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刻着奇怪纹路的墙壁一直往内，地上多了些隐晦的金色类似丝线一样的东西。
祈月的眉头皱起，额间的火焰从鲜艳变得渐渐浅淡。
越往里走，克制妖气的阵法就越强大。
冥道石碎片夹杂在阵法的气息当中，并不是特别明显。
洞穴的尽头，是一片寒潭。
雾气往上升，水面没有一丝波澜，清澈见底。
“水底是什么？”虎杖悠仁探头去看，脚下一划脸朝下即将掉落水底。
祈月伸手拎住了虎杖悠仁的后领，抬手想将他拎起时，他的气息变了。
他松开了手，任由他栽落水底。
水滴顺着粉发一路向下，划过他脸上的黑色纹路。
寒潭并不深，宿傩站起只淹没在他的腰部。
水从他的眼睫滑落，清可见底的水面突然窜出一条长着牙齿的鱼。
宿傩抬手，指甲一划，被切割成两瓣的鱼掉落水面，鲜血向外扩散，被底下金色的阵法吸收。
张开的扇面挡住了溅过来的水。
空气中的血腥气很浓郁。
祈月是狗妖，嗅觉十分灵敏，别人闻到的血腥气放到他的鼻中要扩大数百倍。
一般情况下，祈月打架会选择直接用火烧死敌人，这样就只能闻到焦味，甚至还有些香。
但他也有任性的时候，比如刚刚杀挡路的蛇。
水下金光大盛，宿傩冲出水面落到祈月身边。
“离远点。”
宿傩不仅没听，反而更加靠近祈月。黑色的尖利指甲从祈月腕间划过，反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骨扇。
“妖力都快压制没了，你拿什么打压我？”
宿傩张开扇子，随意扇了扇，玩了片刻后丢还给了他。
祈月拿着扇子默不作声，抬脚对准了宿傩的屁股，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宿傩：“……”
这就是对祈月完全不设防的后果。
祈月蹲下身，扇子合拢怼着宿傩的脸：“没有妖力，我照样能打压你。”
宿傩趴在岸边，笑的很怪异，祈月察觉到不对仍旧慢了一步。
手腕被他反手拉住，连人带扇一同掉在了水里。
长长的银发被沾湿，溅起的水珠落到他的睫毛末端。
眼下的红色妖纹在水的滋润下更显艳丽，白色的衬衫贴在肌肤上，被水浸湿后他的上半身如同赤.裸。
宿傩喉结微动，眼下的红眸兴奋地张开。
祈月面色不渝，伸手掉落在水底的骨扇受他感召重新回到他手中。
张开的锋利扇子从宿傩身前划过，不消片刻只躲避的宿傩衣服上多了数条裂口。
全部是被祈月的骨扇划开的。
祈月不爽道：“还手。”
水底的金色阵法突然异动，寒潭中的水全部被吸走。
察觉到了冥道石碎片气息的祈月并未反抗，顺着水流卷向阵法底部。
入目是一片黑暗，虚空中并无任何动静。
良久后，一抹光破开了黑暗，紧接着是商贩的叫卖声，周围渐渐热闹了起来。
灰白的画面被添上色彩，祈月试着动了动手指，妖力依旧被阵法所压制。
冥道石碎片的气息似有若无，感觉就在身边但却又离得很远。
他抬脚想顺着似有若无的气息走，却被突来的一只手扣住了肩膀。
“虎杖悠仁。”
扣住他的是宿傩，但他开口叫的却是虎杖悠仁的名字。
他看出了虎杖悠仁可以随时顶出宿傩夺得自己的躯体掌控权，想让虎杖悠仁把烦人的宿傩搞走。
祈月并未得到回应。
宿傩略有些得意，他道：“那个小子，不知为何被这个阵法给压制了。”
“现在，掌控这具躯体的是我。”
猫咪长了獠牙就不能算猫咪了，被宿傩占据躯体的虎杖悠仁在祈月眼里越看越丑了。
周围的行人络绎不绝，混在其中的宿傩倒并未表现的如同传说中一样凶恶。
忽略脸上诡异的纹路，他还挺像人的，也仅仅是像而已。
两个人的穿着和周围格格不入，但却无人觉得异样。
天空泛着黄，祈月和宿傩就像误入旧时光的陌路人。
“离我远点。”
好像祈月对宿傩说的最多的就是“离我远点”和“滚开”，通常来说这些话对宿傩没什么作用，反而让他更加变本加厉地靠近祈月。
从远处突然驶来一辆精致的马车，周围突然寂静随后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祈月与宿傩和狂欢格格不入，像犹如沸水中的两块冰。
“有意思。”宿傩突然道，“在死气沉沉的幻境竟然有生人。”
祈月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穿着繁琐服饰的男人额顶有一块硕大的黑色冥道石碎片。
在幻境外时，他并未察觉到冥道石碎片有死魂的气息。
不对，这个人不是被冥道石碎片返生的死魂，而是原本就活着的。
马车从祈月身边略过，马车上的男人掀开了布帘，看着他的眼神中略带笑意。
宿傩感觉不爽，抬手一道斩击即将削断马车上男人的脑袋。
斩击在快要接触到男人的瞬间被莫名的金光弹射，原路返回。
宿傩侧开头，身后是被斩击切段的摊车。
“废物。”祈月嘲讽道。
宿傩并不客气的回击他：“连妖力都被压制几乎全无的妖怪，有资格骂我废物？”
祈月又骂了句：“废物。”
宿傩不气反笑：“我现在可是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和虎杖悠仁的束缚中可不包括不杀妖。
祈月抬脚就走，在宿傩威胁他后，从容的背影不慌不忙越走越远。
宿傩舌尖顶了下上颚，“嘁”了一声。
胆大包天的妖怪，当真是半点也不怕。
他跟上了祈月：“那个男人身上有冥道石碎片？”
祈月瞥了他一眼，眼中明晃晃的嫌弃有如实质，不断的往宿傩心间戳刀子。
祈月往侧边移了下，自动远离宿傩。
宿傩挑眉，凑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借着祈月妖力被压制的时候观察他，属于他的咒力将祈月全身笼罩。
宿傩并未在他体内发现任何封印，可为何祈月就跟忘了他们曾经的过往一样。
“滚出去！”感觉到被咒力窥探的祈月额间烈焰再次燃了起来。
露出的耳朵变尖，眼眸被红光覆盖。
祈月头顶竖起两只耳朵，内廓粉嫩，看着就很柔软。
他准备妖化直接将宿傩撕成碎片。
宿傩面色凝重，祈月是天生的大妖怪，即使妖力被压制，但他的真身依旧强大。
若是跟妖化的祈月打，现在的他占不到便宜。
想象中的巨大妖身没有出现。
地上多了只毛绒绒的狗，体积不大，狗的额头上还有小小的火焰标志。
宿傩的嘲笑声一声又一声。
祈月瘫着狗脸准备变回去。
变不回去了……
宿傩捏住了了地面上狗的后脖颈，强制将他抱在怀里。
“祈月，汪一声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