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羌意却并未落座,借口自己刚回来,宫中还有些事宜,便早早地从常宁宫出来。裴湘显然对她也不甚在意,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下她,便抬抬手让她随意去留。

从常宁宫出来,芙蓉突然低声道:“公主,奴婢怎么觉得太后今日有些不大一样啊?”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蔷薇跟着附和。

羌意抬眼看着前头,嘴上虽没有说什么,可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刚刚裴湘微微发红的眼眶。

按着原著的时间线,这个时候的裴湘应该还未同裴贺朝讲述自己心意才对,二人之间也应该还维持着最为简单的姐弟关系。

那今日裴湘那副神情是为何?

“公主,你还记得之前奴婢说常宁宫半夜传出男子声音的传闻吗?”芙蓉悄悄说道。

羌意瞥了她一眼,说:“记得,怎么了?”

“其实后来有人说那男子的声音同摄政王很像……”

听及此,羌意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顾了眼四周,轻斥道:“这些话莫要说了,不管像与不像,那人又是谁,都同我们无关。”

这些都是原著剧情,她没必要去触及。

芙蓉噤了声,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八卦心一起,嘴巴就是管不住。”蔷薇打趣道。

前头就是太清池,羌意下意识地往皮皮往日习惯呆着的小道走去,可一眼望去,那熟悉的黄白相间的小猫却并未出现。

她倒也不觉得什么,皮皮本就贪玩,跑到哪个小角落玩耍是常事,只不过出宫这么些天回来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走吧,回颐安宫。”说着,她拐过一条小路,准备往太清池另一头走去。

“喵!”

倏忽之间,一个灵活轻巧,黄白相间的身影从前头飞奔而来,一跃跳进羌意下意识伸出的双臂之中。

“皮皮!”羌意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好好撸撸毛,余光已经瞥见前头褚色锦袍的一角。

果然,下一刻,身后的芙蓉和蔷薇双双出声:“奴婢叩见王爷。”

皮皮在她怀里晃动着尾巴,羌意抬头看向裴贺朝。

“微臣见过公主。”

对面的人先开了口,嘴角还噙着一丝并不遮掩的笑意。

“珩王怎么还在宫中?”羌意以为他从常宁宫出来就该直接回府了。

裴贺朝往前走近几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淡笑道:“看来公主是知道我去过常宁宫了。”

羌意抬眸,毫不退避地回看着他:“本宫就是从常宁宫过来的。”

“臣本来是要离宫了,只是……”裴贺朝轻笑一声,又往前走近几步,长臂一伸,大掌在皮皮小脑袋上揉了揉,“这小猫半路将我拦下,我也只好陪它玩一会儿了。”

羌意被他这一连串流畅无比的举动给整蒙了,等她反应过来二人的距离已触及安全范围后,立时往后退了一大步。

裴贺朝丝毫没因她这一退步而不悦,反而优雅笑着收回自己的手,继续道:“刚刚臣带着它在前头赏花,听到这边有脚步声,瞬间从我怀中跳下,我还以为它这是怎么了,原是公主来了。”

羌意听完,心里头有些高兴,轻笑着在皮皮身上顺了两把毛,道:“我说过,皮皮同我是十分亲近的。”

两个人的心里不约而同想到先前定下的赌约,裴贺朝更是大方地点头:“那臣就期待着公主赢得这个赌约。”

裴贺朝虽每日都会进宫,但待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比得过她,这么想着,羌意毫不谦虚地笑笑:“借珩王吉言。”

说完,羌意颔首又道:“本宫不打扰珩王了,先行一步。”

“公主就没什么话想要问微臣吗?”就在她转身之际,裴贺朝猝不及防开口。

羌意一顿,蹙眉回过头:“我需要问什么?”

“公主向来没有到常宁宫请安的习惯,今日到这,难道不是对梁州赈灾款一案有所好奇嘛?”

被戳中心思的羌意面上一红,她确实对此案的进展好奇,今日听说裴贺朝冷脸闯进常宁宫,她本以为是有什么大新闻,谁曾想不过是一处走后门被阻的戏。

“怎么说我之前也是接触了梁州水患一事,也帮着想过筹集赈灾款的法子,关心一下此案再正常不过了吧?”

裴贺朝笑笑:“那是自然,公主久居颐安宫,臣本以为公主对这外头的事并不关心,可近段时日以来,从公主种种举动中,不难看出公主心怀天下与百姓。”

听到这话,羌意心中一颤,这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她抬眸看着裴贺朝,不着痕迹地解释:“本宫也没做什么,若是筹款一事,也是巧合碰上而已。”

对面的人不置可否,笑道:“不管如何,公主却是有权利知晓此案进展。”

羌意不语,等着他继续说。

“曹岩并不是一个硬骨头,但是他的嘴却十分严紧,不管大理寺刑讯也好,谈条件也罢,他都没有要将背后之人和盘托出的意思。”

“不是硬骨头却嘴硬,听上去有些矛盾。”羌意不解。

裴贺朝轻笑一声往前走去,羌意下意识跟上他的步伐。

“一方面,他估计还企盼于自己同裴家的关系能将他救出,另一方面,那就是他有极大的自信那个背后之人能够保下他。”

这番话让羌意脚步一顿。

走后门这种事向来是只能做辅助用的,也因此曹岩将秘密严防死守的很大原因就是后面这个,可又有谁能在裴贺朝的指令下保下他呢?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飘过,她猛侧过头,一些话在她嘴里转了又转。

“公主有话说?”裴贺朝很快察觉到。

羌意先是点头,后又摇摇头道:“我只是心里有个猜测,三法司共同审理的情况下,很少能有外人将犯人保下,尤其是……珩王你亲自参与,再则还有丞相在。”

“公主的意思,臣明白。”裴贺朝但笑不语。

看着他这般神情,羌意心中了然,这人明明心中已有底,刚刚那样说来还像是要同她好好商讨一番。

这么想着,羌意暗自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道:“既是如此,那王爷还是赶紧去将此人揪出来,早日了解此案吧,本宫就先带着皮皮回颐安宫玩一会儿。”

“臣送公主回宫吧。”就在羌意欲转身之际,裴贺朝又一次开口将她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