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煜继续默背兵法:【……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
“哗啦——”
郁小年脱了衣服,下了水,还撩着水玩。
泡澡太舒服了。
一天的疲乏都消散了。
她闭着眼,舒服地唱起歌来。
歌声穿透纸糊的窗户,飘出来,钻进了江崇煜的耳朵里。
坦白说,她的歌声并不好听。
但他在京都听多了靡靡之音,这会听着她淳朴的民歌,反而觉得别有韵味。
他的审美绝对被郁小年拉低了。
“煜哥哥,你在吗?跟我聊聊天呗?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我天天打仗,就是个生死不定的,哪有心情想这些?”
“……也是哦。”
里面声音没了。
江崇煜心里莫名不痛快,快速洗了个澡,去院子里的破藤椅上乘凉。
夜很安静。
偶尔有几声虫鸣。
这样的惬意时光很难得。
江崇煜闭上眼,身心一静,又听到了里面撩人的声音。
是水瓢在舀水,或许她会浇在光滑的肌肤上,还会用巾帕轻轻拂过每一寸细滑白嫩……
停下!
江崇煜,你在想什么!
兵法!
兵法!
刚背到哪一章来着?
江崇煜想着想着,叹口气:唉,夏日燥热,实在难熬。
夜风袭来。
破败的门微微一开,漏出一丝光亮,又被风撩动着合上。
一开一合的刹那间,春光一泄,灯光下的白嫩,因为有水,更显滑嫩,只一眼,又让他全身沸腾起来。
真是够了!
江崇煜再也熬不住,腾地起身来到水缸前,拿起水瓢,往身上泼起冷水。
可进入夏日,所谓的冷水,也不过如此。
这才是第一晚。
真不知他能忍到第几天。
不过,忍不过,还躲不过吗?
江崇煜硬逼着自己出去走走。
他来到栅栏门口,突然发现有人偷窥。
偷窥的人正是刘三。
他对郁小年早有觊觎之心,守了那么久的肉没吃一口,现在江崇煜回来了,让他怎么甘心?
这会他正偷偷摸摸往屋里瞧,反而没注意到有人已到了跟前。
江崇煜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心火顿时窜了出来:好啊!竟敢偷窥他的童养媳!可恨!
他正被燥/火折磨,如今可算是找到撒火的人。
“混蛋玩意!”
“让你偷看!”
“看我不打死你!”
江崇煜抓着刘三,就是一顿暴揍。
刘三哪里是江崇煜的对手?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不停求饶:“江哥,我不敢了,真不敢了,饶了我吧!”
待得江崇煜打累了,刘三才跌跌撞撞地瘸着腿逃走了。
江崇煜发了一通火,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与生气。
这些年,他不在,她一个人估计没少忍受这种流/氓吧?
可她还偏偏不知道防备。
像他,像刘三!
呸,刘三怎么配跟他比?
他忍着怒气,进了屋子。
郁小年也恰好从厨房出来。
香喷喷的热气随她而来。
江崇煜随意瞥一眼,就见她的脸被热出潮红,脸上冒出细细水珠。
头发没有完全擦干。
水滴一点一点浸透她月白色的薄衫,晕染开来,薄衫下的起伏依稀可见。
薄衫带子系得很随意,松松垮垮,胸前一片已经被发丝上滴下来的水湿透,让人不敢细看。
江崇煜喉咙滚动一番,刚刚被冷水浇过的身体死灰复燃,又熊熊烧了起来,似乎要烤干郁小年满身的水。
“怎么了,煜哥哥?”
郁小年见他神色怪异,凑过来问。
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江崇煜握了握拳,眼睛里要冒出火来,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放/荡?”
“啊?”
郁小年惊得微张着嘴。
那殷红丰润的嘴唇诱人采撷。
“郁小年,你是故意的吧?”
江崇煜猛地拽住她胳膊,将她逼退到墙角:“看着清纯无辜,实际上心里巴不得吧?嗯?”
郁小年一脸懵懂:“煜哥哥,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故意什么?又巴不得什么?”
江崇煜:“……”
他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和无辜,心里又觉得自己太龌龊。
她越惊恐,越无辜,他就越觉得自己龌龊不堪。
郁小年的身子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桃子,一层薄薄的皮似要挣裂开来。
更要命是,这汁水饱满的桃子里似乎藏着磁石。
江崇煜用仅存的理智松开了她的手腕,从那股强烈的吸力中摆脱出来,拽了件袍子,便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
郁小年见他手拿袍子,以为他要出门,连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挡在门口。
“煜哥哥,你不睡觉吗?这带着衣服是要去哪里?”
她手上的柔软与温热,瞬间传遍他的全身每一个角落。
江崇煜低头侧身看了她一眼,一眼沦陷。
他的理智本就已是残兵败将。
如今就这一眼,便溃不成军,再也守不住阵脚。
他用力吞咽了一下,猛地将郁小年抵在门上。
破旧的门子“哐当”一声,门上方一块修补裂缝的钉条掉了下来,打在他们头上,然后掉在地上。
“啊!”
郁小年吓得喊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这个木条,虽然不重,却打醒了江崇煜,退去了那一身燥/热。
郁小年揉着额头,研究着那扇门:“煜哥哥,你得修修这门子了,这下更破了。”
忽又转身埋怨起来,甚是委屈:“你说你推搡我干嘛?你不推我,不就没事了吗?”
江崇煜懒得跟她解释,还好她误以为他只是推搡她。
“你睡吧,我去院子里睡。”
“啊?那哪成?还有一张炕呢。只不过放了杂物,我收拾一下就能睡。”
“你睡!我不睡!”
江崇煜不敢再待在屋子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再晚一步,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煜哥哥?”
郁小年追出来。
江崇煜回头,瞪她一眼:“回去!别出来!我以后都睡藤椅,外面凉快!”
说着,就坐到了破旧的藤椅里。
“吱呀”一声。
藤椅发出凄惨的声音。
郁小年看了,不再劝他。
外面确实挺凉快,就是蚊子多,而且藤椅太吵了。
“好吧,那半夜你如果觉得凉了就进屋。”
江崇煜不说话,将袍子蒙在头上,假装睡着。
郁小年见他这不耐烦的样子,努了努嘴,心道:煜哥哥现在怎么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一点没小时候的好脾气。
她哪里知道以前的江崇煜只是懒得跟她发脾气。
郁小年委屈巴巴进了屋。
江崇煜听见郁小年进屋才扯下袍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张藤椅还是母亲白氏留下来的。
藤条编制的摇椅,母亲就经常躺在里面,轻轻摇着睡午觉。
不过历经这么多年,这藤椅是真的很陈旧了。
山村的夜里静的能听见屋里的呼吸声。
郁小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倒头就能睡着。
她轻匀的呼吸声听着,就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为了平静下来,江崇煜略微一动,让藤椅前后晃起来,想着像母亲那样把自己摇睡。
可这摇椅实在太旧,随着摇晃,“吱呀”“吱呀”“吱呀”……
还挺有节奏。
江崇煜躺在里面轻轻晃着摇椅,一开始挺惬意,可越听越觉得声音不对劲。
“吱呀”“吱呀”“吱呀”……
在这安静的夜里,这“吱呀”的声音异常刺耳,就像——
江崇煜猛地停住,一动都不敢动了。
这声音要是被邻里听见,肯定要被人想歪,而那他明日又该被当成猴子了。
还有郁小年万一嫁不出去了,最终害的还是他自己。
江崇煜用手使劲把住藤椅,尽量不让它晃动出声,然后双腿撑住地,慢慢起身。
他立起身后,两手一边稳着藤椅,一边尝试轻轻松开。
好在它没叫。
江崇煜松了一口气。
屋里不能睡,这藤椅也不能睡了,还有哪里能睡?
江崇煜抱着袍子,环顾着院子,最后目光锁在那棵槐树上。
这棵槐树据说是父亲还在的时候亲自栽种的,如今粗壮茂密,似乎要直达天际。
都说“门前有槐,升官发财”,如今他官拜大都督,也算应验了。
江崇煜将袍子搭在肩膀上,轻松爬上了树。
他寻了一枝大树杈。
嗯,这个位置睡觉还是可以的。
以前他还是小卒的时候,好几次执行偷袭任务,怕暴露踪迹,都是睡在树上,如今这树比荒野里的树舒服多了。
江崇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起身子,枕着袍子睡去。
刚有些睡意,只觉身上痒得不行。
随手一摸,就有好几处疙瘩。
虽然不再有“吱呀”声,但蚊虫的嗡嗡声盘旋在耳边。
不时还有不知是飞蛾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猛地戳在他脸上,然后扑棱着翅膀,嗡嗡嗡地飞过脑袋。
江崇煜越睡越烦躁:这蚊虫是跟他过不去吗?大半夜过去了,他也出血献祭了,它们怎么还没喂饱?
烦死了!
他看了看屋门,又看了看月亮:罢了,也快天亮了,再忍忍吧。
一夜不得眠。
翌日
一大早
江崇煜便开始收拾那张炕。
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只想补个眠。
“煜哥哥,我来吧。”
郁小年听到动静,就起来了。
她看江崇煜忙碌,就把他推到椅子上坐着,自己收拾起来。
“煜哥哥,你要是困,就去睡我的床,我床上舒服。而且这张炕是你小时候住的,如今你个子高,睡着定不舒服。”
她温柔体贴,勤劳能干,是个贤惠妻子的模样。
尤其还生了张妖精皮囊。
换别的男人,娶了她,怕是要稀罕死了。
江崇煜酸酸地想:这么个可心娇人儿,以后不知要便宜哪个狗东西了!
他想着,就去爬了郁小年的床。
这床铺软软的,确实很舒服。
细细感受,还有一股清香,不是大家闺秀身上的熏香,而是女孩子天生的那种体香。
江崇煜不禁深吸一口气,这香气让他身上一阵酥麻。
不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