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酒鬼花生

沸腾的油锅中,飘满了白白胖胖的花生米,花生在热油的煎炸下,热闹地翻滚着。

刚刚的锅盖一开,便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香味。

唐阮阮见第一轮炸得差不多了,便用漏勺一把将花生捞起,被油炸得明晃晃的花生,一下照亮了小丫鬟的眼。

“这是炸花生啊!”采萍兴奋道。

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可以吃了么?!”

唐阮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提起吃的,你们俩倒是分外和谐。”

采萍和明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又道:“还没好呢,再等等。”

采萍提醒道:“小姐还是赶快去换衣服吧,误了时辰可不好呢。”

唐阮阮自然知道,所以花生昨晚开始便泡着了。

热水泡了一个时辰后,花生米的红衣服便能很好地褪下。加上夜晚较冷,恰好将花生米冻得硬硬的,不亚于放在冰箱中的效果。

她一大早起来,便趁着花生的冷冻状态,浇了凉油,下锅来炸。

一大碗花生蹦蹦跳跳地投入了锅中,油温一起,便开始翻炒,直到全部浮起来。

她们看到的样子,便是已经炸完了第一遍。

“夫人,等好了我能尝尝么?”明霜盯着盛出来的炸花生,搓了搓手掌。

唐阮阮道:“等做好了,我带一些回去给父亲,再留一些在这儿,你们馋了就自己来吃。”

采萍问道:“小姐为何要带花生回去给大人呢?”

唐阮阮道:“我做的是酒鬼花生,父亲喜欢品酒,以花生相佐,一定很合适的。”

原身在家时,和父亲很少有亲近的时候,现在回家的次数少了,面上自然要表表心意,实际上,也是希望父亲念在女儿的份上,对母亲更好一些。

其实小说中对这位唐阁老的着墨也不多,她只知道他为大学士,是皇上亲封的内阁首辅大臣,莫说文臣,就算在整个朝中,都举足轻重。

但他却不站队,只忠于皇权,所以十分得皇帝信赖。

而原身的母亲是世家大族的小姐,极其传统的女子。自从嫁给唐阁老之后,一直安分守己,唐阁老要做什么,她都由着他,这才纵得侧室如夫人不知天高地厚。

唐阮阮一边想着,一边又将锅中的油烧热,打算将刚刚捞出来的花生,复炸一遍。

酒鬼花生的精髓就在于此,复炸一次,花生会更加酥脆,可许多人炸了一次便罢了,她却分外耐心。

复炸的火候非常关键,时间不能过长,几乎是倒进去,翻炒两下就要立即起锅,不然就可能会炸过头了。

花生被炸过两次之后,变得金灿灿地,它们被堆在盘子里,颗颗圆润可爱,感觉随时要调皮地滚出来。

唐阮阮又将锅底刷了油,取来提前准备好的干辣椒和花椒。

唰地一下倒进锅里,干辣椒接触到油,立即被烫得缩到了一起,且唐阮阮特意挑选了辣味十足的子弹头干辣椒,加上花椒的微微麻味,引得人欲罢不能。

“阿嚏!”采萍被勾得打了了大大的喷嚏。

明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复又转回眼珠,盯着油锅。

唐阮阮炒热了干辣椒和花椒,便将刚刚的花生一股脑倒入锅中,又舀了一勺酒,沿着锅边淋了一圈——

锅里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金黄饱满的花生米,配上红彤彤的干辣椒,仿佛瞬间就鲜活了起来,叫嚣着自己的嘣脆火辣。

唐阮阮又撒了一点点盐,便立即将花生铲出装盘了。

明霜和采萍眼巴巴看着,口水都咽了好几次。

唐阮阮见了她们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你们来帮我把花生装进食盒吧。”

顿了顿,她又盛出了一碗,道:“这个就是你们的啦!”

“小姐真好!”采萍开心道,而明霜已经在翻腾柜子里的食盒了——

她只想赶快干完活,来好好享受酒鬼花生。

唐阮阮笑了笑,便洗了手,打算进屋换衣去了。

她一出小厨房,正巧碰见秦修远从书房出来。

秦修远今日穿了件冰蓝缎子长衣,脚踩银白帆云长靴,腰间束了雪白的羊脂玉扣腰带,不像平时那样冷肃孤傲,反倒十分清俊儒雅,谪仙一般独立在门口。

唐阮阮看得愣了一瞬,此情此景于她来说,梦幻不已。

可秦修远一见她,便想起昨晚自己的窘样,不由得有些尴尬。

他绷着脸,没有说话。

唐阮阮也只遥遥向他福了福身,便向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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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府的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拉车的马儿此时有些烦躁地刨了刨地面。

唐阮阮倒是不急不慢地打扮了一番,她换了一身绯红薄袄,穿着一袭白色锦缎流光裙,认真描了淡妆。

本来精致的容颜,又妩媚了几分,她到了镇国将军府门口,杏眼微抬,门前的树上,居然有了些许花苞。

现下到了三月初,一日比一日暖和,唐阮阮见春色渐浓,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成亲三日归宁,就算秦修远不去……自己总要打起精神才行。

毕竟原书中,如夫人和二小姐都不是善茬,如夫人因唐夫人常年病着,又仗着唐大人的宠爱,便把持着整个学士府。

而二小姐,更是从小嫉妒原身嫡出的身份,因为内心的不平衡,非要事事显得比她强。

原本皇上指婚,也只说要内阁首辅之女,并未指明非要嫡女。

可如夫人和二小姐见镇国将军府的男儿,历代都为保家卫国而断送在战场上,便怂恿了唐阁老,将唐阮阮嫁了过来。

唐阮阮思及此处,不由得有些同情原身。

她信步走到马车前,提起裙裾,踩上了马凳。

唐阮阮生出雪白素手,撩起车帘,正准备进去。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银白帆云长靴——

她目光上移,看清了车内人,柔缓的春光透过车窗,照在秦修远英挺的面容上。

他长眉入鬓,凤眸微挑,不耐中带着三分戏谑:“怎么这么慢?!”

唐阮阮惊讶之余,还未及回应,突然听得一声马鸣声:“嘶……”

马儿不安分得重重跺了一脚,唐阮阮便重心不稳,猛地向车内扑了过去:“啊!”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