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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帐外微弱的火把,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为主的男子十分年轻,身着北齐华服,耳上戴着价值连城的佩环,他面色冰冷,带着一抹邪魅。
他的右眼被黑色布罩盖住,又平添了几分诡异。
“六……六皇子?”王然一脸懵懂,这北齐六皇子,为何会深夜来访?
六皇子莫勒微微一笑,道:“既然认出了本王,还?不滚开?”
王然气性也上来了几分,道:“六皇子要见?我们左相,也需得我通传才是……”
六皇子嗤笑一声,道:“倒是个不怕死的……”
说罢,他身后之人,一下?便推开了刀刃——
“住手。”主帐的帘子,从里面被撩开。
左相刘植缓缓出了主帐,他看了六皇子一瞬,不冷不热道:“六皇子深夜来访,不知找本相有何事?”
六皇子微微一笑,道:“左相不请本王进去坐坐么??”
左相刘植面色一凝,道:“六皇子请。”
两人在帐中落座,王然心中不忿,却也只得乖乖站在门口守着。
主帐之中,刘植坐在六皇子对面,无?声对峙了片刻,六皇子率先开了口,道:“如今和谈未成,不知左相,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刘植冷哼一声,道:“和谈未成,不是六皇子所期盼的么??”
此次议和如若失败,最终由秦穆出面,与北齐开战的话,那文臣的颜面便荡然无存了。
且前朝后宫牵连甚广,议和结果也很可能影响到宫内的局势。
刘植也一直在思索为何他不肯议和,没想到他却找上门来了。
“左相此言差矣,其实本王也是期待议和的,只是有的条件,不便在大殿上提罢了……”六皇子莫勒勾起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植。
刘植面无表情,道:“六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六皇子莫勒淡淡一笑,道:“我想要一个人。”
刘植有些疑惑,问道:“谁?”
莫勒启唇,吐出三个字:“秦修逸。”
他语气缓慢,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刘植怔然,看了看他右眼黑罩,顿时了然。
刘植面色松动了几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将?秦修逸交给你,你便能促使你父皇,答应议和一事?”
莫勒手指轻拨茶杯,胸有成竹道:“不错。”
刘植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六皇子是想要本相出卖同僚?”
莫勒哈哈一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哪里算得上是同僚?”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一个秦修逸,换得两国休战,左相名声大振,多么?划算的买卖,本王不信,左相不心动?”
刘植嘴唇微抿,一言不发。
莫勒又继续道:“若是两国开战,莫说是秦修逸,恐怕连秦家军都不知道能留存多少?一人牺牲,换取千万人的安稳,孰轻孰重,左相心中自有判断。”
刘植定定看着莫勒,道:“你公报私仇,就不怕你父皇怪罪于你?”
莫勒不以为然,道:“本王相信,左相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的,我父王毕竟老了……且,你在北齐也需要盟友,不是么?我听闻你们大闵皇帝的宠妃,是镇国公的义妹,且镇国公也是皇帝自小的伴读,未来若是贵妃之子上位,自然是亲镇国公一派,左相若不早做打算,到时候哪里还?有您站的地方?”
刘植心中的隐忧,被莫勒一下?掏了出来,他默默攥紧拳头,如冰窖。
莫勒似乎就在等着他考虑,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悠闲地喝了口茶。
刘植面色晦暗不明,犹疑了许久。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道:“你若能说服你父皇,答应签署停战协定,我便将秦修逸,引到你们北齐地界。”顿了顿,他道:“至于能不能拿下他,便看六皇子的本事了。”
莫勒一听,眼神不由得放出了异样的光芒,道:“好!”他邪魅一笑,道:“不如……就让他去无人谷吧……”
他的右眼,便是在无人谷被秦修逸射瞎的,他自然要在这里,将?仇给报了。
刘植抿了抿唇,道:“一言为定。”
六皇子起身告别,微微笑道:“我相信左相,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说罢,戴上斗篷,撩起门帘,走进了这夜色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门外的王然,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望着莫勒的背影,又偷偷看了看身旁沉默的左相刘植,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植看他一眼,眼眸微眯,道:“你进来。”
王然心中一震,随即跟着刘植进了主帐。
刘植简单打量了他一番,便道:“入秦家军多久了?”
王然老实答道:“两年了……”
刘植坐着,抬眸看他,道:“两年了,还?只是一个守卫?”
王然心中一紧,面色有愧。
刘植道:“不若你跟了本相吧,只要你忠心耿耿,本相保你平步青云。”
王然沉吟片刻,道:“小人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左相赏识?左相若是担心六皇子来的事传出去,那大可不必,小人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刘植微微一笑,道:“倒又几分小聪明。”顿了顿,他道:“那你可愿助本相一臂之力?”
王然思索片刻,壮着胆子问道:“左相当真要将?秦将军……交、交给北齐六皇子?”
刘植定睛看他,道:“若是牺牲他一人,换得天下太平,又有何不可?”
王然急忙道:“可是他是我们大闵的英雄!他曾经一箭射中北齐皇子,立过大功!他……”
“那又怎样?”刘植一脸平静地看着王然,道:“他们秦家的男儿,近乎没有一个善终的,大多都是战死沙场……若是迟早要死,不如让自己死得有价值些,你说呢?”
王然一愣,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刘植又道:“你看你,听秦修逝的话守着本相,却只能做一个亲卫,若是你帮本相办成了这件事,便是默默救黎民于水火,本相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王然再次陷入迷茫。
那种纠结,矛盾的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
……
忆及此处,王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低声道:“其实我心中是不愿的……镇国公父子,一直是我的榜样,可左相的话又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兴许,我就是对他开出的价码,动了心。”
秦修远面色冰冷,淡淡道:“所以,你便将那封信送去给了我父亲,引得他们只带了几千人,便去了无?人谷?”
室内油灯忽明忽暗,照不真切王然的脸,只见他微微垂头,道:“是。”
秦修远捏紧拳头,又问:“那封信呢?”
王然沉默了一瞬,道:“左相让我与北齐的人一起去送信,好掩人耳目,然后让我再设法偷出来销毁……可我自己留了个心眼,待镇国公他们出营后,我便将信偷了出来,私自藏了起来。”
秦修远道:“左相可知道此事?”
王然道:“后来知道了……若不是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也不可能出人帮我寻得妻儿……总之,这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们秦家,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如今我落在你手上,也是因果循环而已。”
秦修远怅然一笑,道:“你说得轻巧。”
他上前一步,狠狠揪住王然的衣领,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打着救黎民百姓的幌子,借公行私,害死了我的父兄!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秦修远神色痛苦,眼神冷得似乎要将?人冻伤,王然怔怔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应。
秦修远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王然被打得偏了身子,吐出一口血。
秦修远恨恨道:“还?说什么?以一人性命,换取千万人性命?在你们害死我父兄之后,北齐表面上假意签订了停战协定,没几个月便出尔反尔,夺了我们三座城池,其中一座城池中,十数万百姓都被残忍屠杀!我当时身负重孝,却也得披挂上阵,浴血杀敌!那个时候,你们这些罪魁祸首,躲到哪里去了?”
王然被说得惭愧不已,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潜意识里,不敢将这些,与自己的所做作为联系在一起。
王然埋头,掩饰自己的羞愤,低声道:“我虽站错了队,误入歧途,可我何尝没有报国之心?可我在虎啸将军麾下时,一直都不得重用……不然我也不会被左相给引诱……”
秦修远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在他脸上,愤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王然有些意外,默默捡起地上那张纸,定睛一看,却是一封信。
这信纸有些年头了,纸页有些发黄,但?是字迹却依然清晰。
入眼,这字迹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看过。
“阿远,近日可好?吾与父亲、阿逸已经抵达北疆……”
“愚兄麾下有一妙人,身手矫健,性格果敢,且为人赤诚,有报国之志……名为王然……”
“此人若磨炼些时日,必成大器。待你上战场之时,愚兄荐之,为汝副将,如何?”
……字里行间洒脱直率,仿佛秦修逝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
王然怔然看向秦修远,问道:“这是虎啸将军……虎啸将军的信?”
秦修远面色苍白,淡淡道:“是。”
王然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手握着信纸,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虎啸将军,原来早就注意到了我?他……他早就有意栽培我的,是不是?”
他眼色发红,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喃喃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羞愧难当,抬手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秦修远一脸冷漠,看着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王然跪在榻上,头逐渐低了下?去,最终整个人蜷着,伏在了榻上,他用头狠狠撞在床板上,自言自语道:“我当日得知左相要反时……为何不趁机给虎啸将军报信?我居然还引得他们真的去了无?人谷……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说罢,他双手掩面,颤抖地哭出了声来。
他想起自己送信的那晚,随着北齐人一起见到了秦修逝,秦修逝冲他微微一笑,道:“做左相的亲卫可不容易,需得机灵些……早些回来!”
当时他嗤之以鼻,却不知道,对方字字句句都是发自真心,是他自己的偏激,将?这份知遇之恩彻底埋葬了。
王然悔不当初,久久不能平静。
“你现在后悔又有何用?我父兄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他们戎马一生,临死前,却还被左相扣上了一个贪功冒进的罪名,我镇国将军府百年来,忠勇世家的名声,差点毁于一旦!”
王然仍然埋头不语,沉浸在钻心的悔意之中。
秦修远字字铿锵:“你若还有一份男儿血性,还?有一份担当,就同我一起,为我父兄翻案,将?当年之事,公布于众!”
王然哽咽着,抬头看向秦修远,秦修远也双目通红,定定看着他。
他挣扎着,立身跪好,拱手郑重道:“王然,愿听候将?军差遣。”
***
待秦修远从密室走出来,已十分疲倦。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他拖着步子,心不在焉地回到了飞檐阁。
已经过了子夜,灯还未熄。
秦修远默默入了卧房,发现桌上放着一盅汤。
他看了一眼,唐阮阮已经倚在床上,稳稳睡去。
秦修远便静静在桌前坐了下?来,如今终于知道父兄遇害的真相,他一时也无?法平静,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他怔然看了看眼前的汤,本来没有任何胃口。
但?一想到这是她特意煲的,便不忍辜负她的好意,轻轻揭开了盖子。
一股醇厚香冽的羊汤味,柔和地飘来,半清半浓的汤汁中,飘着上好的羊肉,青翠的葱花和香菜,极好地掩盖了羊肉的膻味。
他轻轻舀起一勺,送入口里,汤头鲜美至极,柔缓地在口腔中打转,然后蕴含着淡淡的胡椒味,直冲心底,温暖地冲破了他最后一分强撑的精神。
勺子“叮当”落入碗中,清脆一响,秦修远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了桌上。
他整个人颤抖不已,双拳死死攥住,差点要将?自己掐得出血。
秦修远嘴唇紧抿,无?声呼唤着:父亲……大哥……
他查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真相。父亲和大哥为了大闵的安宁,厮杀了半生,最终,没有光明磊落地死在战场上,却倒在了同僚卑鄙的阴谋下?。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二哥一直那样自责……六皇子原本就是为了报他那一箭之仇,而无?端搭上了父亲和大哥的性命!
秦修远痛苦不已,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
“阿远?”
正当他被回忆及真相蚕食之时,唐阮阮不知怎么地,居然醒了,她看到秦修远坐在桌旁,便慌忙穿了鞋奔过来,扶起他半俯的身子,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秦修远没有说话,只是转脸看她,神色怆然。
唐阮阮借着微弱的夜灯,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红得吓人,憔悴不堪。
她二话不说,便将他的身子,搂入怀中。
她低声问道:“今晚知道真相了,是不是?”
秦修远颤声道:“我父亲……大哥……他们死得好冤,阮阮,我的心很痛。”
他有些说不下?去。
唐阮阮将他抱在怀中,手指轻轻抚着他的额,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顿了顿,她摸到他的手,轻轻掰开他紧紧攥着的手指,道:“难过就哭出来吧。”
她语气温柔,似是十分疼惜。
秦修远闭上眼,头靠在她的锁骨旁,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能让人放下一切心防。
此时,屋外憋闷已久的乌云,终于释放出雨意,一瞬过后,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窗棂之上,浇得一地狼狈。
他心中的悲痛,却如洪水决堤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人吞没。
多年的隐忍,坚强和自持,都在这一刻被打破,他的情绪终于崩溃……
秦修远整个人颤抖着倚在她身上,他的肩头,也开始微微耸了起来。
一瞬过后,唐阮阮察觉到,自己的肩头湿热一片,她便伸手,轻拍他的背,道:“哭过了,就好了……阿远,都过去了。”
这晚,秦修远也不知道是如何到了床榻的。
他迷迷糊糊被唐阮阮脱了外袍,又被她盖上了被子。
秦修远实在是太疲倦了,合上眼,便很快失去了意识……
梦中,他见?到了许多人。
父亲在院子中教他练长.枪,见?他摔了,便严厉地喝斥他站起身来,但?是神情中仍然难掩心疼……他实在不想练了,便将枪一扔,赌气道:“我不练了……”却见父亲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消失在眼前……秦修远急着去找,却又莫名其妙进入了大哥的院子。
大哥等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道:“阿远,你来得正好,陪我一起等你吧,你嫂嫂进去一日了,孩子还?没出来……”,话音未落,就听得产房内一声响亮的啼哭,秦修远兴奋道:“大哥,你当爹了!”,秦修逝居然喜极而泣,道:“你也当叔叔了!”,孩子被抱了出来,他看着大哥一脸笑意地将孩子递给了自己,道:“阿远,你想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
秦修远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正要开口,可对面的大哥又不见?了……
他仿佛堕入一个迷雾重重的梦境,一时喜,一念悲,一度相聚,一瞬别离。
他的心,如烈火焚烧,身子却又冷汗涔涔,下?意识地伸手出去,终于有一只温柔的手,将?他牢牢握住,最终将?他带出了这充满业障的梦中。
***
雨夜过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为整个卧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秦修远侧着身,默默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姑娘秀美白净的下?颌,以及纤细好看的锁骨。
他微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搭着唐阮阮的手臂。
她另外一只手,被他枕在了头下,她似乎就这样半抱着他的头,睡了一夜。
姑娘呼吸平稳,睡得香甜,秦修远和她面对面,脸颊离那娇媚柔软的身子极近,他顿时有些脸红,却又不敢动弹。
他默默回想,心觉自己昨夜,实在是有些失态……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查清,王然也愿助他一臂之力,接下来,他便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一切展现到闵成帝面前。
他正在思索着,可身边的姑娘轻哼了一声。
也许是她手臂麻了,不自觉地动了动,收紧了怀抱——忽而便将他的脸,贴到了饱满柔软的水蜜桃上。
秦修远凤眸微张,感觉自己的耳根几欲滴血,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心猿意马。
她怀中香香的,还?带着一丝甜,难怪人们都说,温柔乡让人沉溺……如今这光景,他哪里还?能想得了什么?正经事?
“将?军,醒了吗?”明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轻轻叩门,试探性问道。
秦修远赶紧闭了眼,只装作没听见。
“将?军?夫人?”明霜还?未放弃,继续敲门。
秦修远装聋作哑的同时,继续思?考府中哪里还?有空缺,能把明霜派去。
终于,明霜的坚持不懈,唤醒了唐阮阮,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秦修远。
他正闭着眼,安静地躺着,唐阮阮一看两人这姿势,顿时也有些面热。
她慢慢抽出了手臂,感觉都麻了,便轻轻揉了揉,低声道:“明霜,怎么了?”
明霜道:“二公子和芝心小姐来了,带来了美食令的消息,正等着将?军和夫人过去呢。”
此时,秦修远才默默睁眼,一脸懵懂地看着唐阮阮,似是还没睡醒。
唐阮阮知他昨夜难受,又被梦魇了半夜,便柔声道:“二哥他们来了,你想一起去见?见?吗?还?是想再睡一会。”
秦修远低声道:“我同你一起去吧……”继而,又道:“我后半夜睡得特别好……多亏了有你。”
唐阮阮粉颊一红,嚅喏道:“哦……”
秦修远见?她害羞,便也微微一笑,道:“以后每日都这样睡好不好?”
唐阮阮嗔他一眼,道:“想得美!”
说罢,便督促他起身穿衣。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终于来到了院子里。
言芝心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晚?都快要用午膳了。”
秦修远道:“午膳有什么?要紧的,我夫人睡得好最重要。”
唐阮阮听了,心中腹诽道:难道你睡得不好?
秦修逸笑了笑,道:“弟妹,这是礼部送来,给你的。”
说罢,递了个卷轴给唐阮阮。
唐阮阮默默打开一看,有些惊愕:“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