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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叔你不知道,之前我和寒哥,还有?老袁老张一起做过一项工作,我们为了找生死簿上到底有?多少被抹去信息的人,将整个生死簿都翻了一遍。”
岳鸿飞刚皱眉头,时灿就抬手制止:“先别生气?岳叔,我知道这不符合规定,我提前把?阴阳四家能叫的上来名字人的信息都遮掉了。没有让不相干的人看,但是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她所谓的奇怪事情,岳鸿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果然时灿说:“我没有轮回转世,我这副灵魂干干净净,这一世就是我的第一世。”
当时她在掩盖阴阳四家人的信息,因为职业的操守,是不会去关注他们的轮回信息的,但是到了自己的部分,她真的想不关注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在生死簿上的信息就一行,除了这一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阴阳四家的代理人有着?该遵守的规则,不允许看内部人的信息就是其中一条,所以这么多年,连岳鸿飞都没有?看过时灿的信息,不知道她的轮回只有一世。
时灿脸上带着一点点笑意:“当时看到这个情况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又没有完全想不通,我当时觉得自己也许是莫言刑场里哪个死灵,被洗涤了灵魂成?为一幅崭新的魂魄,如果想查,还是可以查到以前的细节的,但当时我又没死,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可查的,过了就抛之脑后了。”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岳鸿飞再说眼前的六合杂谈是无稽之谈,就有点昧着良心了。
是的,他承认,殷栖寒那个孩子他看在眼里,始终都不觉得他是一个比连杀了几十人的杀人犯还要邪恶的人。即便那天在废旧的工厂里听到他的事迹,再可怕再不堪,当他看着?他时,依然没法磨灭心中不知因何而起的疼爱。
即便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但看见这个孩子时,心中仍然有难以割舍的酸涩。
他也承认,虽然六合杂谈所说的一切事情都没有?给?出前因后果和他想要的证据,但太多事情,其实已经成?了明明白白的证据。
殷栖寒身上的咒枷是与生俱来的罪孽。
七杀灾星,携厄运和灾难降世,没过多久,不可能会生女儿的时家生了一对龙凤胎。
而这一世,就是龙凤胎中小女儿的第一世。
可以说是伴他而生。
“所以啊岳叔,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时灿突然出声打断岳鸿飞茫然的思绪。
这些事情又多又杂,岳鸿飞不像时灿,亲身经历了所有?,也精心研究过六合杂谈。很多都是时灿说给?他听的,此刻他还云里雾里呢,让他分?析事情有?点困难。
岳鸿飞有?点愣愣的问道:“发现什么?”
“三年前,那个缩在暗处的王八蛋制造出一个法阵,用了四个魂魄和寒哥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但是最后,这个法阵却失败了。如果寒哥的死和这件事有?因果关系,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因为他的死,导致了这场法阵的失败?”
“那天我们和那个人交过手,他的功法比我和寒哥加起来还要高,这么厉害的人,如果真的想查寒哥的行踪,或者把?他捉回去,都是轻而易举的,我们根本无法反抗。但是他的法阵失败三年,却一直都没重?新复起,是不是说明,这个法阵的必要条件,是需要一个活人和四个魂魄。”
时灿的声音很清楚,在这样有些安静的夜里娓娓道来时,显得两份清甜。
她的话听在岳鸿飞的耳朵里,无?疑瞬间帮他开拓了思路。他推敲半天,发现时灿说的竟然极有?道理。
既然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那么为什么等了三年还没有重?启法阵,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没有办法重?启法阵,因为法阵上缺失了某种必要的东西。
他有?手里有?四个魂魄,殷栖寒的魂魄对他也唾手可得,可是他一直没出手。
时灿微微弯起唇角,这似乎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最开心的时刻,虽然前路困难重重?,但在她眼里,乌云之上已经依稀透出了一丝日光,她看到了绝对的希望:
“岳叔,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如果那个躲在幕后的凶手仍然想开启这个法阵,那么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想复活寒哥的生命。”
岳鸿飞完全明白了时灿的思路,他接下她的话:“所以,殷栖寒那孩子的身体,一定被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可是我们该怎么找呢?如果从韩晶入手也不现实,她可以把?那个人引到自己身上,我们根本打不过。”
高兴过后,岳鸿飞重?新审视此刻的现实困难。
时灿摇摇头:“不能这么做,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允许我们和他硬碰,但是可以试试剑走偏锋。”
“那天我们动手,我觉得他应该是想杀了我,再把?寒哥带走,但是没想到最后寒哥为我挡了一下,他也因此受了重?伤,这才跑了。所以在我看来,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任何人,但是他一定不会伤害寒哥。”
时灿咬咬牙,说出了她的办法:“我们把寒哥的魂魄送给?他吧。
“既然他的最终目的是开启法阵,需要寒哥活着?,那么他应该比我们有更多更精确的还阳的办法。”
乍一听是个办法,但岳鸿飞比时灿的顾虑更多:“灿灿,你就不怕他到了那人手里,还阳成了,但却被他做手脚?比如性情大变,或者记忆全无,甚至可能站在我们的敌对面,这样冒险的还阳,真的值得做吗?”
时灿毫不犹豫的点头:“值得。首先,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给?寒哥还阳的能力,既然现在对方有,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其次,就算我们不主动把寒哥的魂魄送过去,他那么个人,等元气?恢复之后把我们赶尽杀绝,再将寒哥抢走,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这样,不如主动出击。”
“岳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和人家一比,我们本来什么都没有?,既然这样,还不如潇洒一点放手去干。走这样一步棋,就算最后打不赢他,也总能让他疑神疑鬼的摸不着?头脑。”
这话岳鸿飞当然是一万个支持的,原地呆着?可能会死,冲上去干也可能会死,那后者总比前者痛快的多。不过他倒是听出点别的东西:“灿灿,你左一个他右一个他,看来心里对这个幕后凶手,有?点数了。”
“当然有,”时灿冷笑一声,“这么多年,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
殷栖寒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轻软的被子,他脸色不好,但胜在容颜漂亮,躺在那里,就像一个病恹恹的病美人,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要一口水喝。
时灿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他这副安宁的样子。
记忆中他很少这样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只有过那么几次,要么被殷丰打伤,要么生病发烧,但是基本上过了一天两天,他就能活蹦乱跳的下床。
眼睛一弯亮晶晶的,仿佛所有?的伤痛那么轻松的就过去了。
时灿走过来握住殷栖寒的手,他的手掌宽厚冰凉,时灿拿起来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
“你真好。”时灿低低的说。
殷栖寒不说话。
如果是平时他醒着?的时候,听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噙着?笑意,说出一些让自己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的话来。
但他现在却安静的躺在这里,一言不发。
“可你还是很好,没有人比你再好了。”时灿将脸埋在殷栖寒的手心,慢慢的说。
她抬起头,看着?殷栖寒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俯身在他颊边亲了一下,蹭着他的脸:“寒哥,我要暂时把你送人了。不过不用怕,我什么都计划好了,会一直看着?你,等我们把那个王八蛋的利用价值都榨干了,我们就回家。”
时灿握紧殷栖寒的手,像是有些抱怨的轻声说:“到时候你的手,可再也不能这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