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

“还不是要问你,既然不过是只猫,你将它抱来做什么?”

男子的声音听上去还有少年气,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烦躁与不耐。

女子娇憨地轻哼一声,道:“你懂什么,表兄府上从来没见过什么猫啊狗的,这只猫必然不简单。”

“哟,表兄表兄的,怎么,你还要为了他讨好一只猫啊?”男子十分不屑。

“讨好?我堂堂江家嫡女还需要讨好一只猫?”女子语气带着些许傲慢,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这猫有什么特别的,能让表兄留它在新宅里,便是我们……”

“喵!”

突兀的一声猫叫打断两人对话,站在一旁偷听的羌意亦是一惊。

“喂,你别给我乱跑!”

女子声音有些薄怒,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羌意就见一道黄白相间的身影从树后跑了出来,“喵喵喵”地冲向自己。

“皮皮!”

她面上一喜,还真的是皮皮。

羌意十分熟练地将皮皮抱起,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就听见前头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原主身处在深宫之中,受性格和环境所束,虽以一副美人相闻名天下,但其实她到底是何种美法却少有人知。

因此面前这两人不知道她的身份,羌意倒不意外。

“大胆,你可知我们公……”

蔷薇走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却被羌意打断。

“我是谁以及为何会在此处与你无关,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只猫是你偷抱过来的?”她很意外,按理说皮皮应该不会来到前院这边。

女子一身鹅黄水纹裙,外罩杏黄薄纱长衫,眉毛微挑,冷哼道:“管你什么事,你可知我是谁,奉劝你快将小猫还给我。”

女子话音刚落,与她同行的男子就先插了话头,目光同时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羌意,轻挑而不自知:“哎姐,不要这么凶嘛,我们好好同这位姑娘说便是了。”

说着,男子瞧着羌意的目光愈发放肆了些,笑意轻浮道:“姑娘,这猫可是当今摄政王所养,可不是你能随意拿走的,你若是喜欢这些个小玩意儿,不若让本公子陪你去外头寻上一只更乖巧的?”

“江柳!”女子面上微怒,显然对男子这般讨好羌意的话语十分不满,“你怎么死性不改,见着女的就走不动道了是吧?!”

江柳?

羌意微愣,能和裴家扯上关系的江氏唯有一家,那就是裴湘姨母家。江家儿女众多,但正房只有两个孩子,姐姐江絮,弟弟江柳。

江絮此人在原著中倒也算是有些戏份,她自小爱慕裴贺朝,还嫉妒自己的表姐裴湘,面上装得乖巧,背地里却常常贬低裴湘。

只是她空有些小聪明,实际上却胸无点墨,在裴贺朝那儿存在感基本为零。

而她身边轻浮好色的男子便是她的龙凤胎弟弟,江柳。此人小小年纪,风流成性,在原著中还调戏过女扮男装的女主,当然这是后话。

“喂,你是哑巴还是听不懂人话?”江絮面上急躁,目光落在皮皮身上,又道,“还有你这个小畜生,快给我回来。”

说着,她便走上前一步,作势就要从羌意这儿将皮皮夺走。

“放肆!”蔷薇一步跨上前,猛地扣住江絮的手腕,狠狠将她甩开。

江絮和江柳皆一愣,面上惊怒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

“你一个婢女竟敢同我动手,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一直沉默的羌意突然低声开口,“我记着,裴贺朝的这座宅子还不许人随意进入吧,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羌意这话并不是随口胡说的,她知晓这两人在裴贺朝心里的分量,绝对没到能进新宅的地步,而且瞧着这二人身边连个婢女侍从也没带,显然并不敢太过张扬,这般小心谨慎,定是有人提前授意的。

“我,我们……”江絮一时没能答上来,有些露怯,可是很快,她又恢复状态,轻咳一声道,“我们是表兄最亲近之人,如何不能进来?真是搞笑。”

“是吗?若你们真的同裴贺朝这般亲近,怎么不知他对猫毛过敏,更不会认为这只猫是他所养。”羌意淡淡开口,怀中的皮皮顺从地趴着。

“猫毛过敏……”江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诧异,可她并未表现出来,反而笑道,“谁告诉你我不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表兄猫毛过敏,所以我才奇怪这宅子怎么会有一只猫。”

听到这话,羌意嘴角微扬,语气轻柔缓慢道:“刚刚我记错了,裴贺朝压根没有什么猫毛过敏的毛病,否则以他的警惕性怎么可能容许这么一个潜藏的危机放在身边呢。”

“你,你!”江絮面上有些许不自然,撒谎加被戏弄,面颊上的微红怕是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江柳的敏锐性倒是比他姐厉害些,一边制止住江絮,一边皱着眉看向羌意道:“你怎么敢如此放肆,一口一个摄政王的名字,就不怕我们告诉表兄,让他治你的罪!”

“直呼名字怎么了,若是本宫喜欢,给他起个小名也是无妨。”羌意浅浅笑着,已经不想陪他们继续打哑谜,索性亮了身份。

两人听完这话,立马互相对视一眼,羌意从他们眼中瞧出震惊与疑惑。

“还不快向嘉安公主行礼,你们江家便是这般教养?”芙蓉是个心细的,又一次快速地解读了羌意的意思。

“你是公主……”江絮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往后退出一步,“怎么可能?”

“传言嘉安公主貌若天仙,眼尾下方一粒朱砂痣……”江柳倒是信得快,忙跪下叩拜,“未识公主身份,是臣失礼了,还望公主恕罪。”

“江柳!”江絮气急败坏,可旁的话她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说自己是公主便是公主了?我表姐可是当今太后,我难道会怕你。”

“本宫不需要你怕我,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是谁将你们二人偷放进宅子的?”羌意问出心中之惑,如今裴贺朝一人掌权,难道连自己的私宅都护不住,还让这种人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