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城地处偏远,最出名的不是它的特产小吃,而是它背后的黑虎峰。
黑虎峰上有个黑虎寨,光听这个威风凛凛,蛮横匪气的寨名,就知道这是个土匪窝。它声名大噪是在二十年前的饥荒年,寨主率众连剿周遭三十七个大大小小的土匪窝,尽数吞并。
如今向西极力远望,目所能及的山林,都是黑虎寨的领地。
然而曾经肩扛大刀,八面威风的寨主柳十三,现在却只是缩在寨中,因自己的独女,成日唉声叹气,愁秃了头。
这一日,因为下了些小雨,太阳靠近午时才在天边露了个脸。
柳微霜气定神闲地坐在议事厅的椅子上,啃着果子翻账本,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叹息中,终于肯赏脸给了她化作怨妇的亲爹一眼,不明所以:“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柳十三粗声粗气回她:“我是在瞪你。”
柳微霜凉凉道:“您就算把我瞪穿了,我也不嫁人。您就当是第二春,要嫁自己嫁。”
柳十三:“……”
黑虎寨在饥荒年把物资尽数下放,石南城的民众才得以在“叫天天不灵”的处境中存活。平日互不相扰,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也算和谐共存。
然而这两年却不知怎么了,有那么几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而再再而三地跑上山来提亲,像群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他爹一头热,跟那个专出馊主意的狗头军师一嘀咕,竟开始替她选夫婿,每日里不是拿这个男人的画像烦她,就是另一个男人。
她今天早晨便索性下山,把那几人揪出来通通都打了一顿。
将账本一合,拍在桌上,柳微霜下最后通牒:“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对外说我杀星降世,谁见谁死。而且也太离谱了。”她瞪了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狗头军师,“我爹不懂,你难道还不懂吗?收了十份聘礼,你俩疯了吧。”
狗头军师但笑不语,一副十足的小白脸模样。
柳十三似乎也明白自己做的事出了格,唯唯诺诺道:“我这不是合计,你万一今天喜欢张秀才,明天喜欢李秀才,下山找也费劲,不如全都放在山上,摆一排多好。”
柳微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