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越这次发现身上还披着秦昊的外套。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夜降温十分明显。
应该还他的，他有点自责。
不过也好，可以洗干净了再还。
家庭医生拿着高额薪水，完全不介意偶尔熬夜，冒着雨在半小时之内就到了。
万佂先是给方天越量体温，38.1。
然后出言询问：“打针？”
方天越但摇头的态度异常坚定，一点也不像发高烧的样子。
绝对不打针。
万佂叹口气，拿他没办法：“那挂水。你这情况，光吃药不行。”
万佂给方家当了九年的家庭医生，方天越在他眼里跟自家孩子差不多。
还是那种不爱吃药不爱打针的娇气宝宝。
不过比他哥好，至少看病时不会动不动就目光冰冷盯着医生。
万佂看着方天越挂完水，给他拔了针，确定没问题才走。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
方天越一直强撑着没睡，医生走时后他连洗澡都顾不上蒙头就睡。
醒来时还有些头疼，方天越揉揉脑袋花两秒钟时间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然后向窗边看去。
满满的窝就放在那。
主宠两个都病恹恹躺着，方天越却十分满足。
他把满满带回家了。
这样一想似乎头疼都好了许多。
洗完热水澡，他精神好了不少。
满满还是蔫蔫的，方天越翻翻冰箱，家里没多少食材了。
给超市下个单吧。
他拿起手机，入眼就是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大哥，十点半开始每隔半小时打一个，现在将近十二点。
喊了家庭医生就知道瞒不过他。
方天越回拨，电话很快接通。
方祈年在机场，匆匆说了几句就要登机，约定好明早过来看他。
方天越哭笑不得，大哥最近很忙，爸爸那边似乎是又遇到了真爱，几乎是彻底放开了手。
听说那位女士好像和他差不多大，并且，他大概又要有弟弟妹妹了。
这些事，方太太和方祈年都不在乎，他就更没有什么立场去计较。
说白了，即便是被半公开的承认，也不能掩盖他是私生子的事实。
QQ上秦昊发了不少信息，最早的时间是昨晚开播前。
18:51：
今晚带猫去医院，不上播，你要不想一个人玩，那天一起上分的几个随便拉，我打过招呼了。
19:27：
没找他们？别跟他们客气，你喊没喊为师都得请客
9:44：
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今天能开播吗？
被哥哥以外的人关心，方天越还挺开心的。
他不至于爱岗敬业到带病上播，别的不说，被他哥知道，直播间会被封的。
带着不自知的微笑，他在聊天框输入：不播了，嗓子不舒服，状态也不好。
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斟酌之后又重新输入：不播了，你的衣服在我这，洗好了给你寄过去。
秦昊回得很快：哪那么麻烦，放着吧，下次平台活动还要见面的。
方天越算算日子，还是有几天的，找个机会还吧。
下次活动是元旦晚会，跨年。说是跨年其实是在12月28日，而真正跨年那天有线上活动。
赚钱的大好时机，平台怎么可能放过。
28号是海洋直播平台的内部年会，总结过去展望未来，顺便给主播们颁个奖，然后发发奖金抽抽奖。
秦昊：你好好休息，几天不播不影响人气
方天越：不想玩只想上分，昨天连跪了
刚发出去方天越就后悔了，看着有点像是在……撒娇求代打？
赶紧点了撤回。
秦昊手速显然比他快，并且精准解读了内在含义。
秦昊：账号密码
秦昊：？
方天越：我还是自己打吧
秦昊也不强求：无聊的话晚上一起来玩
方天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徒弟话多了不少，有点……粘人？大概是因为病了。
可惜是因为病了。
秦昊诧异于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方天越卧室离开卧室挺久了，满满拖着右腿小心翼翼黏过来。
方天越捞起它抱在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
满满也不反抗，细声细气地咪。
方天越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给它倒了猫粮。
“晚上超市外卖到了就给你做好吃的。”
至于他自己的午饭，大哥说司机会送来，大概是让家里阿姨做的，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午睡后，方天越想起万佂的嘱咐：下午一定要量体温——他下午更容易发热。
三十七度六，低烧。
神奇的是他除了脸颊有些发红没有其他不适，甚至精神有些亢奋。
这效果，跟兴奋剂有的比，既然这样，不如……
方天越默默打开电脑，玩游戏。
方天越一上线就发现秦昊也在，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
祈祷秦昊没看到自己在线，一边研究怎么隐身。
sky：？
sky：不是说不舒服？怎么上线了。
sky：还隐身？
方天越有点想不明白，他怎么看出来是隐身还是下线的？
不解方程：你怎么知道是隐身？
sky：当然是
不解方程：？
sky：诈你的
不解方程：……
秦昊的嘴角就没放平过，几乎能想象他现在盯着电脑屏幕后悔的样子。
秦昊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动动手指拉他进房间，然后开麦。
“不是说不舒服？”
“嗓子不舒服，又不是手不舒服。”
方天越有点气自己那么容易就被他骗了。
方天越声音听起来确实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有些沙哑。
不过，怪好听的。
“那要玩吗？玩的话我换个号带你。”
“玩。”
但经历了昨晚，方天越深刻认识到，有秦昊和没秦昊，完全是两种游戏体验。
方天越和秦昊玩了一下午，到饭点才下线。
虽然是隐身登录，但战绩是实打实的，一下午升了一个小段位。
粉丝又不瞎，即便没有加好友也能通过搜索看到他的段位。
原本在直播以外的时间玩游戏也算不得什么。但下午还在玩，晚上直播就请假是怎么回事？
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是这样的？
秦昊晚上直播时又迟到了一会儿。
他上播先道歉：“不好意思啊，有点晚……为什么昨晚不在？
昨晚太子装病，请假带它去医院了……什么你问太子是谁？那你一定不是奇迹的粉，这可是咱们基地的活宝啊。”
[哈哈哈哈哈太子，奇迹精神领袖]
[道歉是可以的，下次改早是不可能的]
[G神，我们家方方小姐姐怎么了你知道吗]
[他俩有关系吗？不要提别的主播可以吗？]
“她感冒了，不严重，过几天就该好了。”
[只有我看到方方段位变高了吗？]
[？？？有完没完了]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昨天他们都不♂在]
方天越有个小小的粉丝群，她们也知道在别人直播间提自家主播不太合适，于是商量着一人送了一只188的大闸蟹。
[我们也联系不上她，可以的话麻烦主播关照一下，拜托了]
这话说得诚恳，重点是还送礼物，倒没被人追着骂。
秦昊扬了扬唇角，这种被人信任把徒弟托付给他的感觉怎么就这么愉悦：“我问问。”
直播间有规定主播不能抽烟，秦昊基本每次直播都要消失几分钟，回来排位还没进，就拿过手机跟徒弟聊天。
秦昊回忆弹幕，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粉丝选我做代表来探望你
方天越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家里没有朋友来过，或者说他没有朋友。
秦昊见她许久没回想到那天她局促不安的表现，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了，思索怎么把话圆回来。
方天越：好
秦昊删了对话框里的内容，咧嘴笑。
秦昊：什么时候方便
[噫，没眼看，主播在看什么]
[女朋友吧，我室友跟女朋友聊天也这样]
秦昊没理弹幕，点了确认进入，然后时不时扫一眼手机屏幕。
禁选技能时方天越回消息了。
明天吧，地址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