又闹脾气啦,多大了还哭鼻子,不爱相亲咱就不相,别听你妈的,她就是瞎操心!”
妈妈也附和着笑,给唐苑暖着冰凉的手。
“明天的都约好啦,不能扫人家的面子,妈妈保证这是最后两个,以后都随你,不相了,自由恋爱。”
“对。就像小苑经常说的要有感觉,讲缘分,不能将就,不能生拉硬拽配在一起。”
爸爸妈妈说着乐呵着,唐苑又哭又笑,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梦里不仅有了青屿,还有白喵和湛虎,他们正在想办法唤醒她,他们说她着了魔。
青屿更是急得如惹祸上的蚂蚁,他不停地和她讲话,让她摒弃杂念,不要有心结,她猛得惊醒过来。
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平时爱打呼噜的爸爸也睡得悄无声息。
唐苑赤着脚悄悄走到爸爸妈妈房门前,她想像小时候一样给他们一个惊喜,她要和他们一起睡。
唐苑打开房门,黑暗中父母睡得那么安详,唐苑鬼使神差地坐在床边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没有呼吸,唐苑倏地抽回手,怎么会这样,她不甘心地又哆哆嗦嗦地试了一次,仍是没有呼吸。
唐苑似乎忘记了害怕,她想喊醒他们,也许他们醒了就正常了呢,唐苑不想再一次失去父母,她一定要留住他们。
唐苑拉了拉母亲的胳膊,胳膊掉了下来,是一节雪白的莲藕,沛庭再也控制不住,扔掉莲藕,疯了一样跑回自己的卧室。
她关闭房门,又锁死,背靠着门颓然地蹲了下来,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凌晨五点,鞭炮声此起彼伏,父母的房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唐苑擦干眼泪,努力挤出笑容。
妈妈已经在煮饺子了,爸爸在收拾餐桌,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酒菜上桌了。
唐苑举杯和爸爸妈妈一起庆祝新年,仿佛昨晚的那一幕只是沛庭的幻觉,而她自己也愿意把它当成幻觉。
此后,爸爸妈妈一切如常,每天说说笑笑,唠唠叨叨,时不时地俩人拌几句嘴。
唐苑夜里再没有去过爸爸妈妈的房间,每到晚上她就闭紧房门,每个梦里都有青屿,他一次比一次焦急地呼唤她赶紧醒过来。
春暖花开时,唐苑开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再不用看老板的脸色,妈妈也不再逼迫她相亲了。
日子平淡如水,时间飞快地流转,唐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胳膊和腿也经常蜕皮。
先是一层层地蜕皮,后来是一块块地掉肉,头发也开始大把把地掉,慢慢地她拿筷子都费劲了。
爸爸妈妈还是那样乐呵呵的,她的学生家长还是那么热情,孩子们的笑脸还是那么纯真美好,似乎并没有谁发现她的变化。
唐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并且跳过了死亡,她在慢慢变成一具尸体,这一天她发现自己右边小腿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今晚的梦也格外激烈,青屿正在持着鹿鸣剑与一位满头银发的红衣女子打斗,他伤得极重,呕血不止。
唐苑又一次惊醒,泪水打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