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可爱罪

爱姬被传送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

人类还在饱含恐惧和惊讶的讨论今天那五十亿失踪人口的回归,爱姬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街道上,引起了他人的注视。

“有个女孩子全身是血的坐在那里……”

“没看见有伤口,是cosplay吗?”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没有见过那么清纯漂亮的女孩子……是偶像吗?”

人们的注视令爱姬感到羞窘,她想站起来,但脚部骨头几乎都碎裂了的状态下,光是支起身子保持坐着的状态都觉得疼痛。

一个西装中年男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爱姬非常容易受惊,吓了一跳。男人说:“你是在cosplay吗?很可爱嘛!受惊吓也很可爱!肩头这只绿鹦鹉,还有这身血,是在cos什么角色?这血是化妆效果?”

爱姬茫然的看着他。

男人又道:“仔细一看果然很可爱嘛,又清纯又性感,你肯定会大火的!”男人问她,“你有没有兴趣出道,成为偶像?”

爱姬一个宇也没听懂,这些现代词汇对她一个被封印了四五百年的人来说太陌生了。

男人开始介绍她成为偶像前途会多么光明,爱姬只是睁大眼睛听着。男人又哄又骗,向她递出一份合同:“你看看这份合同……”

“好的。”爱姬下意识接过来。

“——等等。”一双手伸了过来,截断合同,来人扫了一眼合同,就撕了个粉碎,\"这年头骗女孩去演爱情动作片的骗子越来越猖獗了啊。”

来者非常高,给坐在地上的爱姬身前投下一片阴影,一头显眼的白发,鼻梁上横挎着墨镜,抬起头来,爱姬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对方拥有漂亮的少年脸孔,虽然一米九左右的个子,如宝石般的蓝色大眼长在男生脸上是很罕见的,这双眼睛曾锐利的盯着爱姬,让她记忆犹深,但是这端正漂亮的少年面孔只令爱姬觉得惊吓——此人正是之前言而无信,骗了她的人。他被另一个黑头发的人称作“悟”,散发出相当的震慑和同规格的懒散。

她被再次找到了?这么快?现在许愿再次逃离来得及吗?已经没有硬币了怎么办?她现在连站立都做不到,能逃离吗?

爱姬心跳如鼓,紧张的和五条悟双目对视,两个人就这样互不相让的对看了起来。

西装男也紧张起来:“你是干什么的?没看到这女孩要和我签约了吗?看这身制服,你还是学生吧,来管什么闲事……”

“滚开,我数三秒,这女孩归我管。”五条悟竖起手指,比一、二——西装男人看到五条悟身后又走来几人,吞咽一口唾沫,骂了一声就走开了。

爱姬看到早上那个被叫做“杰”的黑发男子和一位中年男人走来,后面还有一个黑发女生。

夜蛾正道走过来,随即蹲下来,居然对爱姬说:“你好。”

爱姬非常紧张,警惕的看着对方,对方看起来并没有要立刻抓她回去的意图,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讲话却很温和:“你好,我叫夜蛾正道,不是来抓你的,希望能和你和平协商。”

爱姬还是很警惕:“商量什么?”

“你介意换个地方谈吗,在大街上我们就这么谈很引人注目。”夜蛾正道说。

爱姬迟疑,对方向她伸出手:“换个位置谈吧,我不是抓你的,你别紧张。”

爱姬害怕将自己的真实情况暴露给对方,她现在根本无法站起来,也害怕对方知道后反过来要挟她,她的犹豫在夜蛾正道眼中被理解成了警惕,但是一旁的五条悟举重若轻的说:“她站不起来,刚才从五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估计还没恢复吧。”

五条悟拿着“壶中天”的碎片,一路追寻过来看见她时,才是吃了一惊。她从五米高的地方跳下去还能保持神智清醒,这种恢复力——在他们看到的监控视频里也体现得非常明显,果然是“长生不老”。

她瞬移逃走后,他们并没有贸然追去,刚才追她的那一堆咒术师被她使用了某种力量“完全”停在了原地,至今依旧动弹不得,哪怕用外力推动他们都无法解除这一效果,眼下没人敢再贸然追过去,高层引起轩然大波,为了弄清楚她是如何手无寸铁杀死一级咒术师高层,他们调出了监控记录。

视频非常吊诡。

老人在见证了她的血催生木板新芽后,意图强/暴她,她反抗之下老人一怒杀死她,却被她的血溅到,逐渐被肉块覆盖变成怪物。

结合至今依旧被她“强制”停住,丝毫没有解冻征兆的咒术师们,高层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对于是否继续生擒并封印她产生了争议,在不知她能力发动的前提条件下,没有人能猜测她是否会在被捕途中暴怒之下使更多人牺牲——像之前消失的五十亿人,被停住的追捕员。

然而就此罢休又是否太过危险?放任不管她流落民间,会不会再次导致和五十亿人同样的情况?将她放置不管好像又太危险。

于是折中之下有人提出建议:以更怀柔的方式将她控制起来。即将“万能许愿机”控制起来,让她保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尽量避免普通人无意识触发许愿条件,再导致五十亿人消失这种情况。

于是夜蛾正道叫上两位特级学生,再紧急传唤家入硝子,她是女性而且富有亲和力,博取“许愿机”信任心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据五条悟和夏油杰汇报,结合视频监控,这个少女的心智并不是特别成熟,和她协商和谈并非不可能。

家入硝子走上前,蹲下来,两只手按在她的膝盖上,爱姬瑟缩了一下,因为家入硝子按到了她的痛处,结果她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子在给她治疗,她是个使用反转术式的咒术师。爱姬的伤会自主愈合,但没有那么快,这女孩在尽量减轻她的痛苦,加速她的恢复,她温和的说:“了不起,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很痛吧。”

爱姬听到这话,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但还是忍着在眼眶里,等治疗到她可以站起来的程度,夜蛾正道提出是否愿意和他们在咖啡店商量事情,爱姬只能答应。

坐在咖啡店里,夜蛾正道开门见山的说:“你是否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危险?”

爱姬马上就摇头:“我知道,但我不想被封印。”

她在“壶中天”里面被关了几百年,最后是割腕自残的逃出,“壶中天”的内部土壤被她的血浇灌,植物因为她的血飞速膨胀疯长,连花草都有擎天破云的高度,最后通过这些将空间挤爆的植物,终于将整个“壶中天”撑爆裂开,她才得以逃出。

爱姬明白咒术师封印自己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她完全理解,但是这个理由和对于自由的向往并不冲突。

“我们并非这个打算,你先别着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夜蛾正道心平气和的说。

“爱姬。”她说。

“那爱姬小姐,你愿意和我们做交易吗?可以不封印你,你由我们看管,但我们可以保障你最大限度的人身自由,甚至还会派人陪吃陪喝陪玩,我旁边这几位还会全权负责你的人身安全,不会再发生你见那位高层的事。”他摊手指身旁几位学生,像在给爱姬推销商品。

“但这就是变相……控制我啊。”爱姬很小声的说。

“……你也明白的吧,你的能力很危险。如果放任你流落在民间,我们大部分人都会感到恐慌,就好像把生化武器流落民间一样……对不起,你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吧?反正就是非常危险,我们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希望尽可能把你管控在近处,但是我们也会尽可能让你拥有人身自由,你想干什么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你刚来到现代社会,对这里都不太熟悉,我们也会帮你对这里熟悉起来……”

他说的她全都理解了,爱姬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可以答应我的要求吗?”

她答应得太迅了,以至于夜蛾正道感到忐忑,害怕她说出什么离谱的要求。

他说:“你说吧。”

“你可以把“壶中天”的碎片还给我吗?”爱姬要求,“既然你们找人在身边管控我了,再拿着这个,就没用了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看夜蛾正道,夜蛾正道想了半天,最终咬牙说:“……可以。”其实还是非常纠结,万一她哪天再次使出那一招瞬间转移,就没有可以追踪到她的道具了,但如果不答应,这女孩就不一定愿意配合他们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把携带的“壶中天”碎片拿放桌上,爱姬拿过来,就这样,两方的条件交换完毕了。

他们带她去咒术高专,安排睡女宿舍,表面说方便家入硝子照顾她,实际上是以便家入硝子“看管”她。夜蛾正道忙着要去向高层汇报今天和爱姬的交涉情况,两个男生不可能来女宿舍,家入硝子当即决定给身上有血迹的她放水洗澡,鉴于她不怎么熟悉现代淋雨设备,家入硝子亲自进浴室给演示如何她开热水。

她非常惊奇的看着现代设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么便利的烧水设备,然后说:“以前没有的,都要用柴烧水。”

完全是个古代人。

她自己洗澡,家入硝子在卧室等待,顺便按照老师夜蛾正道的吩咐,尽量盯着淋浴室里映出来的影子,以防她一不留神又跑了,到时候可没有地方给夜蛾正道他们找。

洗了小半天,爱姬突然开门,探出小半张脸,羞涩的说:“你可以进来……帮我洗后背吗?我自己够不到……”她看到硝子愣住了,一下子又很羞愧的说,“对不起,麻烦到你了吗,我还是自己吧……”

家入硝子马上说:“我可以帮你。”然后进浴室,拿起毛巾给她洗背,她今天背被高层从胸口到后背一口气贯穿了,后背全是血,自己够不到,硝子尽量轻柔的给她搓去血迹,这时候才发现她身并没有伤口,皮肤白嫩光滑,残留下来的只有血迹而已,或者说,她的伤口早已痊愈……令人惊异的体质,连疤都没有留。

浴室氤氲的水汽,硝子手势非常轻柔,爱姬很小声的说:“我觉得你好温柔,比那些人都温柔……”

她说的应该是指“凶神恶煞”抓捕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你真好,一蹲下来就给我治疗,还帮我搓背,我觉得你好温柔。”她小声地说,意外的纯情内向,让硝子感觉被下令严格看管她的自己很罪恶,因为她看起来很像那种完全无害的可爱小动物,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硝子问:“被刺伤的时候很痛吗?”

她背对着硝子,露出洁白的后背,现在血迹已经被搓赶紧了,她摇头:没有跳下去的时候痛,那时候感觉全身骨头都裂开了。”

“下回不要跳了,我们会保护你的。”就像夜蛾正道吩咐的那样。

她转过脸来,脸上洗去血迹后硝子能将她看得更清楚,她的确十分美丽,可爱之中夹杂微妙的色气,又纯又欲的气息,洁白的脸蛋,让人怜爱,引人采撷,氤氲的水汽里她的嘴唇张合,看起来很柔软,她一下子反过身来,身上还是湿的,扑到硝子怀里,脸靠在她胸前,那种可爱和依恋的特质一下子非常明显,她用可爱的声音说:

“你真温柔,我好喜欢你。”

她的脸趴在硝子胸前,然后天真无邪的仰起脸来,暴露出她那种只要别人对她温柔就会轻信对方的特质,她说:“等一下我会睡在你旁边那张床上吗?”

硝子又愣住,然后半响才回答:“对。”

“我可不可以和你睡在一起?”她又很羞愧的脸红了,“会不会让你为难?我害怕一个人睡。”

她羞窘得耳朵根都泛红了,硝子发现她非常纯情,一点小事都能让她羞涩得从脸蛋发红,这一点可爱得令人发晕,爱姬跟身边两个直男不一样,是一个完全纯情可爱的美少女。

“可以吗?”她又期待的问了一下。

硝子都没注意到自己衣服已经被她抱湿掉了,居然回答:“可以。”

她都回答了什么?完全没经过大脑。

“太好了,我……我好喜欢你。”她很高兴的笑了,笑起来可爱得像小鹿一样清纯,硝子都怀疑自己心脏是不是漏了半拍,再这样下去感觉性取向都要被掰断了。

她尽力自持,推开了爱姬:“你先自己洗,我先出去一下。”

硝子快步出去,都无心在外面盯她洗浴的影子,她去阳台,那只绿鹦鹉被找了笼子关在廊道那里,扑着翅膀叽叽呱呱说话。

家入硝子麻利的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感受冷风吹醒脑子,这位黑发美人面无表情的吐了一口烟圈。

草,太可爱了,这样下去要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