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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楚荔愣了两秒后,拍了拍他的手腕。
“酒还没醒?”
“我没喝酒也没说胡话。”景子逸叹了口气,“我是说真的。”
“荔荔,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你应该知道。”
“我是真心的。”
楚荔看着景子逸的眼,哦了声。
“那我也认真地跟你说吧。”楚荔淡唇,“我不喜欢你,景子逸。”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同学,好朋友罢了。”
“那你喜欢谁。”景子逸皱眉,越说越激动,甚至把戒指丢到中台上一把抓住楚荔的手臂,“奥利弗吗?那个大你八岁的老头子。”
“大八岁就叫老头子,那我爸还大我二三十呢我叫什么?老僵尸?”楚荔拉开景子逸,径直准备下车。
谁知景子逸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相反,反擒住楚荔的手腕。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远超于她的想象,楚荔被生生地拽了回来。
“荔荔,我不会让你走的,就算奥利弗杀了我我也要把你留住。”
“你想想清楚,他今年三十几了还没成家立业,和他平时来往的又都是什么达官显贵,多少女人觊觎他。”
“他可是贵族家庭出生,生来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的。”景子逸说,“荔荔,你清醒点吧。”
楚荔看看自己的手腕,忽地闷下来不做声。
景子逸说的,她都懂。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古堡里常有利福特其他的贵族踊跃聚会,其中自然不乏对奥利弗青眼有加的小姐。
他们表面和平,背地里却使尽肮脏手段,甚至不惜辜负自己家族的荣耀,也要将这个男人收入囊中。
虽然奥利弗并没有正眼看过谁。
但楚荔的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安。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天生就流着比普通人还要高贵的血液。
楚荔的平民身份和狗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楚荔心跳得很快,她低着狭长浓郁的睫毛,心里一阵一阵地揪着疼。
仿佛被一双手抓住了心脏,又狠狠地攥进手心。
景子逸拽着她的肩膀,前后摇了摇。
她像个木-偶似的任凭操作。
远处传来一阵局促的喇叭声,一辆金贵的豪车擦过他们身边。
忽地停下。
下来的人正是肯尼。
肯尼带着墨镜,缓缓摁下车窗。
“荔?”肯尼问,“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落地,肯尼愣了下,又笑了出来。
“怎么,你也厌烦那位大少爷打算另觅佳人了?”肯尼趴在车窗上,一口古典的英腔格外慵懒,“不喜欢可以到因纽堡来,我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奥利弗他还有所忌惮,但这丫头他是一点没放眼里。
几年前奥利弗将她带入城堡,本来以为新鲜感也就是一阵子的事儿,没想到一养就是好几年。
这丫头有能耐,但也只有讨好奥利弗的能耐。
他可真不怕她。
“……滚远点吧糟老头子。”楚荔冷冰冰道,“老娘去你妈的。”
楚荔和肯尼也不对付,她知道奥利弗并不喜欢这个老头子,毕竟每次奥利弗看见肯尼时脸上都露出非凡的假笑,她也因此对这个老人怀揣着一份恶意。
初到古堡时这个老头子还经常对她露出色眯眯的笑。
一开始楚荔还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直到肯尼给她寄了盘儿童色-情片时,她才反应过来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肯尼就是个典型的变-态。
肯尼的司机皱眉,用英文大声地反问:“你嘀咕些什么呢,出身卑贱的乡下人?”
“居然敢对我们尊贵的肯尼先生大放厥词,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笑话。
景子逸乖乖地坐在旁边,这下居然不敢说话了。
肯尼可没有奥利弗的慈眉善目,他满脸横肉,金眉斜飞,一看就绝非善类。
景子逸也不拦楚荔了,看着楚荔气愤地下车,也只敢像只跟屁虫似的跟着下车。
楚荔抱着双臂,站在轿车的面前。
这是一辆改装过的劳斯莱斯,表面磨砂灰,色泽低调不扬。
内里却装裱得极尽奢华,除了用鞣过的兽皮做坐垫外,连旋钮上都布满了华贵的宝石。
很美艳,也很符合他的身份。
却不符合他肮脏的内心。
楚荔勾唇,慢慢俯下身。
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般倾斜于胸前,一双颀长的腿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她的小腿肌肉线条被衬得格外优美,细削而光滑。
漂亮的锁骨上如洒满碎钻,正滢滢地发着微光。
她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眼成弯月形,眼底盈满亮亮的水花,鼻头红红的,像只可爱的麋鹿。
奥利弗说过,她是个典型的狐狸。
笑起来时,连他这个顶尖的猎人都会蒙骗。
“肯尼。”楚荔声线勾人而妩媚,“想知道我刚刚在夸你什么吗?”
肯尼饶有意味地笑:“当然了,美丽的中国甜心。”
“夸你是狗娘养的。”楚荔微笑着抬脚,一脚踢飞了那端庄昂贵的后视镜。
后视镜在空中滚了好几转,几秒后才以最优美的姿势落下。
镜片破碎,零落一地。
楚荔耐心地解释:“翻译过来,就是son of beach。”
“……”
“你好大的胆子!”司机大叫一声后,从车上齐刷刷地下来了好几拨人。
他们拿着枪-支对准楚荔,似乎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肯尼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有趣。
刚被里头的疯子弄坏了拐杖,现在又被这野蛮丫头踢碎了后视镜。
这两个东西,骨子里到底都流着些什么卑贱的血?
景子逸吓得腿软,木愣愣地看了会,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爬到楚荔面前。
景子逸颤抖着嗓音喊:“有,有什么,冲着我来。”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啊。”
他的音量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保镖们不由得嗤笑起来,全把他们当笑话。
“荔,本来你是奥利弗的人,我不该对你如此无礼。”肯尼说,“可是很抱歉,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按照你们中国话来说,我只能送你上西天了。”
说完,四面传来清脆的子弹上膛声。
枪口瞄准了她。
楚荔的心短暂地停了两秒,她忽然意识到这次情况的不妙。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如若退缩,就显得怯懦。
完全不像奥利弗的人。
她咬着下唇,平静地凝着他们。
就在这时,古堡的大门缓缓打开。
更多的扈从包围上来,他们兜成了一个庞大的圈,将肯尼的人和她都围堵起来。
肯尼大惊失色,手别在腰上,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密密麻麻的黑影里,一具身影缓缓移动。
楚荔抬眼,那张熟悉的面孔落入视线。
五官利落,眉眼深邃。
除了奥利弗,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和奥利弗的视线撞上时,楚荔短暂地断了下片,那人却波澜不惊,眼神只淡淡地扫过她和景子逸,便落在了肯尼的身上。
他没有过多的言语,翩然而来,扯着她的肩膀拽进自己的怀里。
力度骇人。
“奥利弗,我……”楚荔下意识地呼喊他的名字,但音量渺然,还带着些许怯懦。
一瞬间,竟如十七岁时初遇他时的那般模样。
楚荔愣了下。
但很快那抹讶异消失无踪。
奥利弗摸了摸她的头,似在安抚。
他金灿灿的发丝映在烈日之下,在她的脖颈间投下细密的阴影。
转眼,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
“肯尼。”奥利弗平缓道,“你需要为难我的人吗?”
“还是说你不需要腿了?”
“……”
肯尼哽了哽,从车上下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将大衣拉拢,靠近自己的身体。
肯尼:“奥利弗,你的这位佳人对我出言不逊,这笔账又该如何算呢?”
奥利弗低头看了她眼,楚荔像做错事儿的小孩被抓包一样下意识地躲了下。
但很快清醒过来,又不卑不亢地对上他海蓝色的眼。
像个偷窥的小白鼠。
“我的人,我自己当然会处理。”奥利弗攥紧她的肩膀,“不劳烦你费心了。”
他的脸上仍挂着笑,可楚荔分明看清他眼底的杀意。
彰目,刺眼。
好像金光闪闪的土耳其短刀。
“……是,这是当然。”肯尼打了个结巴,“那你尽管好好教育这个中国女孩,我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
“我们下次再见。”
奥利弗背身,“再见。”
肯尼和他的人立刻乘上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
景子逸松了口气,靠着他的车,慢慢地抱头蹲下。
嚣张的风还在绵绵刮着,如刀般割过面庞。
头顶泛白的银杏落到鼻尖。
也像硫酸一般蚀人。
奥利弗在经过他时,又退了回来。
他海蓝色的眸扫过景子逸手中的钻戒,短暂地暗了暗。
奥利弗将手插进裤兜,天鹅绒如微波荡漾,泛着迷人的光泽。
他睥睨着景子逸,“小孩,以后还来吗?”
“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儿,超过你承受范围的,尽量不要接触的好。”奥利弗哄小孩似的告诫说,“快回去写作业吧。”
“楚荔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景子逸呆呆地仰着头看他,迷茫的眼神似还有一丝不甘。
但也仅限于不甘。
他揽着她的肩膀回了古堡。
灼热的烈日打在她光裸的后颈,毒辣又明媚,毛孔被逼迫着打开,后颈针扎似的疼,写满了滚烫的歹意。
楚荔抬起手,遮了遮。
阳光从五指缝隙漏出,在她细嫩粉白的肌肤上斑斑驳驳。
奥利弗慵懒地眨了下眼,用仅有他们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道:“甜心,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
“但我还是有些小小的不高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