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在你当初加入刺客联盟的时候,雷宵古就曾经跟你说?过：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幸统统转化成愤怒。”

“我们?只需要借用这些情绪让自己更?好地达成目标，而不是?被这些情绪所影响、被自己铸成的囚笼困住。”

“我赞叹你的坚持，也对你这个不断兜兜转转的矛盾集合体很感兴趣————这也是?我屡次与你交手,却从未下杀手的原因。”

她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惋惜着什么?。

“我想测试你，想看看你这样?的人?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超越人?类极限的体魄、领先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头脑，会不会毁灭在自己的矛盾上？”

“虽然很想看到你的结局，但我还是?不能放任给予刺客联盟重创的人?安然无恙地离开。”她让腰间的武.士.刀出鞘,黑色的长?发被她甩至身后,“来吧，蝙蝠侠，让我代替时间将结论告诉你————”

“你的观点至始至终就不对,你和你的哥谭一?样?无药可救,你所纠结的事情根本毫无意义！一?切错误的,腐朽的东西就应该被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失去更?多。”

斩下的武.士.刀被结实的带着凸起刺状物的臂甲卡住,黑色披风的男人?直接一?拳袭向了她的面门。

不得不说?,这让西瓦女士有些惊讶。以她的经验,布鲁斯.韦恩应该会反驳几句并且试图说?服她。但是?此?刻,她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头被戳中了伤口?的暴躁野兽,下手迅猛且毫不手软。

“这样?也好,”她松开抓着武.士.刀的手，任由那把武器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还算有趣。”

西瓦女士抬起手臂，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拳，然后回以一?脚。虽然在体格和身高上存在劣势,但是?她不仅没?有落于下风，反而隐隐的压制住了布鲁斯.韦恩。

“你一?直在做的事只会让你不断重复失去的过程，不断的错过，不断的后悔。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会在地狱里?怨恨的看着你，质问你为何要这样?顽固的守着那无关紧要的坚持，责怪你为什么?连为他们?报仇都办不到。你就是?错误本身，像你这样?的人?只配一?无所有。”

她用膝盖狠狠丁页上布鲁斯.韦恩的肋骨，然后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一?声闷哼。在她将腿收回来之前，布鲁斯.韦恩已经抓住了她的脚踝。

能够通过肌肉辩识对手下一?步动作的西瓦女士早就料到了这个，她将自己刚刚从操作台上拆下来的金属物件狠狠地砸向了布鲁斯.韦恩的脑袋。

预料之中的重响并没?有出现，她感知?到了手中物件的异样?，然后低下了头，那块棱角分明的狰狞金属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块软乎乎的海绵。柔软的海绵自然不可能对布鲁斯.韦恩造成任何伤害，它甚至还擦去了漆黑面罩上的部分血迹。西瓦女士气势汹汹的动作此?刻看起来倒像是?接替了阿尔弗雷德的工作在为布鲁斯.韦恩擦洗面罩。

黑衣的骑士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迅速的反制了西瓦女士，然后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这个魔法来得有些太?突然了。”西瓦女士擦去了唇边的血迹，然后看向了站在不起眼?位置的楚言凝。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不得不承认魔法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作弊的行为。如果?魔法真的介入到她和布鲁斯.韦恩的决斗之中，那她的赢面会大大降低。不过………

“和西瓦女士战斗并不在你负责的范围之内。”极具命令意味的话成了楚言凝想要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的最大阻碍。

楚言凝下意识地看向了出声的男人?。

布鲁斯.韦恩的情况并没?有比西瓦女士好，他面罩的边缘碎了一?个角，身上的蝙蝠战衣裂开了大大小小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正顺着战衣的裂口?往滴。

即使是?这样?，这个男人?依旧拒绝了楚言凝。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眯起眼?睛将整张脸都沉在阴影之中，就像是?一?只竖起了浑身尖刺的刺猬。

若是?以往，楚言凝可能真的要因为这个眼?神而服软了————不要怀疑那绝对是?一?个能吓哭阿卡姆病人?的表情。

但是?………随后楚言凝又想到了西瓦女士之前用来攻击布鲁斯.韦内心?防线的话语。布鲁斯.韦恩威慑自己、吓退自己，顺理成章地将自己推远，大概只是?因为………

打从一?开始，布鲁斯.韦恩就死死地盯着面前青年的眼?睛，不愿意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然后他理所当然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压低声线，无论自己摆出什么?表情，他面前的青年就是?没?有一?丝一?毫退却的意思。

“被米迦勒的长?矛刺伤后继续使用魔法会加速死亡。”最终，布鲁斯.韦恩给出了解释。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因为这对将青年推远毫无益处。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妥协的如此?习以为常。习惯确实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楚言凝早就已经无缝衔接进了他的生活之中。

西瓦女士见证了布鲁斯.韦恩从冷淡到妥协的全部过程，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这就是?她愿意继续这场战斗的底气。

作为雷宵古此?次计划的知?情人?之一?，西瓦查阅了很多关于米迦勒长?矛的资料。她知?道被米迦勒长?矛碎片伤到的楚言凝继续使用魔法可能会遭遇什么?，她也清楚同?样?知?道这一?点的布鲁斯.韦恩会如何去选择。

毕竟布鲁斯.韦恩早就在针对自己的计划中早就将一?切分析的明明白白了，不是?吗？在战斗的时候拒绝帮助这种近乎自断一?臂的行为也确实符合布鲁斯.韦恩的风格————虽然这在刺客联盟看来简直愚蠢的无可救药。

西瓦女士拾起了地上的武.士.刀，薄薄的刀刃在她手中变得无孔不入。

布鲁斯.韦恩故意卖了对方?一?个破绽，他给了西瓦女士一?个可以将刀刃捅进他大腿的机会。他蓄势待发，只要对方?靠过来，他就有把握将对方?拿刀的手拧断。

布鲁斯.韦恩确实无愧于人?类极限的名号，无论是?经验、智谋、技巧还是?对自己身体的掌控都让普通人?难以企及，可惜西瓦女士正是?他们?这种人?的克星。就算布鲁斯.韦恩的演技再好，他也无法控制紧身衣之下紧绷起来的肌肉。而这些肌肉就将他的意图完全暴露在了西瓦女士的面前。

原本径直刺向男人?大腿的武.士.刀突然在空中改变方?向，刺向了腹部。布鲁斯.韦恩腹部的战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就像是?没?了守卫的城门。

其实，对于布鲁斯.韦恩来说?，无论是?刺向大腿还是?刺向腹部都一?样?，这并不足以使他改变原定的计划————他抓住了西瓦女士的手腕。

西瓦女士并没?有退避的意思，她甚至加大了手下的力道，仿佛是?要看看究竟是?自己先刺穿布鲁斯.韦恩的大腿，还是?布鲁斯.韦恩先一?步拧断她的手腕。

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即将擦着破损的制服没?入皮肉的那一?刻，绿色的锁链将刀刃传了个严严实实，它甚至还将刀刃强行往外拔了些许。

突然的变故让西瓦女士一?惊，强大的战斗意识让她瞬间放弃了武士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腕上已经传来了骨头碎裂的脆响。

她拼尽全力将布鲁斯.韦恩震开，而黑披风的骑士却没?有追上来。

至于原因？此?刻接收到了布鲁斯.韦恩眼?神的楚言凝最为清楚。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这个了。”琥珀色眼?睛的青年朝着表情阴沉的男人?耸了耸肩膀，“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更?是?管不了我。”

布鲁斯.韦恩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楚言凝的声音突然拔高，“她过来了。”

————那个青年总是?知?道该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将西瓦女士拦截下来，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战斗————本该是?。

“她能通过肌肉的变化判断出你接下来的行动，但她却无法判断出我的。”

布鲁斯.韦恩听到那个琥珀色眼?睛的青年在他背后快速地说?着。说?到一?半的时候，楚言凝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用一?种极为委婉的方?式承认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能被西瓦女士辨认的漂亮肌肉。

不，楚言凝绝对不是?没?有漂亮肌肉，西瓦女士无法辨认出他的动作只是?因为他使用魔法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动！

“你根本不明白，这不是?一?个游戏！”男人?低吼出声。

楚言凝用轻松语气说?的每一?个字都无异于在布鲁斯.韦恩绷得最紧的那根弦上蹦迪。

他不知?道面前的青年是?不是?因为身为半神、离死亡太?远才有恃无恐。要知?道，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情况跟以前那些完全不一?样?。米迦勒长?矛的威力根本不是?一?般武器能比的，它就是?悬在所有超自然生物头顶上的死神镰刀！虽然楚言凝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但是?谁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楚言凝本该比自己对这件事更?上心?，但是?现在情况却反过来了。如果?楚言凝因为他的失误而死，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当然不是?一?个游戏。”楚言凝罕见的赞同?了男人?的观点。从他的脚步声可以听出，他正在向布鲁斯.韦恩靠近，“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

“从西瓦女士登上蝙蝠战机的那一?刻起，她就对你产生了杀意————我分得清楚这个，这跟她在刺客联盟基地时面对你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在得知?你的目的地是?刺客联盟之后，我在追蝙蝠机的同?时让钢铁战甲帮我搜寻了一?切关于刺客联盟的消息，这其中就包括西瓦女士的。她的特殊天赋能瞬间克制并化解所有格斗招数，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你的克星。”

“我得让你好好的，四肢健全的活着。”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布鲁斯.韦恩想要用一?条腿去换西瓦女士的一?条手臂的场面，楚言凝着重强调了“四肢健全”的几个字。

他将手搭在了布鲁斯韦恩的肩膀上，纤长?的手指抚平了对方?披风上的褶皱————虽然这并不能让对方?有多处破损的披风显得有多好，“我再怎么?说?也是?半神啊，如果?我让你出了事，这脸可就丢大了。”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布鲁斯.韦恩总是?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就想西瓦女士所说?的那样?，布鲁斯.韦恩一?生中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失去”，但是?实际上，比起自己失去，他更?怕别人?失去————他宁愿用自己不幸的去换别人?的幸运。他致力于去拯救每一?个他值得拯救的人?，却唯独忘了他自己。

————你不在意的东西，我来替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