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林中奇遇

起起伏伏的萤火虫聚集在一个水潭四周,潭里的水也在发光,淡淡的莹白色,在这漆黑的夜里尤为突兀,水潭四周长着青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地,这里的雾气也变得稀薄,空气中能感觉微风拂过,“好漂亮。”小玉趴在谢晋肩头,吹过风也清醒了几分,“看来咱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经过长途跋涉,谢晋已经精疲力尽,而且这会儿准备火种木炭已经熄灭,抹黑赶路莫过于加速死亡,刚刚要不是看到这个光源,两个人就地休息在前面雾气重的地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水里怎么会发光?”小玉从他背上下来,盯着水潭一脸好奇,谢晋喘匀了两口气道,“水里有种植物,或者是动物,就像萤火虫一样,能发光。”谢晋想起前世看的新闻报道,海里的藻类爆发,点亮了整个海域,这种情况应该是类似的,“哥哥,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谢晋勾了勾嘴角,“要不然怎么做你哥哥?”

潭边有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谢晋也没得挑了,盘腿坐了上去,今晚没有火堆,气温早就降下来了,皮肤上都是冻出来的鸡皮疙瘩,谢晋只有把小玉抱在怀里,两个人依偎着取暖,到底是累了一天,小玉很快就睡着了,谢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有些睡不着,谭里汩汩水流声萦绕在谢晋耳畔,干脆闭眼假寐。

一呼一吸之间,不经意用上了修炼内功的吐纳之法。片刻时间,大量的天地精气涌入谢晋体内,从水潭里从每颗树木里,源源不断。

此间,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踏足,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来自山林深处最精纯的精气不断累积,此时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容器,精气不断地从谢晋的七窍毛孔进入他的四肢百骸,缓缓的在谢晋丹田之处形成一个精华之丹,这一切谢晋能够感觉到,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片山林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物极必衰,这片山林因为过于茂密而形成瘴气,导致这里都没有什么动物,久而久之,这里及易发生山火,因为大量矿物质的产生,只要这里被雷电带来火花,就不容易熄灭。所以赠送给谢晋精气让周围树木生长不再茂密就成为了好事。

温热的暖流在谢晋体内四处游走,他的身体开始发热,连带着小玉也觉得温暖,开始谢晋的大脑还维持着清醒,后来因为舒适的暖流也渐渐睡了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姗姗来迟,携着淡薄的雾气将谢晋唤醒,小玉在他怀里睡得四仰八叉,柔软的头发糊了一脸,这一夜过去,犹如新生,谢晋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更加灵活健壮,小腹处缓缓有热流运转,不像之前打坐完了就散了,谢晋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筋骨处都发出细微的声响,“哥哥。”小玉似乎被他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天亮了。”谢晋心情不错,这一夜平安度过值得高兴,“嗯,咱们走吗?”谢晋蹲在潭边洗了把脸,小玉也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洗脸,“走吧。”谢晋环视四周,这个水潭还是有些奇妙之处,但是并非久留之地,依旧牵着小玉继续前行。

一路走了很久,还是茂密的杉树,不过相对昨晚穿过的地方来说已经稀松很多了,谢晋猜测用不了多久就会穿过这片杉树林,他身上的淤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不知道走出这片森林会是什么地方,身上半文钱都没有,他自己吃苦倒没什么,但是他不可能让小玉吃苦,怎么着也是做哥哥的人了,谢晋寻思着把老虎送的药材卖掉一株,两个人总不能像谢晋一个人似得随便找个破庙就将就了,得开个房间,还得换两身衣服,鞋子,还有小玉病了那么久,得吃点好的补一补,送她回家或者是回绥城还得花钱,谢晋一想有些忧愁,穷啊。

不过这都是出去以后的事了,眼下终于走到杉树林边界处,再往前就是一座大山,连绵起伏,看样子陡峭的很,此时两个人都是饥肠辘辘,谢晋有些后悔没把烤鱼带上一条。

这里有些贫瘠,没什么吃的,只有一些浆果,谢晋不认识也不敢吃,小玉眼巴巴的看着浆果流口水,“咱们再往前走走看。”谢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着,“那好吧。”小丫头抿了抿嘴唇,二人一路走向山脚下,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原来山腹处有个山洞,气流挺强劲的,过来的路上谢晋就感觉到了,这风是从洞里吹过来的,洞口处还算开阔,只是里面漆黑一片,这里又是背着光,谢晋不打算进去,只在洞外晃了晃,带着小玉就开始爬山。

爬山是个体力活,又热又累的,谢晋体内那股暖流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能量,小玉就惨了,才爬了几步就大汗淋漓,肚子饿的咕咕叫,偏偏抿着嘴巴,不肯叫苦,“上来。”谢晋已经习惯背上多个娃娃,这些天下来,小玉眼见着瘦了,也不是很重,“我还能走。”有点倔强,谢晋看着她这噘嘴小模样,也不说话,一把抱起来,就往前走,跟抱小孩似得,“哥哥。”她也不挣扎,谢晋拍拍她的背,“咋了?”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间,“我……”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眼圈泛红的小丫头,“没事,哥哥不累,咱们快点走出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老是要哥哥背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哥哥对她好,她也应该对哥哥好,可是两只小腿已经累的肿了起来,脚底下的鞋子也早就磨破了。小玉点了点头,乖乖把脑袋伏在谢晋肩膀上。

谢晋自己不觉得什么,他一个人劳累惯了,自己生活也好,练剑也罢,可是小玉一看就是娇身惯养出来的,白皙的皮肤,手上没有一点茧子。那天在被关押的囚室,小玉还是挺惹眼,虽然被拐的孩子个个都不差,一眼望过去,小玉虽然不是最出众,但是绝对是讨喜的,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只有她,老老实实的,不哭不闹,跟人说话还会笑。

谢晋背在背上的小玉,又软又热,两个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不一会就黏黏腻腻,又走了一个时辰,谢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山上荆棘遍生,每走一步,都是考验,如今正是盛夏,草木旺盛,原本打算在今天翻过这座山,偏偏过了正午,天上飘起了乌云,闷热的空气没有一丝风。

饥饿的感觉就像一只爪子不停的对你抓心捞肺,谢晋在草堆里歇了半晌,正要起身接着走,就看到一条一米多的大蛇以极快的速度游了过来,谢晋一个激灵,他还没抓过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此时想躲又能躲到哪儿去,在这个地方总快不过它吧,要看冲到他面前,谢晋一咬牙,伸手就是一捏,蛇头迅速晃动,被谢晋捏住了七寸,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玉呆楞当场,蛇尾立刻缓缓缠绕上谢晋的胳膊,“哥哥……”小丫头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就快哭了。谢晋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快,能抓住这蛇,“别怕别怕,没事。”蛇尾缠上他的手臂,还越来越紧,谢晋甩了两下,甩不脱,蛇头疯狂的吐着信子,“咱们,要不要把它吃了。”小玉摸了摸眼泪,一脸认真,谢晋看着饿出花来的小丫头,有些无奈,“不怕了?”小玉躲在他身后,“我饿。”

谢晋一用力,扒下蛇尾,“不能吃。”那蛇坚持不懈继续缠上来,谢晋干脆把它打了个结,使劲一扔,小玉眼睁睁看着蛇飞走了,有些委屈,她是真饿,一头扑进谢晋怀里,“哥哥,我饿。”这就是撒娇了,“蛇不干净,吃了会生病的。”谢晋想着要不然就把怀里人参吃掉算了,但是药材就那么点,万一暂时不能出去还得靠它们救命,也就罢了。

歇了会儿,小玉也平复了心情,两人接着爬山,好不容易上了半山腰,天空一声雷鸣,就刮了大风,眼看就要下雨了,谢晋想骂娘的心都有了,身上到处都是荆棘划出的血道,举目四望,周围都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谢晋恨不能自己多生几条腿快点爬过这座山,雨很快就落了下来,谢晋摘了两片大树叶让小玉打在他头顶,他背着小玉,两个人就在雨里爬山,带着温度的雨水不停落下,衣服很快就湿透了,水迹糊了一脸,老天爷仿佛偏偏要跟他作对,下过雨后,土地变得泥泞,山顶之上好像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