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颗橙子

在林柰忙着复习的时候,一个日子也悄悄到来。林柰每次在手机上看到这个日期,心里都泛着疼。每次她都在想,要是当年她注意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造成这个后果。

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要惩罚到橙子身上呢?

橙子对于这个时间其实没有太大的抵触。她从很小就不能剧烈运动,总是安静地看着别人,所以会比正常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思想更成熟一点。

她知道,只有治好病,她才能跑能跳,妈妈也不会一到这个日期就那么伤心。所以每到这个日期,橙子都会比平时更积极,提醒妈妈帮她请假,去医院。

橙子去医院做针灸的日期都是固定的,赶到休息日还好,如果不是的话都是请假。林柰提前一天和橙子的老师请了假,学校里也找了同事帮自己代一下课。

带着橙子去医院之前,林柰先带着橙子去陶艺体验馆拿了她们之前做的成品。橙子做的是一个比较像猫咪的小老虎,而林柰做的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小苹果杯,“给你当漱口杯行吗橙子?”

“谢谢妈妈。”橙子把杯子放进自己的小书包里面,小老虎则攥在手上玩着。

张老中医的号,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空一个,就是给橙子的。所以进了医院,林柰直接带着橙子去了张老中医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小的诊室。每次给橙子做完针灸之后,还要让她泡半个小时的药浴。

扎完针,张老中医把药浴配好,就出去继续给其他人看诊。林柰则把水温调好,才把橙子抱进浴桶里面让她泡着。这套工序林柰已经做了好几年,每一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手也要泡进去,所以每次林柰都会给玩不了玩具的橙子讲故事。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经常讲着讲着就会走神,看着橙子身上被扎过后淡淡的痕迹发呆。每到这个时候,橙子都会提醒她,让她继续说。

橙子真是太乖了,乖得让林柰心疼。所以她害怕告诉程谨言。不过现在没有问题了,程谨言不会来和她抢孩子。

半个小时说长也不长,但是林柰每次都是卡准了时间就把橙子抱出来。然后赶紧给橙子擦干身上的药剂,穿好衣服。她试过这个药剂,泡在身上有点淡淡的疼。对她来说只是一点疼,但是对刚针灸过的橙子来说,肯定比她疼。

把橙子收拾好,林柰就让她先坐着等一下,自己把诊室收拾妥当,才把橙子抱出去给张老中医看看她的情况。

张老中医这里自然也有门诊号,要给病人看病的。但是林柰没想到,她抱着橙子一出去,看到的病人竟然是程谨言。这就尴尬了,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橙子也乖乖叫了叔叔。

而林柰也趁此观察了一下程谨言的表情,他好像是不在意,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放心了?

张老中医让林柰母女先坐着等一下,等他看完这个病人就给橙子看看情况。

听到张老中医的话,程谨言当即就说自己可以等一下,他不急。但是张老中医并没有理睬他,把他的情况解释了一下,单子开好让他自己去抓药。

程谨言的情况其实就是常年累月的小病造成的。平时的感冒发烧一些小情况不重视,熬过去就好了,但身体并没有痊愈。这不是,前阵子的一场小感冒直接把身体里所有积攒的病都带了出来,变成现在这种持续的感冒发烧,吃普通的感冒药都不管用了。

怪不得林柰看着程谨言的脸有些红。

程谨言看完病,虽然他想留下,但显然不可能。

张老中医给橙子摸了摸脉,又看了看舌苔,才说了橙子的情况。

橙子这种从娘胎带出来的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而且现在的情况治疗得很好,只要坚持下去,过不了几年她就能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了。

这些林柰当然清楚,但是她还是想听张老中医再给她说一遍。只要听着橙子在变好,就能让她今天糟糕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从张老中医的办公室出来后,林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程谨言。她想过程谨言会在门口等,但是她却没想到他等着是为了什么?了解橙子的情况吗?这真没必要。

程谨言知道橙子的身体不好,要看中医。但是知道归知道,他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刚刚他就看到了,她露出的手臂上有些针灸过后淡淡的痕迹。这么小的孩子,她的治疗竟然是用到针灸吗?

估计还不止针灸,他还闻到了她们母女身上的中药味。程谨言想要抱一抱橙子,但是想到自己的感冒,还是算了。

林柰不知道他看着橙子在想什么,不过她急着回家,就跟程谨言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和橙子就先回去了。你也先去拿药吧。”

“我送你们回去。”程谨言赶紧说道。

林柰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一些,不客气地拒绝了,“谢谢,不过不用了,你不是还没拿药吗?”

程谨言想说自己可以一会再回来拿,但是看到林柰的表情并不好,突然意识到,橙子身体不好,而他还生着病,“那好吧,你们先回去吧,路上慢点。还有,希望你复习顺利,能够快点通过研究生考试。”

直到林柰母女的身影都消失了,程谨言才去拿药。

他刚刚看到了橙子手上的那个陶瓷猫咪,如果没记错的话,他那天从店铺离开的时候,就看到还没完工的那个猫咪。原来,那天林柰她们去了陶艺体验馆吗?可惜他没有看到。

离开的林柰并没有程谨言这么高兴。她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不是都说了井水不犯河水,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这么关心橙子?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林柰太久,回到家,林柰让橙子先睡一会,而她要准备晚饭。每次给橙子针灸回来,她都会给橙子做一顿好吃的补补。忙起来的林柰,自然也没时间想关于程谨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