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孤清幽静的永福寺,檀香袅袅,宏亮澄澈的诵经木鱼声阵阵缭绕。

素雅的禅房,一名僧人一手攥着佛珠,一手拿着小壶煮着清茶。

空无法师清耐心的等待着面前的小炉煮好热茶,良久茶香四溢,他斟了杯茶递与面前的女子:“太子妃喝茶。”

孟佼佼双手接过茶杯,失神的抚了抚杯沿道:“多谢空无大师。”

“太子妃来永福寺,是来寻一个答案的吧。”空无法师一语道出孟佼佼的来意。

孟佼佼颔首,不自在的呷了口茶,茶刚煮好还滚烫着她便囫囵含了口,烫的她舌尖火辣辣的麻。

她失礼的吐出口中滚烫的水,咳了几?声她放下茶盏道:“麻烦大师告诉我答案。”

空无法师眼眸低垂,淡淡道:“去往深处去,忆往前世忆。”

孟佼佼似懂非懂的问道:“大师这话何意?”

佛家子弟说话有必要这样玄妙吗,直接说出答案不行么,非要犹抱琵琶半遮面,要她自己掀开这层纱布。

空无法师清明空净的眸子轻敛,他道:“其中意,太子妃喝完两盏茶就知道了。”

孟佼佼按捺住飘移的思绪,浅浅的抿着杯盏中凉了的茶。

两盏茶入了肚,孟佼佼依旧没参透空无法师话中的意思。

她怀疑空无法师是在愚弄她,憋了一口气她道:“大师,我两盏茶喝完了,可我还不知道答案。”

空无法师又给她斟了杯茶,“不急,太子妃再喝一盏茶。”

孟佼佼念在他救过她一命,将信将疑的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热茶升腾起来的氤氲雾气朦胧了她的眼,孟佼佼的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雾茫茫,凝聚成一副副景象。

一个时辰过去,紧闭的禅房门大开,孟佼佼失魂落魄的走出禅房。

锦绣见?她出来惴惴不安的扶着她,“太子妃,您怎么了?”

孟佼佼不答话,兀自走着。

锦绣心中急切害怕寺里妖僧再度蛊惑了她,小嘴一刻不停的问着话。

两人渡过蜿蜒曲折的山路。

山路尽头停驻着一辆鸦青色马车,四五个带刀的侍卫肃穆的守在边上。

孟佼佼不用费心想就知道是谁,她一声不吭的登上马车,没有施舍给马车内男人一个眼神和问候。

赵聿莫名被无视有些奇怪,手捧着书卷道:“你……”

“我现下不想与殿下说话。”赵聿方吐了一个字,孟佼佼便无情的打断了她的后话。

赵聿想她父亲病卧在榻,心里不好受并未计较。

孟佼佼心烦得很,方才锦绣那丫头叽叽喳喳的吵嚷她压抑着没翻脸,若是赵聿再敢说上几?句,她一定把他的脸挠毁容。

赵聿果然没再烦她,只执着书卷静静的看着,孟佼佼捏着掌中的玉佩轻瞥他,两人坐在一道,倒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幽清的山路中,安静的只能听到车轮的辘辘声。

孟佼佼摩挲着掌中温润的玉佩,恨得牙痒痒。

喝了空无法师的三盏茶又拿回原本属于她的玉佩,她残缺的记忆全部回归,她是彻彻底底想起来了。

她自以为自己适应性很强,所以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没多久便熟悉了环境,却没想到这里一切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哪来什么原身,原身就是她自己!!!

而且上上辈子她根本就没有背叛赵聿!她是被渣爹哄骗才被迫去讨好的赵衡,渣爹为了孟氏一族的荣耀,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不顾女儿早已有倾慕之人私定终身,做出了棒打鸳鸯的狗血剧情。

那一世的她没能跟赵聿解释清楚,就被赐了一碗毒酒凄惨的死在牢里。

幸好她生活在现代的那辈子过得很舒心,可估计是老天爷看不惯她过的太舒坦,又让她穿回到了第一世。

她最最讨厌的第一世啊,她真唾弃那时候的自己,为毛要对一个狗男人掏心挖肺。

孟国公府自开祖皇帝登基就一直傲立在朝中,历朝的皇帝哪个敢动孟氏一族,哪个不是对孟国公府客客气气的。

她既是孟国公的嫡女,身为贵族女子从小亦是娇生惯养,家里人视若珍宝,她想要什么良人没有,就算她要招赘婿那也是可行的。

可第一世的她是个死脑筋,一棵树上吊死爱的死去活来,害的全家被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不过渣爹也是罪有应得,谁让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妄想抢夺赵氏的天下。

这孟国公府为何能傲立百年?

那都是每任孟国公深谙外戚不得干政祖训的结果,细数下来前几?任孟国公没有一个人曾把孟姓女子送进宫的。

偏偏是她渣爹开了先河,送她进宫勾引皇子想要她当皇妃,下场又是什么?还不是株连九族。

至于孟国公府倾覆,也根本不是因为狗男人的男主光环,而是全靠当?初愚蠢的她帮忙的!

孟佼佼想到上上辈子的事,不觉瞥向赵聿。

借着她的手毁她全家,狗男人真是好样的!

大概她憎恨的目光太过炽烈,狗男人背后窜起一股凉意,他抬眸望去两人目光相对。

孟佼佼清眸里蕴着熊熊烈火,似乎只需一眼就能把狗男人烧死。

赵聿瞥见她眸底的愤怒,神色颇为不解。

孟佼佼感觉到他面色的转变,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狗男人,她转过身背对他。

她再也不想看到狗男人了,狗男人只配孤独终老!

回?到孟国公府,赵聿先下了马车,站稳后他没有立即走开,而是向车内的孟佼佼伸出了手。

孟佼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放在他掌心,由他牵引下了马车。

双脚站定她避瘟神似的甩手往主屋去。

“孤吩咐九昭为孟国公探过脉了,他应该能醒。”赵聿面容冷峻,寒如幽潭的冷言冷语。

孟佼佼敷衍的答了声:“哦。”

她懒得搭理他。

他们跨进内堂,戚哀的哭声消弭,高挂的白灯笼也被摘除。

孟佼佼凝眉喃喃道:“这怎么回?事?”

渣爹死而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