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沈清辞认得萧渡,是上辈子的事。

曾经他手底下的好几个魔修碰上萧渡都吃了亏,沈清辞虽与萧渡接触不多,但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一些。

就是个愣头愣脑的一根筋,为人倒是不错。

现在萧渡与祈九站在一起,两人似乎十分相熟,萧渡还红着一张脸。

这一幕落在沈清辞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恰好此时萧渡等待的师叔从取药房出来,带着萧渡乘剑离开。

萧渡临走前,还朝祈九挥手。

他先前将自己认成师姐,祈九并不生气,也抬起手挥了挥,以示回应。

张潜推着沈清辞走近,朝祈九喊了一声“师兄”,祈九看了看两人:“你们要去哪里?”

“回师兄,”张潜恭敬答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便想着带沈师弟出来走走……”

沈清辞这时候撑着额角:“这风吹得我头疼,回去吧。”

可现在并未起风,祈九看出他不喜欢张潜,主动上前接过轮椅:“我来吧。”

沈清辞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燕洲提着药材出来向祈九道别,约好下午见面的时间。

回去路上,张潜一直默默跟在祈九两人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沈清辞侧头突然道:“你跟他很熟?”

祈九不明所以:“谁?”

“萧渡,”沈清辞话音顿了顿,补充道:“看着面生,应该是他?”

祈九摇头:“不怎么熟。”

这个回答让沈清辞心情好了不少,他头也不疼了,放松身体靠着椅背。

为沈清辞梳理灵脉时,两人和昨天一样在屋里悄悄地进行,结束后祈九提着准备好的药材,去了朱璃峰。

沈清辞本想和祈九一起,但他一走,张潜必定也会跟着。

祈九同时修习炼丹之事,沈清辞不愿让张潜知晓,便耐着性子留下。

待祈九走后,沈清辞就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张潜为他沏了一壶茶提过来,他只浅浅喝了一口。

太阳渐渐落山,沈清辞远远看见祈九从药田沿路回来,冷淡的眉眼才变得柔和下来。

张潜注意到他的神色,状似无意地笑道:“师弟与祈师兄的关系果真不错……”

沈清辞蓦地看向他,脸色瞬间阴沉:“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才留张潜一命,他若对祈九打什么主意,沈清辞不介意早一点动手。

张潜立刻垂头:“抱歉……”

“咯吱”一声,祈九推开院门,沈清辞转动轮椅迎上前:“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他神态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祈九从储物袋里拿出下午炼制的丹药,交给沈清辞:“这是简化版九转丹,是……是燕洲给你的。”

丹药是祈九炼的,他前段时间找到九转百灵丹的丹方,上面的部分药材非常珍贵,取药房里领不到,他和燕洲一起研究了几天,做出一瓶药效原不如原版,但能勉强当作替代品的九转丹,他耗费了不少药材,也就炼出这一瓶。

因有外人在场,祈九便改了口,说成是燕洲炼的。

沈清辞心知肚明,收下丹药弯起唇角:“谢谢九九。”

七日后,新弟子考核正式开始。

基础法术的考核上午做完,下午就出了成绩,祈九特意隐藏了实力,名次排在中上游,在所有弟子中不起眼,也不算太差。

第二天便开始进行最后一项比试,章华峰的广场划分出四块区域搭建擂台,弟子们每人领了属于自己的编号,比试的对手自行抽取,赢了加一分,输了扣一分,连输三次再无比试资格,最后以分数决定名次。

抽到对手先去登记,轮到时提前通知,有几个弟子跃跃欲试,抢在前面登记好,首轮站上擂台。

新弟子们修为不高,试不出什么太强的招式,很快分出胜负。

广场边缘的高台上,各峰长老坐在矮桌前观看,祈九看见自己的两位师父,踮起脚来挥了挥手,就当作是打招呼了。

宋长老与何长老两人同时露出笑容,微微颔首。

而正中间的位置空着,掌门沈谓还没来。

比试的分值用了特殊的法器记录,立在广场旁,每隔一刻钟统计并更新一次,祈九没有主动抽取编号,但别人能抽中他,一上午的时间里,祈九被抽中三次。

他正常发挥,赢得很轻松,连化形木都没拿出来过。

下午时他注意着自己的分数,偶尔输一两场,再赢回来。

从第二天下午开始,记录牌上的分值已有明显差距,部分表现突出的弟子遥遥领先。

祈九一上午没上过擂台,下午的第一场,就是赵子利。

祈九是他抽到的,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两人站上擂台对视一眼,皆无言以对。

赵子利心里很没底,先前他和祈九接触的几次,祈九就像在逗他玩儿似的,看起来时强时弱。

不管怎样,面上的气势不能输,他这两天也赢了不少,正是最自信的时候。

赵子利举着一把银色的长剑,摆出迎战的姿势。

此剑是他求了师父好几天才得来的,虽不是什么厉害的兵器,用在考核中已完全足够了。

祈九见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狼牙棒。

赵子利看见这根眼熟的狼牙棒,眼皮猛跳。

他一咬牙,率先朝祈九攻去。

为了这次考核,赵子利苦练了数日,进步不小,祈九抵挡了几个回合,狼牙棒毕竟是木头做的,被赵子利的剑削断一截。

赵子利信心大增,又忍不住想嘲讽几句,话到了嘴边,就见祈九面不改色,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狼牙棒。

“你、你……”赵子利没料到他还有,惊住。

“我什么?”祈九握紧狼牙棒,“继续。”

随后,赵子利发现祈九也是有备而来的。

他一边躲避,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符咒贴在身上,立刻消失在他眼前,几息过后又在他身后出现。

或是眼看他即将力竭,又迅速掏出一颗丹药吞下,灵气突然暴增,挥着狼牙棒差点将赵子利直接砸下擂台。

几轮下来,赵子利气喘吁吁,半点没讨到好处。

反观祈九,他扛着狼牙棒丝毫不见疲态,见他看过来扬了扬下巴,似乎在说“赶紧的”。

赵子利隐约察觉到,祈九是故意戏耍他的,他明明可以直接赢下这场比试。

他心里憋得慌,又不愿直接认输,硬着头皮继续。

这回祈九不再与他周旋,在他攻过来时装作抵挡不及步步后退,踩在了擂台线外面。

出线即算输,祈九收起狼牙棒,主动道:“我输了。”

赵子利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眼角抽搐。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他自己知道,祈九是故意输给他的。

他赢是赢了,赢得却如此憋屈,赵子利有苦难言,决定以后离祈九这个人远一点。

第二日的考核结束后,祈九同样排在中上游,他顺着名次往前看,在第十名看见了燕洲。

再往前,萧渡排在第五名。

祈九一点都不惊讶,他记得原书剧情里,萧渡在考核比试中得了第二名,只不过他的基础法术考得差,综合成绩不高。

这两日沈谓只来过一次,坐下没多久又起身走了,似乎对新弟子考核并不感兴趣。

祈九回去之后,把今天和赵子利的比试讲给沈清辞听。

沈清辞笑道:“九九也学会欺负人了。”

祈九轻哼一声:“谁让他这么讨厌。”

他在上擂台之前,是想过直接赢下赵子利的,这也是他曾经纠结过的打算。

最终祈九还是选择输给他,一场比试而已,赵子利那么想赢,那就让他赢好了,但不能让他赢得那么轻松。

两人在祈九房中,祈九正在画新的符咒,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沈清辞就坐在一旁看着他画。

祈九一边说:“下次他再敢惹我,我可不会再轻易饶他。”

沈清辞笑了笑,正要接话,突然脸色一变。

外面响起两声闷雷,祈九也听见了,放下笔抬头:“要下雨了?”

“不……”沈清辞眉头紧皱,“是雷劫。”

是他的雷劫,他上回强行压下,这一次已经压不住了。

祈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惊慌道:“雷、雷劫?我的吗?”他查探不了自己真正的修为,上一次什么时候突破的第一重天都不知道。

如果真是他的雷劫,他什么准备都没有,该如何抵挡?

祈九慌得很,下意识想去找宋长老求助,被沈清辞拦住。

看着祈九的反应,沈清辞心中已想好应对之策,他拉住祈九的手:“九九别怕……你忘了我丹田里的东西了吗?”

若能让别人认为这雷劫是祈九的……至于修为,他暂时渡一部分给祈九,能维持一阵子。

雷劫眼看就要降下,沈清辞没有更多的时间解释,只道:“我能帮你。”

祈九闻言,稍稍冷静下来。

上空的乌云迅速凝聚,周围的弟子见了纷纷远离,张潜也出了院子,远远看着。

雷劫所笼罩的方向,是祈九的房间,张潜环顾四周,却没看见沈清辞的身影。

屋内沈清辞快速布下防御法术,薄薄的金色灵气将祈九完全笼罩在其中。

他在灵气罩外面,伸手虚虚环着祈九,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我保护你。”

祈九不仅害怕,还担心沈清辞,然而此时再做别的打算已经来不及了,数道白光降下,刺得祈九睁不开眼。

隔着一层灵气罩,他无法碰到沈清辞,更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等雷劫终于停歇,灵气罩散去,祈九眼前的沈清辞却凭空消失了。

他赶紧起身,手足无措地环顾屋内,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房门被人敲响。

张潜的声音响起:“祈师兄,你没事吧?”

祈九冷静下来,先开了门,应道:“没事。”

“恭喜师兄突破。”张潜一边说着,不动声色地往祈九身后看。

里面除了祈九,的确没有第二个人。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屋内的床铺下方,藏了一双毛茸茸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