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白

成夫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顾颦颦,咱们府上住的外姓姑娘,除了她还会有谁?”

卫琅惊讶,“顾妹妹?”

“她不是祖母带进府上的恩人吗?祖母让府上的人唤她二小姐,吃穿用行都比照兰妹妹,我以为祖母是将她当做孙女看待!”

不想竟然是儿媳,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

有些事不能细想,人只要一细细思索,就会发现自己不曾关注的隐秘之事。

比如为何他和母亲归府之时,顾颦颦的席位与六叔挨在一起?

又比如为何顾颦颦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六叔都回在场?

再比如为何三叔母、四叔母看到顾颦颦同卫扶风走在一起时,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卫琅不紧握起了拳头,那顾颦颦知道这件事吗?她是默认以后会嫁入国公府,做他的六叔母吗?

他紧蹙着眉头,回想顾颦颦与卫扶风在一起时,并没有女儿家看到心上人时娇怯的表情,那岂不是说明顾颦颦没有看上卫扶风。

一瞬间,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顾妹妹又不喜欢六叔,以后嫁不嫁给六叔还不一定呢!她还没嫁人呢,你们一个二个就把她当做六叔女人看了。”

成夫人提起声音,“那还不是早晚的事,顾颦颦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孤女,背后没有母家扶持,有老太君做主,让他嫁给你六叔,已经是她此生能攀到的高枝!这到手的富贵,你看她会不会接,愿不愿意嫁给扶风?”

卫琅:“可是六叔他老了。”

成夫人差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六叔哪里老了,他今年三十都不到,才二十八!”

卫琅:“比起我,六叔当然算老了。他还是一个鳏夫,孩子都六岁了,顾妹妹一个小姑娘,愿意给人当填房?如果你是顾妹妹,我的父亲是六叔,膝下早有嫡长子,你当年会嫁给他吗?”

“……”成夫人:“我当然不会嫁。”

卫琅不解道:“既然你不会嫁,那为什么你会认为顾妹妹会嫁,你和她同是女子,为何却这样看轻她?”

成夫人挺起胸膛,“因为我和她不一样,我的父亲是成尚书,就算我不嫁你父亲,也可嫁其他青年才俊。顾颦颦一个孤女,除了嫁给你六叔,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卫琅:“我觉得顾妹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

“况且,除了六叔,她还可以有其他选择。比如说——我。”

成夫人眼见卫琅要走,担心他不听劝,会做出傻事,用力拽住他的袖子,警告道:“你别惹你祖母不高兴,我看你六叔对顾颦颦还是有几分心思的,你祖母盼他重新成婚,盼了好几年了,你别给我过去添乱,弄得我们和六房里外不是人。”

卫琅道:“母亲放心,我现在不会冲动地去找祖母,说我要娶顾妹妹。”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成夫人紧张地攥住帕子。

卫琅:“我回房睡觉。”

他打了一个哈欠,状做十分困倦地模样离开。

成夫人有些不放心,她见儿子走后,让下人跟上去看看,让他们特意悄悄守在卫琅院外好几夜,看他有没有去春柏庭找老太君。

下人来报卫琅这几日除了在他的西禾院,或是去出府找朋友踏青外,成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成夫人不知道的是,卫琅其实早就知道母亲派人盯着他了,他在边境随父亲杀敌无数,岂会连自己身后跟了鬼鬼祟祟的下人都看不到,那这些年的年纪岂不是白涨了?

他不会直接去找沈老太君,说自己想要求娶顾颦颦,他想亲自去找顾颦颦问,她心底想不想嫁给六叔。

这一日,卫琅打听到顾颦颦出府去到梦昙寺后,也去了那处。

“顾妹妹!”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顾颦颦回头一看,发现竟是卫琅。

此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卫琅一袭青衣,撑着油纸伞慢慢朝她走过来。

“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等我?”

“是。”卫琅撑着伞,明亮的黑眸紧紧盯着她,修长的手指紧张地攥住伞柄,“我今天是特意为你来到这里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顾颦颦道:“公子请说。”

卫琅:“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六叔吗?”

顾颦颦有些懵,她还是第一次被旁人直接问喜不喜欢一个人的,而且被问到的这个人,还是他的叔叔。

他从小在边境长大,有些不拘小节,不像是京城的贵公子,说话做事都拐弯抹角。

卫琅像来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顾颦颦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在看,似乎想要迫切地知道这个答案,沉默了一久,才道:“我对六爷只有敬仰之情,没有男女之情。”

“我母亲说祖母有意撮合你嫁给六叔,你……愿意嫁给我六叔吗?”

她和卫衍曾有一个孩子,如果她日后真的嫁给卫扶风,那以后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叫卫扶风,又该怎么叫卫衍。

这关系太乱了,顾颦颦不想吧关系搞这么乱,更何况,她对卫扶风一分男女心思都没有。

日后,卫扶风若是知道,她和卫衍曾有过一个孩子,他又会如何看她?

顾颦颦现在是想嫁人不错,可她想嫁的是自己心悦之人。

她便对卫琅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嫁给你六叔。”

卫琅心里陡然一喜,他猜想的果然不错,顾颦颦不喜欢他六叔,也不愿意嫁给他!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他是有机会的?

毕竟六叔年纪比他大,还有一个孩子,与他相比起来,卫琅觉得还是自己更有优势一些。

“顾妹妹,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如果我想娶你,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卫琅觉得自己现在比刚才还要紧张了,毕竟刚才是帮别人问,现在是他在问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的手将伞柄捏地更紧了,全身心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在顾颦颦身上,连伞慢慢打歪,浸湿了他的肩膀都没察觉,只期盼着顾颦颦能说出一个他想要的答案。