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

婚期靠近后,东宫侍卫长与李晖交接,安排沿途的行?程。

亲事是?皇帝赐下的,事关太子妃去?送亲,不仅禁卫军安排人,就连东宫也要重重布置,确保沿途的安全。

太子宠幸太子妃的事早就成了美谈,不仅宫内人知晓,就连宫外也被传得绘声绘色。

元府同周家联姻,元蘅辞出嫁在即,吴晚虞特地?去?侯府送上贺礼。

元蘅辞的身体‘好’得差不了,待客穿得华美,精致的妆容下发髻上的步摇尤为璀璨,相比较之下,吴晚虞穿得过于朴素了些。

她今日一身素净的裙衫,腰无配饰,妆容素净,缓步走来,似谪仙般风光霁月。

元吴两?家关系一般,算不得亲密,也不可说生疏,来了以后,元蘅辞亲自将人迎了进去?。

吴晚虞亲密地?牵着?她的手,脸上满是?喜色:“原以为你会嫁去?四皇子府,不想竟会远嫁,以后也不会何日会再见。”

一开口?就说到往日不好的事情,元蘅辞不大高兴,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将桌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你之前对周世子颇有好感,现在可还有心?了?”

“你胡乱说什么,当心?我不饶你。”吴晚虞眸光流转,幽暗深邃,一张素净的小脸白皙明丽,作?势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道:“周世子身子不好,我给你推荐位大夫,到时你带走去?郡内,就算是?我的心?意了。这位大夫还是?皇后娘娘给我的,如今借花献佛,就转送你了。”

送大夫?元蘅辞暗笑,怕是?想看在宣平侯府安插探子才是?,也不客气地?就拒绝道:“初入侯府,我怎好带大夫过去?,再者世子的病自有大夫调理,我不好干预的。对了,国公爷可曾想好给您说亲了?”

闺秀之间说着?悄悄话?,婢女都?守在门?外,碧清的天色下,院子里静悄悄的。

吴晚虞捏着?点心?的手微微用力,碎屑就不觉掉落下来,她微微扫了一眼,以帕子擦去?,道:“未曾呢。”

“你这般的家世,倒是?令人头疼。”元蘅辞装作?委婉的心?思,余光扫向?她平静如水的神色,又道:“你可有喜欢的?”大

“没有,你呀,还是?想好自己亲事为好,远嫁可就见不到父母了。还有我给你的大夫就跟着?你去?,也算我的心?意,他医术甚好,不输御医,皇后娘娘赏我的总是?不差。”吴晚虞亲昵地?搭上她的手腕,笑意温婉,随即又说了几句趣话?,逗得元蘅辞笑得开怀。

大夫顺理成章地?就留了下来。

送走她后,元蘅辞就耷拉着?脸,手伸得也太长了,皇后给她的又如何,利用她来探听宣平侯府的事情,想得太容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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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晚虞的打算在午后就被告知了太子妃。

含秋殿内换置了一批摆设,奢华中透着?雅致,足见太子对太子妃的喜欢。

周云棠看着?这样奢贵的摆设,那?尊金丝楠木的雕刻镂花的屏风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得她无所遁形,立刻露出真正的面貌。

云氏匆匆忙忙递来一封书信,来自昭平侯府。

信上写得清楚,联系皇后对吴晚虞的喜欢,不难猜测出吴家的想法。

周云棠一张俏脸上满是?愁绪:“吴晚虞之前就喜欢太子,面上对我多有想法,骨子里是?想靠近殿下,接着?我根□□好爬上太子这座屋梁。”

“原来还有这等不要脸的心?思,依我看,就该给她些警告。”云氏气道。

“无妨,我之前对太子试探过,他并无心?思,随她去?。另外,我明日去?趟侯府,你去?安排下。”周云棠脑袋疼,秦昭无缘无故突然表达出的喜欢让人有些吃不消。

翌日,太子妃换了家常的衣裳,悄悄出宫。

宣平侯府离东宫有三?座坊间,路过长平坊的时候,马车被拦了下来。

对面马车不肯让道。

坊间不比官道敞亮,两?辆马车同行?总需让一让,周云棠等得不耐烦,掀开车帘的时候,对面马车走下来一人。

是?秦暄。

淡青色的袍服绣着?青竹,襟口?以金丝钩织,袖口?勾勒出云纹,整个人瞧着?像是?勋贵世子,让人联想不到是?皇子。

君子温润如玉,一举一动都?带着?赏心?悦目。

秦暄走来后,靠近车窗,小声道:“二姑娘在来京的路上不见了。”

“原是?四皇子。”周云棠故意寒暄一句,转口?就道:“麻烦你多找找,在来京前将人抓回来。”

再不回来,她这里就要出纰漏了。

秦暄也跟着?寒暄:“此地?不宁,我送您一程。”左右看了两?眼,道:“殿下对您有所怀疑,二姑娘年岁小,多是?贪玩,您要做好离开东宫的准备。”

不仅太子起疑,就连皇后处也是?一样。

周云渺同男子书信来往,早就传至皇后处,皇后令他查清原委。

周云渺犯下的错,不该由阿棠来承担。

四皇子府的马车主动避让,等东宫马车离开后,一路跟至宣平侯府外。

侯府冷清,只有奴仆在打理,周云棠下车后,秦暄从后面赶来,低声告诉她:“我会将人找回来,这几日您切莫接近太子,对外称病就好。”

“好,有老了。”周云棠微微颔首,心?中慌得厉害。

李代桃僵本就是?错事,如今,再换回来,能保得住吗?

秦昭的性子阴晴不定,若是?发现这件事,宣平侯府肯定会有大难。

再者云渺那?个性子,入宫会后安安稳稳做太子妃吗?

秦暄简单说过几句后就领着?人离开,回到户部继续去?盯着?查账的事情,未曾想,账目都?对上了,就连银子都?回来了。

肃王也在户部,领着?一帮人翻来覆去?地?查,眼睛定格在赵德芳的身上,眼神中愈发阴暗,最后,勾唇笑道:“赵尚书,让本王刮目相看。”

“臣惶恐,臣确有失察之罪,立即去?上请罪的奏疏。”赵德芳不卑不亢,对肃王的刁难更是?不放在心?上。

秦暄站在门?外观望,赵德芳做的一手假账,肃王这些门?外汉岂能看得出来,银子对得上,赵德芳就是?失察的罪过,或是?被罢免,或是?被贬官。

总之,命是?保住了。

门?里的肃王不肯罢休,走到赵德芳面前在他耳畔低语:“赵尚书厉害,不过此事还没有完呢。”

赵德芳保住又这么样,背后送银子的人才是?他的目的。

肃王找不到罪证,领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秦暄将这些事都?禀报太子点着?。

相反,秦昭的反应很寻常,连惊讶都?没有,甚至兴致缺缺,反而跟他说起其他的事:“赵德芳的事情暂时缓住,他的账能以假乱真,有银子就成。你近日无事,替孤去?接人。”

闻言,秦暄眼皮子一跳,“接何人?”

“你去?了就知晓是?何人,将人好生送回宣平侯府,不准告诉太子妃。”秦昭语气轻松,胸有成竹。

秦暄截然相反,面色虽是?平静,心?内却?是?极为震撼,忙揖礼领命:“我、臣弟这就去?办。”

秦昭吩咐他退下,自己领着?李晖晃悠悠地?走去?含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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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秋殿外的紫菊开得极为美,周云棠从侯府后来后就亲自去?摘,摘两?朵给元家姑娘送去?,刚摘两?朵就见到秦昭的身影。

想起秦暄的话?,她开始慌了,秦昭最近是?不是?很闲?

闲到隔两?日就来含秋殿,这是?想做什么?

秦昭远远地?就见到花丛前的人,两?步靠近后就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妾瞧着?看好看,摘些送给元家姑娘。”周云棠悄悄地?后退两?步,白皙的手指掐着?大朵的紫菊。

她退半步,秦昭就走近一大步,接过她手中的花就直接插在她的发髻上,观赏一阵,“不错。”

太子妃过于清瘦,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白得近乎透明,天光下都?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被阳光镀上一层浅色的光辉,就愈发显得精致。

那?双眼睛不像寻常一般清澈,今日染了些不自然,像是?心?慌,又像是?在逃避什么。

秦昭特地?地?去?握着?那?双手,你逃避,孤就非得让你靠近些。

“太子妃今日回侯府安排妥当了?”

亲昵的举止,暖风般的语气,听得周遭宫人春心?荡漾,云氏站在一侧喜得眉梢高扬。

唯独周云棠内心?甚是?煎熬,殿下这是?怎么了?

话?未了,秦昭俯身将她抱起来,大步往殿内走去?。

周云棠:“……”我好像在做梦。

进入殿内后,云氏就令人将门?关上,吩咐宫女都?退下,无事不要来打扰。

床榻上的周云棠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秦昭脱了外衫……

“殿下、白、白日、不、不大好的。”一句话?喘了几口?气才说完,秦昭这是?发现她了吗?

还是?说单纯是?喜欢她了?

秦昭将外衫搁置在一侧,眉眼透露出几分邪魅的笑,指腹在樱红的唇瓣上点了点,悄悄道:“太子妃,你在怕什么?穿上嫁衣的那?刻,难不成你不知道会有今日吗?”

“不知道。”周云棠哭出了声,她后悔了,早知如此,就该告诉秦昭。

眼睫被泪珠打湿,轻轻扑簌两?下接连两?滴泪落入发间,雪白的肌肤上染上湿痕,梨花带雨。

秦昭不为所动,哭得次数太多就不起作?用了,他皱眉道:“现在哭是?不是?有些早了?”

周云棠登时就停止了哭声,手轻轻地?往一侧摸,摸到被子就想拖过来。

不料,秦昭比她更快,迅速将她的手按住,反而嘲笑她:“再哭两?声,指不定孤就心?软饶了你。”

秦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兀自挣扎的太子妃,手在她腰见玉带上拨弄一番。

周云棠被吓得哭得更大声了。

殿外的婢女面面相觑,她们太子妃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昭:穿上嫁衣的那刻,难不成你不知道会有今日吗?

棠棠:事后,很后悔。

请叫我勤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