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在那个象征着“正在通话中”的页面彻底消失之后,托尼.斯塔克将手机推远了一些。

他就那样愣愣的在原地坐了好几秒，似乎是正在用自己的天才?大脑推敲：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在得出结论之后，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缓缓扭头,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慵懒与伪装出来的不在意,“咳，现在赌约已经完成?了，托尼.斯塔克一向遵守承诺。”

虽然主动提起了赌约，但是托尼.斯塔克其?实并不希望自己刚才?的话语成?为接下来的话题。无论他之前因为真情的流露而诉说了什么,他依旧是那个骄傲又?别?扭的托尼.斯塔克,由那种话语衍生出来的话题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但是他想象中的、极有可能出现的公开处刑却并没有到来————

“根据上?边的显示来看，我们还有半分钟就可以到达指定地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托尼.斯塔克终于将注意力从那个手机上?移开，布鲁斯.韦恩压低的声线终于传入他的耳中。

那个男人正单手撑着座位前的桌子,对旁边的楚言凝做着最终的私人总结————托尼.斯塔克甚至不知道这场总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从他挂电话的那一刻,也可能是更早之前。

被做总结的青年?端端正正的坐在男人的旁边，就连双手都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趁男人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时,楚言凝悄悄地冲托尼.斯塔克眨了眨眼,而托尼接下了这份沉默的体贴。但是很快的,青年?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布鲁斯.韦恩的身上?————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布鲁斯.韦恩不赞同的目光究竟有多少“功劳”。

“就像我之前所分析的那样,雷米尔的弱点十分明显,哪怕他收藏了不少武器并且洞悉了那些武器的漏洞。”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大且沙哑,但是却带着几分让人脊背发凉的恐吓的意味。

“按照计划行事，将伤亡降到最低。”布鲁斯.韦恩瞟了楚言凝一眼，他停顿了片刻，“当然，你也可以不这么做,毕竟年?轻气盛的人总是会有些奇思妙想并且喜欢在考虑后果之前就将它们立即运用到实际之中。”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的语气格外自然，他就像是楚言凝理解托尼.斯塔克那样的理解楚言凝————如果他没有加上?最后那句话的话。

“这样的话，之前从女巫那里学来的方法就会变得很有实用价值。”

“不，相信我，那种东西完全没有价值。”楚言凝开始摇头。他从未如此?讨厌过对方那超乎人类极限的学习能力，好吧，也许那种东西对于一个在生理上?没有任何毛病、还有男朋友的男人来说并不需要学习。

“那就证明给我看。”

————

当直升机降落在目的地附近的空地上?时，那个有着略深肤色的黄眼恶魔已经等候多时了。雷米尔抱着双臂站在那，眼中还带着高等物?种特有的那种轻蔑。仿佛早已料定他们会来到这里。

“所以，我们的人质呢？”楚言凝并没有过多的打量眼前的情况，他也没有费心思去寻找雷米尔所承诺的人质。就像对方利用他们的道德来预判他们的行为一样，他们也将雷米尔的动向以及约定地点这边的情况掌控在手中。

在直升机上?小?高达传回来的影像就足以让他们确认：雷米尔并没有将人质带在身边。

“你们心里所想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雷米尔对他们的婆婆妈妈感到嗤之以鼻，“我记得我们当初的交易条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摊了摊手，“既然米迦勒的长矛没有到手，我怎么可能会将人交给你们？”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阻碍了你拿到米迦勒长矛的脚步？”

“你现在说这个是为了拖延时间吗？”雷米尔终于变得不耐烦了，他的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

“如果我说，我们想爽约呢？”站在靠后位置的托尼.斯塔克挑着眉，他的声音中带着不亚于雷米尔的傲气。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多么耐得下性?子的人，在处理非研究发明一类事情的时候，他向来是缺乏耐心的。

金红色的装备缠上?他的手腕，掌心炮直冲黄眼恶魔的面门而去，这挑衅意味简直不要更明显。

雷米尔躲闪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因掌心炮而溅起的泥土和草屑还是糊了他一头发。他皱着眉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的发型终究还是不堪泥土与草的重负，卷得翘起的刘海因为这些东西的重量被猛的向下压，就是因为这个斜度，泥土和草屑直接滚进了他刚张开的嘴里。

见此?，托尼.斯塔克吹了声口哨，他再次用掌心炮锁定了雷米尔，“没想到这个东西还挺好用。”

雷米尔终究还是被激怒了，他抬手将垂下来的刘海拨开，暗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底聚集。

就在这个时候，楚言凝突然抬手喊停。

雷米尔怒极反笑，他看到青年?伸出的单薄手掌，嘴边的笑容逐渐变得残酷。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将自己直接暴露在黄眼恶魔怒火之的青年?实在是很有勇气，但是在很多时候勇气是没有意义的。

那个青年?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但是雷米尔并不打算去听。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面前的这些人明白：什么才?是实力差距。

雷米尔眼中的暗金色光芒更盛了，变得更强的风已经将他头上?，衣服上?，甚至脸上?的狼狈痕迹尽数吹走。他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离他最近的楚言凝。

当雷米尔伸手去抓楚言凝的时候，楚言凝以极快的速度向旁边一跃。雷米尔周围的旋风刮得他的脸颊生疼，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又?跑不了太远，最后，他干脆绕向了雷米尔的身后。

雷米尔理所当然的跟上?去抓他，就如同正在活动的猎物?更容易引起猎食者?的兴趣一样。

因为逐渐加强的风力，楚言凝躲避的十分艰难。而他所制造出来的那些蝙蝠抓钩绳却不被雷米尔放在眼里。黑色的抓钩绳疯狂的涌上?去，最终的命运不过是被雷米尔拦腰截断。

当从正面蜂拥而上?的抓钩绳再一次被雷米尔砍成?数段之后，一根从诡异角度绕过来的绳子却不动声色的缠住了雷米尔的脖子。

一击得手，楚言凝快速地用那条抓钩绳在雷米尔粗壮的脖子上?绕了两圈，那模样倒像是在给得了失心疯的狗拴上?缰绳。

感受着脖颈后传来的拉力，雷米尔冷笑一声。在他看来，这些多变的花样根本?毫无意义，只要楚言凝用的是抓钩绳，他就能将它拧断。

在抓上?被勒在脖颈上?的抓钩绳之前，雷米尔恶意满满的提点了楚言凝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总在关?键时刻用一个道具。”

他用力的握住了套在脖颈上?的抓钩上?，出于某种恶趣味，雷米尔希望楚言凝能亲耳听到抓钩声被他撕裂的声音。

在他手指完全触碰上?抓钩绳的刹那，淡金色的拉丁文开始在抓钩绳上?显现。这些被楚言凝一笔一划刻下的密集的拉丁符咒就像是金色的萤火虫一样跃动着，然后一点一点地渗透到雷米尔略深的皮肤之中。

这种符咒与恶魔天生相克，在符咒渗透到雷米尔皮肤之中的那一刻，这个高大的黄眼恶魔发出了一声怒吼。即使是克了拉丁符咒，那又?怎么样呢？这条拉勾绳最终还是会被它的材质所限制住。再强的法阵都会因为法阵的残缺而失去效果，如果他能破坏掉拉勾绳，那拉勾绳上?所刻下的符咒就会失去了意义。

雷米尔更加用力的撕扯着拉勾绳，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在发起狠挣扎。

借着雷米尔站在原地撕扯拉勾绳的机会，托尼.斯塔克利用掌心炮狠狠地给了他几下。使用着金红色手甲的男人并没有手下留情，掌心炮直接在雷米尔的胸口轰出了好几个血口————但是他们都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于恢复能力极强的黄眼恶魔来说并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不知道人质在哪，我现在就想用那把专克恶魔的木仓毙了你！”看着对方身上?已经开始逐渐复原的伤口，托尼.斯塔克骂了几句脏话。

雷米尔显然也知道：他被困得越久就会越被动。他挣扎的力道再次加大。让抓着绳子的楚言凝都踉跄了一下。因为极度愤怒的原因，黄眼恶魔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暗金色光芒所占据，就连瞳孔都已经看不见了。

在重新站稳之后，楚言凝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撕裂声。

“哦，见鬼！”托尼.斯塔克猛地皱起了眉头，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掌心炮已经远远不够用了。也许他应该搞一个全包式的，能装载各种各样武器的移动型武器库，“哪怕我之前发表过这个意见，我现在还是要说：这太乱来了！”

无论是托尼.斯塔克还是楚言凝都知道：抓钩绳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听着，”托尼.斯塔克拽了楚言凝一把，似乎想将青年?拽到身后，“无论我们之前构想的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我们都得战术性?撤退了。”他已经唤起了之前潜伏在某处的小?高达，“弓单药准备！”

抓钩绳上?的裂纹还在扩大，那些因思恋而产生的声响对于雷米尔来说就像是穿越重重迷雾之后迸发出来的希望。

“还有两分钟。”

“什么？”托尼.斯塔克难得的没反应过来。

楚言凝将头转向他，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用唇语向托尼.斯塔克传递着一个消息：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剩下两分钟。

托尼.斯塔克用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子————那就是雷米尔想让他们帮他前往的地方，米迦勒的长矛应该就放在那里。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犹豫了半天，托尼.斯塔克只向楚言凝挤出了这么一句。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个青年?为什么总让那只大黑蝙蝠那么头疼了。

但是楚言凝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在抓钩绳即将断裂的那一刻，在雷米尔觉得希望即将到来的那一刻，他按下了隐藏在抓钩上?的一个按钮。

抓钩绳最终还是在雷米尔的两手之间断裂开来，！伴随着雷米尔的希望一起喷涌出来的，是藏在抓钩绳内部的极高浓度的的圣水。

这些圣水劈头盖脸的浇了雷米尔一身。

水滴顺着雷米尔的脸向下滑，取自教?堂中的圣水将黄眼恶魔的皮肤灼烧出了一阵阵黑烟。

圣水虽然无法对黄眼恶魔造成?特别?大的伤害，但它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对方造成?一些痛苦，也许………还有愤怒？

“该死的，是什么给了你我不敢杀你的错觉？”雷米尔的声音中带着极强的怒意，因为角度原因，他的眼睛中被溅进了几滴圣水，他的眼睛因为圣水自带的辣辣的灼烧感而紧紧地闭了起来————要知道，圣水和风油精可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是因为我需要你去帮我得到米迦勒的长矛吗？别?开玩笑了！”

“如果不是担心一不小?心毁坏了那件独一无二的武器，我才?不会像过家家一样跟你玩这一遭！”

“你现在终于肯承认这一点了。”出乎意料的，楚言凝接了雷米尔的话，“你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你未来的藏品毁了。”

“你应该冷静一些的，就像我之前提醒你的那样。”他借着雷米尔无法睁眼的空档将对方的脑袋缓缓的往房屋的方向扭，一副完全不怕对方暴起的模样，“你看，现在形势逆转了。”

因为楚言凝夹杂着幸灾乐祸意味的话，雷米尔终究还是忍着疼痛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到了伏在房屋内部窗面上?的巨大蝙蝠阴影。

那是一款有着蝙蝠形状的强力的塑胶炸弹，楚言凝毫不怀疑它能将面前的整栋房屋完全炸毁。

“你有人质，我们有房质。如果你不希望米迦勒的长矛被爆炸摧毁，你最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楚言凝并没有将这句威胁满满的话说完，他看向不远处的托尼.斯塔克，然后冲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就说吧？你看，布鲁斯的计划成?功了。”

“我相信他，一直如此?。”

对此?，托尼.斯塔克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