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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挂断。”
易承昀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模糊的鼻音,可能是因为半夜被吵醒的关系,但没有半点不耐烦:
“你现在在外面吗?你那边也是晚上,在哪里逛?”
“我在马德里附近,”
扶住路灯站直身,闻徵把几乎到嘴边的话又也了下去,今天的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草草解释,必须得等易承昀见面:
“柏叶城堡在的那个小镇,如果能在这个小镇找到地方住的话,就明天再回去。”
下一刻,易承昀便收到他发来的手机共享位置,一见熟悉的镇名,心下明白了七八分:闻徵想起来了?
“你吃饭了吗?印象中小镇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旅馆,装潢可能朴素一点,但老板的海鲜炒饭很好吃,我把位置发给你。”
把一旁的电脑拿过来,易承昀顺势打开明天的待处理事项,戴上耳机,对闻徵提起:
“这几天你不在,宙斯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你看。”
收到他发来的小旅馆位置以及宙斯的照片,闻徵心底不知不觉平伏下来,嘴角微微向上挑,回道:
“我要把这个当做头像。”
这条消息没发出去多久,他竟看见易承昀先他一步,把头像换成了宙斯。
只是他的头像是宙斯站起来向镜头伸出左手,而易承昀的头像则是宙斯凑到镜头边上,像要亲上来的样子。
闻徵眼珠一转,悄悄把易承昀的备注改成:宙斯的爸爸;改好后,他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独自捂住嘴偷笑。
按照易承昀给的定位,他很容易找到那家小旅馆,恰逢旅游淡季,里面只有他一个客人。当他在餐厅里坐定,才想起两人通话了快有一两个小时,他等下就要去睡觉倒没关系;但易承昀可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又要去公司。刚才的冲动过去后,闻徵现时心底被别的情绪取代,尽管有点不舍,他忍不住开口道:
“我已经到旅馆了,你还是去睡觉吧。”
“还有,”闻徵顿了顿,似乎因为第一次对易承昀说这种话,感觉很不习惯:
“你要注意休息。”
话一说出口,闻徵别扭得声音都僵了,为不让易承昀听出端倪,不得不没话找话:
“缺少睡眠对心脏不好,像是要梦游什么的,熬夜会令身体机能下降,不持久。”
话音刚落,他顿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话说他们以前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易承昀:……
“这个我可以用行动说服你,是你多虑。”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轻笑,闻徵尴尬得头皮发麻,又听他说:
“那我现在把手机放到一边,等你准备睡了,你再挂断。”
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闻徵愉快答到:“好!那你要去睡。”
“但我这里是半夜,中途醒来我睡不着。”靠在背垫上,易承昀微微勾起嘴角:
“我记得有人说他要唱摇篮曲才能睡得着,我觉得大概我也需要。”
“可、可是我不会。”怕在旅馆里弄出太大的骚动,闻徵捂住手机,压低声道:
“你可是个总裁,怎么可以听摇篮曲?”
易承昀挑眉反驳:“总裁为什么不能听摇篮曲?你剥夺了总裁的人权?”
没想到,就总裁可不可以听摇篮曲这一点,闻徵和易承昀居然从吃饭辩论到睡觉前,直到闻徵服软,接受了易承昀“那你用数绵羊代替”的提议,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闻徵毫不意外地看到手机再度耗光点亮,看来两人又通话了整晚。
等他整理好随身物品,准备回马德里上课,充好电的手机弹出一条讯息:
“你昨晚好像有打呼。”
闻徵当场炸裂:“你才打呼!我从来不打呼。”
气鼓鼓等了好一会,没有等到易承昀回信,闻徵倒是收到裴思雨的讯息:
他和推荐的那位骑手已经下飞机,在赶来碰面的路上。
“我发现,如果不跟易承昀吵架的话,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
回城路上,闻徵这么对裴思宇说:
“即使我想着要对他温和一点,最后说出来的东西也会变了味。”
裴思宇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一想起昨晚,闻徵心情复杂,好像两人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说话,没有什么不自然:
“对了,听说楚洋在摩洛哥出差,你有空要不要顺路过去看看他?”
“这合适吗?”裴思宇听上去既有点犹豫,又有些心动:“他会不会觉得很困扰?”
闻徵提议:“那你提前探探他的口风,看安排忙不忙?”
“好主意。”裴思宇赞同,不经意说起:“你知道吗?虽说连线也有很多玩法,不过还是想要真人。”
闻徵:……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中午他便和裴思宇邀请来的骑手见过面,对队伍的人选心中有数,前期准备阶段过去大半,接下来就是全力备战。
隔天闻徵心情放松不少,和裴思宇一起到马房备马,听他说:
“我听你的话,打听过楚洋的行程,想明晚过去给他的惊喜,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真好。”闻徵边动手刷马毛,看裴思宇这行动力杠杠的,根本是他多虑了;不过,他不愿承认,他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想快点看到易承昀。
闻徵自嘲般笑了笑,也就是想而已,假如能让他见到易承昀的话,他就……
“你昨天说的事,我觉得没什么,毕竟每对情侣都有各自独特的相处方法。”
裴思宇刷完马,开始给马尾编辫子,安慰他道:
“你们吧,几乎是从小拌嘴拌到大,要是突然间改成那种腻歪腻歪的模式,就像偏要给马用不适合他的节奏,肯定会有不适应,自然而然就好。”
闻徵瞬间被被他说服了,备好马,跟好友打了个手势:
“走吧,我们出去随便跑跑。”
*
提前处理好公司事务,易承昀在下午悄悄赶到马德里,向工作人员询问闻徵在哪里时,一踏出室外,便听连串马蹄声、鸡打鸣的声音、还有熟悉的笑声。
“有时骑手是会这样释放压力。”马工对此见怪不怪,向易承昀解释。
于是易承昀循着声音走近,一眼看到闻徵骑着他那匹英俊高大的弗里斯兰马,裴思宇在他不远处,两人在原本的户外练习场地上,打圈追赶一只公鸡。
易承昀默不作声,看着在草地上放飞自我的闻徵,那个人笑得和阳光一样灿烂;自由自在,意气风发,闻徵天生就该过的是这样、没有半点束缚的生活。
等到那只鸡被两人追得身心疲惫、满地鸡毛飞扬,闻徵这才意犹未尽翻身下马。似乎感觉到些什么,他忽然回过头,一眼便看到在,栅栏外站着一个他认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在他意识到以前,缰绳从他手上滑落,闻徵朝着那人飞奔过去,等反应过来,他已半个人都挂在易承昀身上。
刚才他在心里偷偷嘀咕的是什么?闻徵恍惚中想起,对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如果能让他马上见到易承昀,他就答应和那人一起研究玩具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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